第35章 番外if海涨船翻
整个世界扭曲了一瞬，渐渐变成重重叠叠的模糊透片，被一个醉鬼胡乱堆叠。
谢恩很熟悉这种醉酒的状态。在他辞去在joja超市的工作之前，他每天晚上都要在酒吧点一大杯啤酒。在一片朦胧旋转的视野中，沉默地走过熄灭的房屋，无灯的小路。
其他人已经醉趴在桌上，脸颊和脖子都红透了，但还是抓着酒瓶，嘟囔着再来一杯。但安室透还好生生坐在桌旁，没有丝毫的醉意。
谢恩支着脑袋辨认了一会，才从那头灿金色的头发上看出几分熟悉来。那漂亮的金色一直保存在他的心里，没有与任何其他事物混淆过。
“beer？”安室透在谢恩眼前晃了晃手。
“bourbon”谢恩闷声应了一句。他习惯于被酒精麻痹大脑，躲避痛苦，所以此时还能保持几分神志。
他抓住安室透的手，又很快放开。有一种直觉在疯狂嚎叫，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与他并不契合。两人相握时，像是木本植物的枝干撞上了草本植物的叶子。
谢恩定定地看着安室透，奇怪他为什么还没有醉。他应该一碰到酒精就脸颊红红的，抿一小口酒都会辣出眼泪。眼角下那颗小痣该是交横光影留下的痕迹，一颗死去星球的骸体。
他看向安室透的左手，那上面带着一枚银色的戒指，从款式来看，和他的是一对。明明最开始无名指空无一物，他听安室透解释，说是太舍不得所以珍藏起来了。
狡辩，都是狡辩。他轻轻转着戒指，感受到内侧的刻痕，闭着眼睛都能拼写。
“e、l、i、o、e、n、a、i”
伊莱奥奈。
谢恩垂下眸子，酝酿着风暴。
——他的爱人被调换了。
塞巴斯少有饮酒。比起让自己的大脑变得混混沌沌，缺少逻辑，他更倾向选择其他的方式发泄压力。
比如骑上他心爱的摩托在无人的道路上一路狂飙，最好有心上人在后座抱住他的腰，一起在高山上俯瞰整个城市。
这件事唯一的问题是，安室透提出可以用自己的车带他感受自由的感觉。
然后他就体会到身体空荡荡，灵魂上天堂这种超凡的自由的感觉。
似乎就是那天之后，或许是灵魂接触过天堂的缘故，他那在爱人面前几乎丧失清醒的头脑，像是被擦拭了一遍，一切违和之处透彻又清晰。
像是他枕头下那条做工粗糙的发带，印着初学者所使用的简单的花纹。上面镶嵌着他最爱的泪晶，晶莹发亮。
他的左侧衣兜里总是会习惯性地装上两根香烟，一根不多一根不少。而右侧则是整整一包。
他回忆不起更多与安室透相处的细节。像是动漫游戏里为了给某一个人物留下悬念，只画身形轮廓和背影，体现一个宽泛的概念。
一个，他最爱的人的，概念。
塞巴斯假装醉了，贴上冰冷的桌面，静静呼出热气。
一个主宰修改了他的记忆。安室透没有这种能力。他冷静地思考着。适量的酒精让他的思维更加活跃。
是婚礼那天。
他捂住胸口，一阵心悸，用额头抵住桌沿，眼神放空。
他会付出代价的。塞巴斯的手死死扣住桌沿，一种暴虐的情绪裹挟着他，催促着他毁灭一切。
安室透即使有了四个地位不低的帮手，拿到组织的罪状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但相较于之前的谨慎小心，他的行动要大胆紧迫得多。
比如现在，他就敢在确认塞巴斯给他的核心基地的地图和关口密码基本无误后，只身一人闯入基地盗取组织的罪证。
事情似乎进行得特别顺利，他一路躲过守卫，悄无生息地潜入到资料室门口。
他趁四下无人之际用密码和窃取的指纹打开大门。门内暗沉沉的，一片死寂。
不对！
大脑在疯狂地向他发出警报，他全身紧绷，凭直觉往右侧翻滚。
下一秒，他所在地就留下了一排弹痕。
“老鼠。”琴酒从黑暗里走出来，干净利落地击中他的双腿。
安室透躲避不及，生生受了两枪，满头的冷汗。
“gin”安室透沉沉地盯着琴酒，疯狂思索着自己到底是如何败露的。
他心底隐约猜到了原因，但是机会难得，就算是陷阱，他也要来踩一踩。
“你看起来并不惊讶。”塞巴斯穿着暗紫色卫衣，整个人苍白压抑。
看到塞巴斯的那一刻，安室透的心沉到了谷底。
但他习惯于做两手准备，在此之前就已经对下属做了安排。就算他今天命丧于此，也不会毫无价值。
情况不妙，安室透还是抓住机会问道：“seb，你要杀了我吗？”
塞巴斯不说话，沉默地点了一根烟。只有尼古丁能让他神志清醒地站在这里，不像疯子一样，对安室透做出过激的举动。
他其实很想用自己收藏的刀具，缓慢地绞烂他的四肢，听他痛苦的哀嚎，然后放在阴暗的角落里像一株植物一样枯死。
但是不行。
他摸上胸口的怀表般垂挂的像章，里面是他和谢恩东拼西凑，利用其他人的照片合成的伊莱奥奈的头像。
吐出的烟雾溢满指间，爱人的脸模糊不清。
他们要罪被催折，让爱重生新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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