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酒吧

津岛突然被阴影笼住，他抬头，山姆正微微弯腰，双手越过身体两侧，稳稳抓住津岛坐凳的横撑。

        山姆用力往上一端，津岛连人带凳被他提起来，有力的双臂将他禁锢在中间。山姆将凳面稍斜，津岛就平稳地滑进他的怀里，背后贴在温热的胸膛上。

        他把津岛安置在正对着他的那一方，才满意地朝酒保一招手。

        “juice,please”

        津岛余光看见塞巴斯正慢条斯理地俯身架杆，他拉杆虚空一戳，像是狙击手扣动扳机。

        他直身微微一笑，抬起手臂让津岛看见手表，两指在表盘上轻轻一敲。

        津岛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摁亮就被山姆抽走。

        “enjoythetime!(享受时光）”

        他握着手机摇了摇，再把果汁递给津岛，像是提拎起自家捣乱的猫，不忍责怪，只顾宠溺地给它塞零食玩具。

        接下来，津岛就看着塞巴斯毫不留情地把山姆层层击溃。他们似乎因为这个活动而打出了几分火气，像是要一杆把白球捅穿。

        “我的技术没有下降……山姆还是那么菜。”

        津岛像是能从塞巴斯脸上看出这句话。他咬着杯壁——虽然是个坏习惯但一直改不掉，在心里记下以后要多多关注山姆和塞巴斯的感情。

        在他的印象里，塞巴斯和山姆的感情一直很好，他们是认识很久的好朋友了，不应该真正地和对方生气脸红。

        或许有什么误会横亘在他们中间，但真正的朋友已经越来越少了，他们应该珍惜彼此。

        这是一件挺重要的事情，津岛觉得自己应该记下来。他从凳子上跳下来，走到吧台轻敲光滑的桌面。

        “先生，这里有纸和笔吗？”

        他的手机还在山姆那里。

        “又见面了，津岛先生。”安室透将玻璃杯放好，金发像被细筛过的阳光，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循环流淌。

        “要点杯酒吗？我请您。”他从下面摸出两张纸放在吧台上。

        津岛笑了。

        “我觉得酒少饮为妙。”他举起手里的果汁向安室透示意，“不过酒精总是让我沉醉。”

        他望向安室透的眸子，轻声说：“清醒的世界也他的魅力，只是少了让人奉献一切都疯狂罢了。”

        津岛将白纸折好放进口袋里。

        “youey(你必须得回去了)”

        “besides,don''ttalktostrangers(此外，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塞巴斯不停地看着表。

        “therewillbe(会有更多乐趣的，甜心)”

        “likethisman,mycolleague,bourbon(像这个男人，是我的同事，波本）”

        山姆拿起津岛的果汁一饮而尽。

        “notstranger”

        他将玻璃杯滑向安室透。

        “forme”

        塞巴斯对山姆近乎挑衅的举动视而不见。

        “honey”他软了语气，“youknowisometimesneedsomeprivatespace……(你知道我有时候会需要一些私人的空间)”

        “so……”

        津岛知道这是塞巴斯委婉版的“观海最好独自一人”，但他也不准备直接走，而是四处张望一下，觉得可以在这里推销他的酒。

        山姆拽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又把他按在椅子上，和塞巴斯蒂安僵持不下。安室透自从被叫穿了波本以后，就假装爱上酒杯，在那里似非似笑地看戏。

        “rye”黑长发的男人旁若无人地插进来，对看戏的波本说道。

        “roi(罗曼尼康帝)”山姆再指了指塞巴斯道，“irishmist(密斯特)”

        “juice(果汁)”津岛叹口气，还是遂了山姆的意，成为众多烈酒中真正的伪劣产品。

        “juice”波本的声音如丝绸滑落，带些恶意的好奇，他本人毫无自觉，或者特意纵容，自顾自地说，“组织什么时候变成加工厂了？”

        那四周闪着光晕的玻璃杯，仿佛溢出了金色的薄雾，在尾端轻擦了几抹雾紫色。

        津岛透过那些光亮的杯壁，找寻着那飘忽不定的颜色。他耐心地，像是等待一尾人鱼，渴望在海水中看见他的尾鳍。

        他在等待人鱼跃入海中，在无人的海域自由泛游，幸运的水手披上晨光，沉入柔软的水波，为他一见难忘的绝色从容赴死。

        他感到自己在下沉，下沉。

        为那双眼睛，他是那赴死的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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