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1

那房东说了一个地名“山城巷”。在重庆下半城。街头巷里掩着老民居，诉说着而今繁华的重庆背后悠悠远远的老故事。他穿梭在巷内，循着灯火，寻条巷子——“爱情巷”。房东含糊地给了他这个名字，说是已记不清门牌了。他走得急，没看见房东脸上闪过的一丝揶揄。

        巷道临崖而筑，颇具重庆特色的吊脚楼掩映其间。一百多年前，这里曾名“天灯街”，只因夜晚灯火在悬空的崖壁街道宛如天灯眨眼，如“天上的街市”。后来，天灯街改名山城巷；虽变了称谓，但这份百年来的烟火气延续至今，未曾改变。横街纵巷，上坡下坎，弯弯拐拐；一通好找。他额上沁出了些汗珠，偶抬头看见街边的一盏灯火被晚风吹得摇摇晃晃，张日山啊张日山，你到底是把她弄丢了吗？风拂过崖隙的乱草，窸窣作响；偶有家犬呜咽，在寂静的巷道里产生空鸣。“窸窸窣窣”，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警觉起来，掩了身子于暗处，侧耳倾听。那脚步更近了，脚步轻快，落地收声，来者有功夫。他屏气凝神，看着一个人影从街巷拐角处显身，上下行头均是黑色。黑衣人低头瞅了瞅手机屏幕，一个女声传来“前方50米，右拐，上坡……”黑衣人似乎十分信服手机里女声的话，七拐八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一眼，他就断定是汪家人。虽然对方上下包裹严实，但他凭其身形、功夫，以及这么多年的直觉判定，就是斗了百年的死对头。这个时候，汪家派人来做什么？他危险地眯起眼睛，跟了上去。来找南风？不对，是磁盘。

        不远不近地跟着黑衣人，他敛了气息，保持在对方察觉不到的范围内。“直行，穿过仁爱堂，300米后左拐……”黑衣人握着的手机屏幕一闪一闪。他心下疑惑，那手机里的女声是他的上司吗，为何如此听话？“本次导航结束，目的地在您左前方。”到了，他看见写着“爱情巷”三个字的巷牌在左面不远处。嗯这个好像是“导航”，之前南风和他说过在手机上下载一个app，就可以通过导航到达目的地，还和他说如果不会可以教他。他当时就拒绝了，后来自己在手机上捣鼓了半天，还是没成功下载。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也没去找南风，不然他的脸面往哪搁。

        黑衣人四下环顾了一番，没发现有人，从腰后摸出把匕首掩在袖内，抬脚向巷内走去。南风！他心下一紧，三步两步，一个空翻赶至黑衣人面前，挡住了去路。黑衣人一惊，袖内的匕首反手而出，横在胸前作攻守状。

        “张日山！”声音浑浊沙哑，喉咙内有强行压下的愤怒。

        他低头一笑，“我知道你来做什么，磁盘。”

        黑衣人恶狠狠道，“你都知道些什么？”胸前的匕首缓缓化横为直。

        他像没看到一样，“别费力气了，磁盘在我这。”表情中带了一丝玩味，“至于我知道什么，与你又有何干。”

        两人对峙了许久，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晚风愈起，灯火晦明，月亮不知何时隐在了云后。忽而黑衣人阴恻恻地冷笑一声，“笑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世纪去的时候可是一无所获啊。”言语中的挖苦之意颇深。

        “那你怎么知道，之后我没再去过？”

        一阵沉默。

        两人一明一暗，相对而立，又僵持了一会。末了黑衣人阴鸷地剜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磁盘。本来以为那小子夺了磁盘逃走了，没想到磁盘居然一直在张日山那。既然如此，不如回去从长计议，反正那小子也活不长了。他心下郁塞，现下的形势，对他们很不利啊。不知道张日山对磁盘了解多少，有没有查出些什么。巷道阴影中的人加快了步伐，得赶紧回去禀报这个重大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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