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缺个研墨的书童
在这种地方天天耳濡目染，时间长了，怕是会身不由己、迷失自我。
柳飞侠振振有词的坚决抵制签约，“可你们打折也打太狠了吧，哪怕打个五折也行啊，你们这打了一折，分明是忽悠人嘛！”
“我们就是这规矩，你要是想说理，衙门口在玄武大街路北，慢走不送！”
“你，你们欺人太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胳膊扭不过大腿，好歹这张银票是真的，这不过忙活几日，挣的钱也够普通人家花上一年了。
柳飞侠很识相的权衡了利弊，她一边自我安慰着，然后默然走出了春满楼，向她下榻的客栈走去。
“怎么？这赏钱拿着可还趁手？”柳飞侠抬头一看，那阮籍歪着靠在河边的柳树上，手里拿着一枝叶子发黄了的柳枝，对着她说道。
“要你管！”柳飞侠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对他没一点好脸色。如果他像之前一样弃权，就算打一折，没准自己还能得一百两银子呢，
“我要是不管你，若你今日中了花魁，你以为那些赌的急红眼的赌徒会放过你？”阮籍不理会她的满面怒色，兀自说着自己的道理。
“赌徒？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和花凝的决赛，很多人都是下了注了，那花凝赢了，有春满楼给她撑腰，自是无虞，可是你呢，只身一人，那些纨绔之徒的怒气势必要撒在你身上，没准把你卖个好价钱，把他们输掉的银子挣回来也说不定。”阮籍好像头一次对她说了这么长的话，这似乎是对她的解释？
柳飞侠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你怎知我不能护自己周全？”
阮籍摇摇头说道：“双拳难敌四手，这里本就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
阮籍虽然不羁，向来不顾世俗的眼光，不屑礼法教条，不顾男女之别，可是他此刻竟然要搬出孔孟之道来劝说别人，他竟然有些惭愧以前对于礼法的亵渎。
阮籍向来不屑在位者对礼法有用则招之即来，无用则挥之即去的行为，此时此刻，自己的言行与他们有何区别？
“你都能出现在这里，我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柳飞侠嘴硬的说道。
“我是男子，自然和你不同！”
唉，又是一个男女不平等的永恒话题，碰到这样的事，柳飞侠只得认怂。她突然发现阮籍的说话方式似乎有所变化，稍一回味，便笑着说道：
“你不是一向说话之乎者也吗？现在怎么直来直去了？”柳飞侠终于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便反口问道。
“唉，都被你带偏了，你喜欢如此说话方式，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那我可谢谢——你了，你确定不是在骂我？”
“你觉得呢？”阮籍挑眉反问道。
“哼，无所谓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阮籍不理会她的漫不经心，正色说道。
“当然是缺钱花了。”柳飞侠相当的直言不讳。
“我这里倒是有个差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做？”
“什么差事？”柳飞侠刚刚下定了决心对他不抱期待，只怕他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我缺一个研墨的书童，不如你跟了我，每月月钱二两，不知你意下如何？”
“还是算了吧。”柳飞侠对这阴晴不定的雇主没什么兴趣。
“怎么，你可是对工钱不满意？我可以再加。”
“我这水平，比织锦差远了，能挣得和她一样多的月钱，也不算少了，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当书童恐怕不太方便。”
柳飞侠又想起了织锦，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她混的不咋的，从柳家三女郎变成了书童的候选人。
“有何不方便，从我认识你以来，你是时男时女，我看你女扮男装倒是扮的不亦乐乎！”
“那种红袖添香的事情，还是让你房里的丫鬟来做吧，我恐怕不太擅长。”柳飞侠继续拒绝道。
这种阴晴不定的人，伴君如伴虎，不知何时突然翻脸，把他赶了出去，她还是及早另谋出路吧。
“丫鬟？这主意不错，我一向独来独往，房里还没有丫鬟，不如你就做个丫鬟如何？”
“给你棒槌你就当真啊！”柳飞侠不满的说道，要是真找不到工作，为了养活自己，没准有一天真的会沦为丫鬟，可就算是当丫鬟，也得选个好伺候的主子。
“说不定跟着我，还能帮你找到你的无名公子呢？”阮籍不羁的笑着说道，他脸上难得一见的笑容，刹那间灿若光华。
柳飞侠激动的问道：“真的吗？”
继而她又失落的说道，“不是无名不见了，而是我不见了，我如果想找他，应该原地等着就好，可是我不想白吃白喝的依附他人活着。
那么久从没目睹过他的真容，也许他并不想我找到他，认出他！”
“如果无名公子想呢？”
“你又不是无名，你怎能知道他的想法？”
“谁，谁叫我？”武鸣不知何时突然冒了出来。
看到是阮柳二人，便激动的说道：“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花凝姑娘设了晚宴，想要款待二位，不知可否移步，前去畅饮一番。”
柳飞侠看了一眼阮籍说道：“要去你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春满楼，我再也不要踏进去一步。”
“我和花凝并无交情，请武兄转告，在下准备离开扬州，先行告辞了。”阮籍又恢复了一贯面无表情的脸色。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阮兄保重，如霞姑娘珍重。”
“拜拜了您呐！”柳飞侠说完，转身离开了那棵柳树，阮籍亦步亦趋，也在后面跟着。
“你跟着我做什么？”柳飞侠一回头，发现阮籍还在不远不近的跟在自己身后，上次是她鬼鬼祟祟的跟他，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就风水轮流转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不妨打个赌，如果三日之内我救你一次，那你就给我做一年书童，但是不用签卖身契。”
阮籍盯着柳飞侠的眼睛说道，这种眼神让她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呵，就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想救我？到时候可别哭着求着让我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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