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囚鸟10
（三十）
强装的淡定再也维持不下去。我为他漫不经心吐出的话语而止不住地发抖。
有什么好可惜的？他要做什么……杀了我吗？
从指尖的反馈中察觉到我的惊惧，他哼笑道：“嘛……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有关系。”
什么？
似乎并非全无抉择的余地，我心下稍松，问他：“您指的到底是什么事呢？”
至于“如果能帮到你，那我赴汤蹈火也不在话下”的场面话我是绝不敢在这个时候说的，如果他当真了那我岂不是很惨很亏。
他的目光从我脸上划开，侧过头去看向书桌。
我跟着看过去，才发现桌子的中央赫然摆着一个长相怪异，被螺旋花纹缠绕的果实。
我见过恶魔果实，上次被拍卖时我就和被锁在透明盒子里的果实关在一起，彼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个果实居然可以赋予食用者超自然的能力，当负责拍卖的主持人介绍时才惊闻世间还有那么奇妙地东西。否则当时我就会想尽办法地吃下它。
现在摆在桌上的怪样果实和那只有一面之缘的果实模样上虽是不尽相同，但的确很相似。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将我圈在怀里的男人。
怎么着，还有员工福利？
梦寐以求的力量摆在眼前，那一刻的惊讶反而比欢喜要来的多。
多弗朗明哥自然不是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在欣赏完进门短短两三分钟内我情绪的极速变化后，他终于“好心”地为我解开疑惑。
“看样子你是见过恶魔果实，咈咈咈，嘛，不过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我突然庆幸起由于对自身精准的定位，而没有以为力量唾手可得，被兴奋淹没。
这样才对吗，果然不是给我的。
“桌子上摆的不是自然产生的恶魔果实。”
刚被掐灭的希望倏地燃起。
“您是说……”
“嗯，这是smile，我手下的人制作出来的人工恶魔果实。”
七武海总不会白费功夫就研究生产个样子货吧？就算不及自然长出的恶魔果实，这种人工的产物应该也是有着功能的。
我那微薄的词汇量在这一刻发挥出了生平未有的丰富，真诚无比的夸赞再自然不过地被我说出。
和往日里总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嘲弄和轻浮的笑意不同，在听完我的赞扬后，他露出的笑容是我能感受的出的发自内心。
多弗朗明哥的确为这人工恶魔果实感到骄傲和得意。
这也难怪，能研发出这种可以赋予使用者奇特能力的果实，再怎么骄傲都不为过吧，毕竟都可以说是掌握着力量的源泉了。
他的手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抚摸，许是瞧见我一脸克制不住的期待，觉得有些意外。
“人工的恶魔果实是存在风险的。”
大脑并未因这句提醒而冷静下来：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这种需要冒一定风险才有可能获得的利益反而让我更加放心。
见我不曾产生丝毫退缩，他挑眉继续说道：“人工生产的恶魔果实是存在失败品的，在吃下去前，没有人会知道是会获得能力还是接受副作用。”
“副作用？”
他哼笑，声音中带出几分高高挂起的讥讽：“非常可笑的副作用。”
想起之前他摸着我的脸所说的“可惜”，我福至心灵：这副作用不会是指让人变丑吧？
还有这等好事？
见我眼睛愈发亮起来，这次他是真的有些惊讶了，身子甚至稍稍坐直，目光在我的脸上巡视，审视的意味非常浓厚：“咈咈咈咈咈，居然那么渴求强大的力量吗？”
我知道自己表现的过于明显，但是这种机会以后未必会有，我绝对不想放过。况且，他既然动了想让我吃下果实的想法，我的拒绝真的有效吗，或者我拒绝吃下果实后又会得到怎样的对待呢？
尽管在身体上有过许多次的抵死缠绵，但在心中，我从不对多弗朗明哥有过一丝一毫的妄想。
在得知所谓的副作用是指从此再也不能露出微笑以外的表情后，我为和预想的落差感到些许失落。
在思考片刻后，我在多弗朗明哥的默许下缓缓走向书桌。
暗红的果实上遍布着螺旋纹路，我深吸一口气将手伸过去，冰冷的触感没有浇灭我内心的渴望，在将果实送到口中的那一刹那，我久违地向无用的上苍祈祷——拜托了，在让我经历了那么多别人赋予的伤害后，请让我获得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吧！
（三十一）
小小的一口咬下，像是被暴晒了半个月的下水道腐烂老鼠尸体的味道顿时充斥在我的口腔内。
呕呕呕呕呕呕呕呕yue——
好恶心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想把嘴里的恶心玩意儿吐出来，但想到或许可以变强后又迅速将它咽下。
喉咙间似乎还残留着那股叫人窒息的味道。
我还想继续往嘴里塞模样奇怪味道可怕的果实，多弗朗明哥却将我拦下：“一口就够了。”
他打量着我皱成一团的表情，身体往前倾斜：“挺幸运的嘛，看来我依旧能看到你露出惹人怜爱的模样。”
“来，”他向我张开臂膀，“看看你获得了什么能力。”
愿望突然得以实现的惊喜让我忍不出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至少在这一刻，我非常地感谢眼前的男人。
我尝试着控制体内涌动的奇异感觉，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变小、变小……等等，变小？
巨大的手掌占领了我的全部视线，多弗朗明哥将我拎起，放到了他的手掌上。
被捧在他掌中时，我清楚地意识到我缩小了，缩小成比他的手还要小的程度。
……难道我获得的能力是变成小矮人，现实版的拇指姑娘？
生无可恋地我趴在他的掌心，仍由他将我缓缓举高。
短暂的安静后，我对上他赞叹玩味的眼神。
“真是一只华美可爱的小雀呐。”
（三十二）
小雀？
他在说谁？我吗，我变成鸟了？
迷茫中，我将右臂抬起，偏头一看，整个手臂，不，翅膀都被看上去很贵的羽毛覆盖。
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展开让我很泄气。
在我原先的想法中，吃下果实后的结果只会是两种——变成微笑大使和获得强大力量。
现在我的确免于成为微笑大使的结果，但是获得的能力却和想象有不小的差距。
我不奢求像baby-5那样能够将身体武器化，也没指望能获得像多弗朗明哥那样控线的神奇本领。但强化一□□质力量总不算过分吧，可摆在我面前的金色羽毛却像是可恶上天对我的嘲笑。
你看吧，就算是有那么一线挣脱命运枷锁的机会，那也是故意放在你面前，让你感受下希望，再把它熄灭，好让你感受一下绝望。
因为冰冷现实而冷却下来的大脑终于开始思考。
我开始思考起多弗朗明哥让我吃下人工恶魔果实smile的原因所在。
他睡腻了，想让我转行变成给他干活的手下吗？
还是说一时兴起，很好奇我的幸运值，所以拿出个果实来测一下？
似乎都不太合理。
在他兴趣十足的目光下，我从他的掌心飞出，落到桌上，再次调动起体内的奇妙感受，试图变回人身。
成功是成功了……对上他从兴趣过渡到性趣的视线，我的内心更加抓狂：这个变鸟的能力敢情变回来是裸着的？！
（三十三）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以至于我感觉像是过了一周或是一个月。
扮丑却被古拉迪乌斯认出，从玩具口中看到德雷斯罗萨的冰山一角，吃下smile……获得变鸟的能力。
想到这里我郁闷地翻了个身，告诉自己：嘛，其实能变鸟也蛮好的。
沉浸在负面情绪自怨自艾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我开始从积极的一面看待发生的事情。
变成鸟雀混入人海可比化妆轻易多了。
不错，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还有，再被抓住说不定可以变成鸟逃跑……这个可操作性不高，据我两次被关的经历，关着拍卖品（人）的屋子可谓是真正的密不透风，别说小鸟了，恐怕蜜蜂都飞不出去。
啧。
我压下心中的烦躁，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以后一定可以想出更多的用法的。说起来还没看看我变身后的样子，再变一次看看吧。
摇摇晃晃飞到梳妆台上，我和镜中小雀四目相对，陷入沉默。
金色的羽毛像是披了一层璀璨的金纱，颜色并不浓郁，却足够灿烂。蓝色的眼睛被一圈银色的绒毛围绕，看上去华贵沉静。
极具观赏价值，但放到自然界怕是很难存活，既显目，难以通过隐藏躲过猎食者，还有过分美丽的羽毛，一看就是贵妇人爱装饰在帽子上的款式呢。
我几下跳到镜子面前，恨恨地啄向镜中的鸟儿。
把嘴撞疼后，我顺着反弹的力道一个屁股墩坐下，心里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了。
看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从湛蓝的豆豆眼中滴落，我忍不住对着空气发问：“为什么黑头发黑眼睛的我变成鸟却是金羽毛蓝眼睛，这科学吗，这合理吗，这真的不是在坑我吗？呜呜呜呜——”
房间里响起“啾啾啾啾啾啾”的鸟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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