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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不记得沉默了多久,姬月只觉得手上的疼痛逐渐变轻,但耳廓上的滚烫却愈发清晰。

        正当她心想要完的同时,龚宇开口道:“皇后当真是幽默,想来是怕端着架子让老臣不自在,便上来就与老臣开了个玩笑。”

        龚宇笑起来眼角细纹堆起了一些岁月的痕迹。

        他个子不算矮,身形也适中,本是没什么记忆点的老人,但笑意倒是平添几分过人的亲切。

        总之是比那尖嘴猴腮的温礼良好多了。

        面前有现成的台阶,姬月没有不下的道理,她很快重新做出一副端庄的模样:“久仰龚丞相大名,早前便想借机会拜访一番龚丞相,没想到今日竟还是失礼了。”

        两人互相打了两句哈哈,将尴尬的劲儿缓过去后,就回归了常态。

        在此期间,姬月也发现了一件事。

        左阔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介绍完龚宇之后,左阔便一如往常地落座在桌案前,他有条不紊地饮茶翻阅奏折,唯独没有一丝想要开口缓解尴尬的意思。

        如果说不帮姬月是情理之中,那任龚宇在初次面见皇后时陷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只能说明一点。

        那便是左阔在试探什么。

        姬月趁着给左阔和后一步入座的龚丞相奉茶,目光几次打量起左阔面色。

        但也可能是姬月心虚,她目光几次落在了桌边的金绳上。

        左阔与龚宇相谈大多是以龚宇为主导,龚宇家常与政务参杂着谈,左阔时而回应一个浅薄的笑,时而点头应上两句。

        期间龚宇也不忘询问一番姬月在这边可还适应,会否恋家。

        气氛渐好,龚宇似乎想起了什么:“哎,最近温太傅前前后后寻了老臣几次,本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可说来说去都是一些闲话抱怨,倒是听得老臣耳根子起茧。”

        这“抱怨”,不用龚宇多说姬月也知道是在说茹妃的事。

        兴许是因为龚宇说话不爱端架子,人也和气,才让姬月在这草木皆兵的地方放下了几分警惕,没有下意识回怼对方接下来的话。

        “在温太傅那里,老臣也是劝他,毕竟皇后初来嫁到,总会有些对陌生环境的抵触,更别说是才经历这样的变故……”龚宇察觉到自己多言,连忙改口,“他虽说是理解,但也耐不过家中压力。”

        说着,龚宇长叹一声:“偏偏陛下您也不爱干涉后宫的纷扰,老臣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虽然这话意在抱怨,但话外的意思却很明显了。

        茹妃气不过,温礼良无法退步,而左阔不想管后宫的事,那这个担子自然是落在了姬月身上。

        僵持不下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龚宇无形之间,就用一个委婉的方式将选择交给了姬月。

        “身为皇后,本就应当将打点后宫,为陛下排忧解难作为首要,”姬月缓声道,“龚丞相不必担忧,这个问题很快就能得以解决。”

        龚宇笑起来:“好,好!皇后真是聪慧又贤明!”

        姬月笑而不语望向左阔,见左阔只是冲龚宇点了点头:“丞相过誉。”

        “行了,今儿个时日也不早了,老臣也不耽搁陛下与皇后共用晚膳了,”龚宇起身满面雍容地行礼准备告退,“老臣告退。”

        姬月给左阔奉茶的动作停下了,她一直望着龚宇离开,然后将手中茶壶放回了原处。

        左阔看了一眼空有茶叶的茶盏,侧眸看向姬月:“戏不演全?”

        得知左阔将她带在身边就是为了提防她时,姬月就有些隐隐不悦。此时被迫接下了茹妃这一烂摊子,她更是开心不起来。

        “不演了,”姬月没安好气,“有手有脚自己倒。”

        说完姬月就转头准备离开,可在她踏出西阁前却被左阔叫住:“不用晚膳?”

        “您自己用吧,陛下。”姬月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随即带着门外的小礼离开。

        两人离开时太过于匆忙,看得萧怵摸不着头脑,他进了西阁行了礼就问:“陛下,晚膳备好了。皇后娘娘这是……”

        “气饱了,”左阔轻笑,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桌沿的金绳上,“不碍事,你派些人去盯着,别让她做什么出格的事。”

        对于现在的萧怵来说,命他前去监视姬月,远没有让她前去照看姬月来得有用。

        左阔已经习惯了萧怵这样,心知解释不如加以利用,于是萧怵也就不出左阔所料一般,立马将事情安排了下去。

        ·

        三日后,左阔下朝。

        面对长时间的平静,左阔意外有些不祥的预感。

        姬月这阵子安静得有些怪异。

        之前先是太医院问诊,后是归宁宴置办,这期间姬月脱不开身确实无可厚非。

        要说姬月是忙着对付茹妃,可茹妃那边也没有动静。

        顾虑再三后,左阔还是开口给了萧怵一个多想的机会:“姬月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萧怵显然是一副憋了许久的模样,得了允许便连忙道:“回陛下,皇后娘娘已经连着三日没有歇息了。除了吃喝,可以说是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御花园西边的药圃里。”

        “药圃?”左阔问。

        萧怵:“皇后娘娘似乎听闻了一种什么……什么魂的草药。但据说这草开花时间不定,所以她就连着在药圃熬了三天。”

        什么草什么花,萧怵自己说着都摸不着头脑。

        但左阔却曾有听闻。

        左阔望向西阁南角的书架,那天姬月离开后他便发现有一册药典有了挪动的痕迹。

        此时想来,姬月应当是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好东西。

        蝶魂草。

        虽应是花种,但因其常年开花不定,总是见不到花的模样,便命名为草。

        曾有老一辈医者说蝶魂草花蕊晒干入药可起到调理六腑的作用,但因为效果一般而且难以采摘,便成了后世医者选择性无视的存在。

        可姬月偏偏就是盯上了这蝶魂草。

        那天姬月回来后听说药圃有种植蝶魂草,便忙不迭地赶去了药圃。

        本念着苏青辞要忙着传递打点荆国事宜,而小礼又时常手忙脚乱,她便想着自己动手来得方便。

        无奈小礼铁了心要跟来,所以药圃边便从一座人形雕像变成了两座。

        站在藤椅边上的人形雕像又见一次日落,带着三天积攒下来的困倦,对坐在藤椅上撑着脑袋的人形雕像问道:“公主……三天了,这蝶魂草一点开花的迹象都没有……我们真的还要等下去吗?”

        “废话——哈——”姬月不可控地打了一个冗长的哈欠,艰难地顶着千斤重的眼皮,“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众人皆知蝶魂草花蕊入药有治愈之效,但姬月死磕这蝶魂草开花,却是因为花蕊上的花粉。

        药理本就说是药三分毒,这蝶魂草更是。

        那日姬月从医典上得知,蝶魂草花粉只要吸入微量,就会连续几日头昏脑胀浑身乏力,严重者更会导致沉睡几日。

        最近姬月与左阔恩爱的谣言传得厉害,若此时左阔病倒无法亲政,那这必然是姬月接近朝堂的最好机会。

        “虽然坊间传闻蝶魂草开花不定,但医典上说了,昼夜温差大的时日最容易开花,”姬月又打了一个哈欠,“这两日出伏,是个开花的好时机。”

        说着,姬月看向一边的蝶魂草,将满心愤懑都寄予其中,更是有了些“望子成龙”的期盼。

        可姬月盯着那将开未开的蝶魂草,眼帘竟是就这样垂了下来。

        正当姬月即将睡过去之时,一个叫嚣声将她睡意尽数驱散:“参见——皇后娘娘——”

        满带着阴阳怪气又刻意强调称呼的女声,将不满与刻薄尽显无遗。

        姬月原地翻了一个白眼,随后从藤椅上起来转身看向来人:“这不是茹妃妹妹?”

        话音刚落,茹妃已经走了过来,一手牵住了姬月:“听闻姐姐为了一株草药蹲守三天三夜,当真是辛苦了。”

        茹妃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突然就端起了虚假的姐妹情。

        但姐妹情没端过几句,茹妃又话锋一转:“不过在臣妾看来,倒也是不必为了讨好陛下,将自己身子熬坏了。”

        姬月本就在三天内熬鹰一般只睡了三个时辰,这会面对茹妃低级的挑衅更是快气笑了。

        她权当是在龚宇那边接下了一个不要钱的任务,尽可能堆起和颜悦色道:“那倒是,毕竟本宫就算不讨好陛下,陛下也爱本宫爱得不浅。”

        茹妃平日里最听不得自己不受宠的暗讽,以至于这会姬月的话几乎是直击她的痛处。

        懊恼之下茹妃一撇嘴就想将姬月手甩开,谁知又是一阵脚步传来,反让她拢紧了姬月。

        姬月对这无端的亲密有些诧异,她下意识将身子后仰,但紧接着她也顺着茹妃的目光看到了远方来人。

        来人一身碧色外袍加墨蓝齐腰襦裙,玉立婷婷柳眉凤眼。

        应该是郦妃。

        “今日真是难得,竟是能在这偏僻的地方遇见两位姐姐。”郦妃声音清脆,娇声细气,“臣妾参见二位姐姐。”

        姬月还在打量郦妃,郦妃又看了一眼两人牵起的手嫣然道:“要是陛下得知二位姐姐如此交好,一定会格外宽慰的。”

        可能是气氛因为郦妃的到来有些尴尬,郦妃自觉不讨喜,便道:“看来妹妹兴许是打扰了二位姐姐兴致……那妹妹便……”

        “来都来了,不把事情做完就走?”姬月没等郦妃矫揉造作完,直接打断了她的演技。

        能将避子药混作汤药送来给新任皇后的人,会是什么好人?

        姬月心中嗤笑一声,又细品一番郦妃的话,隐隐得出一个结论。

        典型绿茶精。

        被姬月一问,郦妃显然一愣:“妹妹不过消食散步时恰好途经药圃,心说好久没来了便想来看看。”

        “哦~”姬月故作恍然,又转眼迟疑,“带着一个随行婢女,还连灯笼都舍不得点一个,若不是你出了声,恐怕你得走到本宫面前,本宫才能凭你笑语时那口白牙寻到你呢。”

        揭穿别人心机的兴致顿时让姬月的困意一扫而空,她别有深意地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来为本宫采药炖汤呢?”

        说到这里,茹妃惊觉什么,猛然插话:“炖汤?你可真是谁有势巴结谁啊。郦妃,怎么不见你给我炖汤呢?”

        郦妃不可见地扫了一眼茹妃,心说你都没侍寝炖什么汤。

        “皇后姐姐才经历变故,妹妹担心思虑过度又逢侍寝会伤了身子,”郦妃不知怎的有些不敢回应姬月直勾勾的目光,只好将心虚装作委屈,“没想到这样的小疏漏竟是让茹妃姐姐生气了……”

        面对这样的软刀子,茹妃显然是有些力不从心。

        她几次措辞,却又觉得不足以震慑郦妃。左思右想好一阵,她竟是憋闷地攥紧了手。

        这一攥,攥得姬月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只将自己攥得生疼的小手,又看向恼羞成怒的茹妃。

        若说上一刻姬月还对处于弱势的茹妃有些怜悯,那这一刻她就只希望这刁蛮小姐赶紧跟小绿茶精打起来,拼个你死我活算了。

        但可能是因为茹妃此时的憋屈模样太过于可怜,也可能是因为姬月职业使然让她习惯了遵守约定……

        姬月叹了一声。

        她安慰自己,茹妃除了刁蛮无理蛮横霸道没脑子:!,也没什么伤天害理的大问题……

        姬月不可闻地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本宫在此蹲守药材多时,难得茹妃来陪本宫闲谈消遣,”姬月神色自在,却暗自用力拨开了茹妃的手指,“今日郦妃你来也正好,若不急着离开,倒不如同我讲讲你那补汤的妙用?”

        意思很明显,茹妃我护着了,你要是服软我就把你避子汤的事情抖出来。

        郦妃虽不是出身于什么显赫世家,但也凭借父辈在朝的成绩得以入宫为妃。

        她与左阔相敬如宾数年,没有偏宠,却也不至于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可如今,姬月转眼之间让她留下又劝她离开,实在是有些不将她放在眼里。

        可郦妃却偏偏因自己理亏,无法开口与这份仗势欺人做抗衡。

        她微微垂首,在姬月看不见的角度努嘴应声:“臣妾回想到宫中还有事未毕,就不打扰二位姐姐兴致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郦妃气得心口发闷。她转头离开却又觉得气不过,于是转身就迈向景坤殿方向。

        谁知才一转头,郦妃就发现她想找的人已经坐在了远处凉亭之中。

        左阔不紧不慢地在宫人侍奉下看完了一出好戏,正在消化残存的乐意。

        他远见郦妃酝酿了一番准备上前,侧眸给了萧怵一个眼神,就将萧怵派出去将本将到来的抱怨拒于门外。

        一句“风寒未愈”的托词,让郦妃只好悻悻离开。

        在无关人等退场后,左阔又接着欣赏起接下来的戏码。

        就见姬月一把甩掉茹妃的手,终于卸下了最后一层伪装。

        “我真是想不通了,”姬月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疼得,她搓着自己被攥得红肿的手臂咬牙道,“你这脑子和手是两点一线除了打人就是掐人是吧?上回想动小礼不成,这回你是记上仇加倍奉还?”

        茹妃:“我……”

        姬月看着围了一圈的宫人,便尽可能压下脾气,对茹妃教育道,“你一个女孩子整天便是气急败坏,见了有人与你唱反调就动手动脚,长久以往还有谁愿意接近你?”

        见茹妃垂下头气焰消了大半,姬月也就不再咄咄逼人。她侧眸看了一眼她等待已久的蝶魂草,思忖着给茹妃一个台阶就将她送走算了。

        可姬月才张了嘴,茹妃竟是倏地抬头瘪起了嘴直直盯着姬月。

        紧接着,她一双莹亮滚圆的杏眼,就这样在姬月面前,毫无征兆地开始一颗接一颗地落下了豆大泪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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