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好说歹说，总算打消了黄照春的疑虑。
甚至在第二天谭悦带着合同来找黄照春时，她为保万中无一还多问了一句，“……你们不是传销的吧？”人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谭悦万万没想到此次来谈艺人合同，最需要讨论的不是年限薪资，而是公司是否正规。
细细了解一番后，就连黄照春本人都没了主意，偏头去看躲在柜台后面偷笑的白羽。
白羽道，“看我干嘛，想签就签吧。”之前柳北渠签约的时候他们都细致了解过了，如今再来签黄照春，更不会出问题了。
谭悦工作多年，察言观色的能力几乎成了本能，见黄照春还有几分犹豫，再次翻开合同页强调道，“公司给艺人提供了基本住所和生活补助，这些你都可以仔细看看。”
“还有生活补助？”黄照春的眼睛瞬间放光，别的不说，确实比白羽开的工资高多了。
谭悦点头道，“这只是在片约少的时候的基本补助，等以后接其他商务的话，赚取的一定更多。”又道，“你在演戏方面非常有天赋，这也是公司看重你的原因，以后一定会考虑往影视的方向发展。”
一番话直把黄照春说得心花怒放，当场就签订了合同。
谭悦走后，白羽才开始发作，他招招手把人叫过来道，“照春啊，你走了店里的活儿谁干啊？”
黄照春懵了一瞬，下意识看向在厨房门口吃瓜的柳北渠。
柳北渠急忙摆手，“我现在就去刷碗。”飞速逃离现场。
白羽好整以暇的看向黄照春。
黄照春没了法子，店里人全部加起来只有四人一猫一鸟，还有谁能胜任服务员这份工作呢？
首先放弃笨笨的小黑，接下来只有……
黄照春的目光对上了乖宝。
乖宝昨天刚被黄照春收拾了一顿，街霸的锐气大大受挫，正是看她不顺眼时候，见她有事想求自己，乖宝“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黄照春这么多年没被人打死靠的就是自己脸皮厚，见乖宝不理她，快走几步贴到鸟笼旁边，打开笼门道，“宝哥，我给你介绍个工作呗？”
乖宝轻轻挪了挪位置，离黄照春远了些，昂着脑袋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黄照春加了把劲儿，“真的不去吗？包吃包住直接上岗。”
乖宝终于分给了黄照春一个眼神，顺便低头啄了两口鸟粮。
黄照春这才反应过来乖宝本来就包吃包住，她一时语塞，慢了半拍道，“这份工作很有职业前景的，不仅锻炼沟通能力，还能锻炼体力。”说着，她犹豫了一下，躲远柜台旁的白羽，小声道，“干得好了以后店都是你的……”
见黄照春这么卖力，乖宝终于有了一丝动容，“怎么说？”
哪怕黄照春的诚意只有00001，她也能渲染出十成十的架势，当下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等以后分店，我一定站在你这边，咱俩联手把白羽架空。”
有白羽的武力值威压在前，乖宝的脑子比黄照春清醒了不少，“先给我写一封道歉信，看看你的诚意。”
道歉信？
黄照春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她本来就不认识几个字，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拿笔，更别提写什么道歉信了。
乖宝见她面色犯难，乘胜追击道，“明天交给我。”
黄照春整个下午都沉浸在愁云惨雾中，就连吃晚饭的时候，也不见了平时的积极。
白羽明知故问道，“这是怎么了，愁成这样？”
黄照春见他憋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装作没听见，拿着稿纸问柳北渠，“道歉的‘歉’字怎么写啊？”
柳北渠当时为防波及，躲去厨房刷碗，对乖宝携工作以令照春的事毫不知情，见她这么虚心求教大为赞叹道，“打算给我道歉？”
黄照春不解道，“我为什么要给你道歉？”
柳北渠理所当然道，“我哪知道你又闯什么祸了？”
黄照春垮下脸，她算是看清了，这屋子里除了一心吃饭的朱康，余下的没一个不想看热闹，愤然放下饭碗奔向字典的怀抱。
要说道歉信还真是不好写，黄照春点灯熬油一整宿，终于交出了一份检查三遍都没发现错字的检讨书。
乖宝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刻，特意起了个大早把自己的羽毛理顺一遍，昂头站在白羽的肩膀上等待道歉信。
他见黄照春拿着信过来，清了清嗓子道，“给我念念吧。”
黄照春自然不同意，“昨天不是说好了写信吗？怎么还得念？”当众处刑和独自羞耻，这差别可大了去了。
乖宝理直气壮道，“我认识字吗？”
黄照春一下子梗住了，别看乖宝说话溜得不行，还真是一天学都没上过，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这么说来黄照春比他有文化多了。
想到这里，黄照春决定不和乖宝这个小文盲计较，坦然撕开信封念了起来。
谭悦带着文件过来时，正好碰上黄照春朗读到激情澎湃的时候，听了两句忍不住凑到柳北渠耳边低声道，“她……”
柳北渠见谭悦来了，赶快帮忙澄清道，“她脑子没问题，正和鹦鹉闹着玩呢。”眼见黄照春这么卖力，总不能出道未半而崩殂于智商不行吧。
谭悦又听了两句道，“我不是说这个……她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了没？”有没有错字她听不出来，但大部分遣词造句太戏剧化了，就像生生从电视剧里摘出来安到一篇小学生作文里面似的，哪哪都透露着别扭的感觉。
柳北渠稍稍迟疑了一下，别说九年义务教育了，她和黄照春谁都跑不了，一天教室的门都没进过。
见柳北渠欲言又止，谭悦心里就明白了，“我联系一下公司的文化课老师，她从今天下午开始上课。”
“上课”两个字成功吸引了黄照春的小雷达，她一回头发现谭悦就站在门边上，急忙解释道，“悦姐，你怎么来了？我们这儿排小品呢。”
谭悦也懒得拆穿她，直接通知道，“我过来接你去公司说一下合同的细节，另外拿上笔和本子，你从今天开始上文化课。”
短短几个字成功戳伤了黄照春的心，“我为什么要上课？！”
谭悦说出的话异常冰冷，“再不上课我怕你连剧本上的字都认不全，到时候雇人读剧本的钱可得从你这儿扣。”
黄照春不服，“那等我有剧本了再上课吧。”
谭悦果断从手机里搜出一个权谋戏剧本道，“你如果能把这页读顺，就不用上课。”这是一个老剧的本子，都是新演员拿来上表演课的，编剧文字功底极深，甚至有大段对话使用的都是四六句的骈文，别说黄照春了，就是让谭悦自己重读一遍，都不一定会没有错音。
果然，黄照春磕磕绊绊读到第三句的时候就卡壳了。
愿赌服输，黄照春无法只得抱着纸笔上了谭悦的车，临走还不忘眼泪汪汪地嘱咐道，“晚上多给我留些饭。”
白羽看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留恋，反而倚在门边感叹道，“多认识几个字也好，省得以后出门给我丢人。”
黄照春就没那么开心了，先是在办公室听谭悦讲了两个多小时的演艺工作者注意事项，尤其以柳北渠为反面典型，“这种频繁上热搜的事件虽然对打开知名度有一定的好处，但是在艺人的口碑方面风险太大，而且过早的曝光恋情也没有什么好处……”说着说着，谭悦警惕起来，“你没有男朋友吧？”
笑话，黄照春在店里除了端盘子干活就是耍贱挨打，甚至没有认识男人的途径，斩钉截铁说了“没有”。
谭悦对这一果断的回应十分满意，打包把黄照春送去了文化课的教室。
波图娱乐不是培养养成系艺人的公司，因此请来的老师大多是在给艺人补习高中课程。
今天下午乍然来了个黄照春，可算让大家一起长见识了。
进班时给的一张摸底小测试卷，十多分钟就让黄照春写完了，总得分六分，还全是选择题撞对的，后面空了大半张卷子几乎没动笔。
起初老师还以为是她态度不端正，打算和黄照春交流两句劝劝她，说了几句才发现，没写不是因为不想写，而且识字量不够压根儿看不懂题！
纵然公司请来的文化课老师见过“世面”，也想象不到有人的知识水平能薄弱到这种地步，他坐在椅子上缓了两秒才对黄照春说道，“你现在去对面书店买两本小学语文课本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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