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昨晚上生生折腾了一宿,果不其然今天白羽又没能起来床。
柳北渠揉着眼睛下楼摸到厨房,正巧碰见朱康在炸馒头片,隔夜的馒头片裹着蛋液放入平底锅里一煎,香气便顺着热气蒸腾出来。朱康见她过来,手上动作不停道,“你先把炸好的端出去吧,还有个十来分钟就做完了,老板今儿早上估计又要睡过去了。”
已经炸出来了三盘,柳北渠边往外端边道,“我记着他跟猫头鹰没什么亲戚关系啊。”
朱康道,“谁知道他大晚上不睡觉又出去犯什么坏了。”
此话一出,柳北渠来了兴趣道,“他都干过什么?”
朱康把煮好的豆浆端上桌,“上个月老板狠狠心买了个称,才刚发现一直给咱们送菜的菜市场刘大叔缺斤短两。老板拿着计算器算了一宿,跟我说刘大叔几乎每个月都得昧下两千块钱,气得他熬到晚上,把刘大叔仓库里囤的豌豆荚和高粱粒全吃光了。”
“啊?”柳北渠惊讶道,“他不撑得慌啊?!”
朱康边吃边点头,“怎么能不撑?吃了那一顿之后,他连着三天没吃饭,连胡拟过来偷鸡都没顾上打架。”
柳北渠与朱康同时为自己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老板叹了口气,凑到一起说老板八卦无疑会加强员工之间的凝聚力。
柳北渠嚼着松软的馒头片,略有些想不通道,“这两天我也没见有人惹他啊。”
朱康作为老员工见多识广,“也不一定是有人惹他了,可能是这两天又给附近的鸽子开动员大会了。”
人生赢家之于白羽,自己幻化成精不算,还一直在鼓励族群中的落后成员,不定期为附近的鸽子开动员大会,激励他们勤加修炼早日成精。只可惜不定期动员活动自朱康来之前便在进行中,直到现在方圆八百里,仍然只有白羽一只鸽子。
接下来几天店里都没什么大事,三人安安稳稳开店上班顺带偶尔咕一次,半个月之后,小姜过来了店门口。
他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店里吃饭的客人不少,刚进门的时候柳北渠硬是没把人认出来,只觉得这人身穿大衣有些奇怪,直领着往空的饭桌旁坐等他点餐。
小姜的精神有些恍惚,手拿上了菜单才反应过来道,“我不是来吃饭的。”随着掏出白羽日前给他的那张名片道,“过来找你们老板。”
柳北渠接过名片才想起之前与白羽一同去看热闹的事。小姜的变化未免太大了些,整个人面色蜡黄乃至形销骨立,明明是初秋还有些热晒的天气,他却已经穿上了冬天的大衣,那团黑色的阴影已由他的背部转而附在面部,只在动作之间黑影才能变得明显。
哪怕柳北渠不通此道也知道事情大发了,赶忙叮嘱了朱康一声稍微留神着吃饭的客人,带小姜上楼去寻白羽。
白羽正躺在沙发上打游戏,见小姜一来便知事情已然严重,稍稍坐直了身子问道,“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小姜到了二楼客厅中,依旧十分警觉,左顾右盼半天,似是察觉到没有危险之后方才落座。
白羽放下手机道,“别瞎忙活了,那个人正趴在你背上呢。”
小姜如同被烫到了一般飞速从对面沙发椅上弹跳起来,眼泪瞬间喷涌而出,惊叫道,“什么?你说什么?!”
白羽听到他的尖叫声瞬间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该告诉小姜这件事,说不定他还能镇静些。眼见小姜无法平复情绪,白羽安慰两句道,“你放心,在这里出不了什么事。”说着点燃了小几上的檀香。
香气随白烟从炉内蜿蜒上升,几个呼吸之间,小姜的情绪平稳了许多,缓缓坐下来长输了一口气,他急切的说道,“白大师,之前在片场那次是我不对,您可要救救我啊。我发现有鬼之后找了好几家算命捉鬼的,还去庙里烧过香,不是没用就是当场没事儿,回去之后又犯了。”
白羽把纸巾盒递给他安抚道,“我知道了。你先跟我说说事情。”
小姜被鬼盯上时日已久,然而他平时工作生活便是昼夜颠倒,哪怕时常头晕耳鸣多做噩梦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近来太累了,闲下来之后休整一段时间即可。
那日白羽点破之后,小姜嘴上说着不信,夜里下班回家后却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夜风微凉,他又一次噩梦惊醒后,忽觉对面有个人和自己面对面一同躺在床上!
小姜登时被吓出一身冷汗,赶忙把灯打开,打开灯之后那个人影终于不见。他刚放松下来,以为是自己睡迷糊看差了,可刚松下那口气之后没过半秒,就听见屋子里响了两声笑声。
小姜说着还学了学那鬼的笑声,尖利且刺耳。
他学完之后他狠狠哆嗦了一下,用手驻着深埋的头崩溃道,“从那以后我几乎没睡过整觉。”
白羽道,“怨鬼缠人不会事出无因,你且说说近来家里或者工作上都遇见过什么大事,一定要说实话。”
这个问题之前在神婆那里,小姜不止回答过一次,很快说道,“工作上虽然忙,但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家里确实有点事儿,正在打着官司。”
半年前小姜母亲因病离世,财产继承就成了个大问题。
小姜生父早亡,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直到小姜高中时才又改嫁和继父在一起。继父带来的儿子比小姜大上几岁,一家子也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过。
谁知道一年前姜母上班时晕倒,救护车拉进医院之后,突然查出来脑部有癌变。病来如山倒,才挨了半年姜母便撒手人寰了。
小姜含泪道,“我妈生病的时候我借遍了亲戚朋友,那两父子没一个拿钱救命的,人刚走就开始争我妈留下来的房子,我绝不会留给他们。”他迟疑了一会儿又道,“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他们都是平民百姓,也接触不到妖鬼法子,不能用鬼来害我吧。”
小姜道,“有的大师说是我妈在底下过的不好,所以给我托梦。我前几天回老家烧了许多元宝纸钱,结果还是无甚好转。”
白羽道,“你见过缠着你的那只鬼,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小姜肯定道,“男人。”
白羽道,“这便对了,缠你的是个男鬼,你去给你母亲烧纸能管什么用。”
两人正说着,便听楼下闹起来了。
小姜神经本就紧绷着,楼底下盘子碗儿一摔就被吓得发起抖来。
白羽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放松些,这是人在折腾,没什么可怕的。我先下去看看是怎么了。”
小姜紧跟着他站了起来道,“我自己留这儿也瘆得慌,还是跟您一块儿去吧。”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白羽便随他去了。
刚一下楼白羽就见朱康往上跑,看着是要找他。
楼底下大堂彻底乱起来了,张大爷不知又发的什么疯,举着手机边录视频边叫嚷着要把老板叫出来。
柳北渠在旁边与他周旋,看样子也快抵挡不住了。
白羽放开嗓子道,“出什么事儿了?”
张大爷一见他下楼,刚忙将摄像头对准了白羽道,“白老板过来了,你自己说说,弄坏我的相机是不是该赔啊!”
白羽皱着眉头,先对大堂里被殃及的其他客人道,“今天馆子里出事儿打搅大家吃饭了,帐都算在我身上,我们先协商一下看出了什么事。”
张大爷唱反调道,“大家都别走,都给我当证人啊。先弄坏了我的相机,这会儿当起好人来了,不赔钱这事儿没完。”
白羽走到旁边问柳北渠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刚才小姜跟着柳北渠恍惚上楼的时候,衣摆不小心撞翻了张大爷摆在桌边的茶壶,一壶热茶倾泻而出,当场就把张大爷的相机泡了。
只是那时两人都急着上楼,加之小姜的衣服也厚,都没注意到此事。朱康过来前面照应的时候,便被张大爷抓了个正着,开口就问他要相机钱。
朱康平日在后厨呆着,哪处理的了这种事儿,好歹劝了劝。等到柳北渠送完小姜下楼后,朱康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还好店里安了监控,调出来不是难事。这点摩擦被摄像头照的一清二楚,柳北渠安抚道,“您稍等一会儿,他上去和我们老板有点事谈,等一会儿下来了,你们再商量相机的事。”
谁知张大爷当场暴跳如雷,一口咬定白羽和小姜认识,肯定是把人从楼上悄悄送出去了。说什么也要上楼把小姜拽下来赔相机。
柳北渠道,“您放心,人肯定跑不了。我去帮您把他叫下来。”
也不知这句话戳到了张大爷哪里,张大爷抬手把桌子上的菜砸了,红色的汤汁撒了一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上去通风报信的,到时候你们一跑,我去哪儿找人赔相机?”
柳北渠道,“我们店还在这儿呢,肯定跑不了,最多五分钟,我肯定下来。”
张大爷抓住柳北渠道,“你现在就给我赔了,一万块钱。”
“我给你赔了?”柳北渠震惊道,“这里面也没我的事儿啊。”
张大爷道,“不是不想叫你们老板下来吗?你赔了得了,反正你找得着他。”
柳北渠被这逻辑震惊的瞠目结舌,“您不是常来我们这儿吃饭吗?我们老板您天天见,怎么还找不着了?”
张大爷冲余下吃饭的宾客道,“大伙儿看见没有?他们家店对我这样的老主顾都这样,更别提你们了,那天吃出个病来,这家的老板又没影儿了。”说着便掏出手机录视频,声称要曝光这家店。
朱康眼见事情越闹越大,赶忙上去叫白羽。正在这个档口,白羽下楼来了。
小姜听明白了前因后果,才知道是自己给人家找的麻烦,求人家办事还惹出乱子来,心中十分过意不去道,“大爷,是我碰倒的那茶壶,相机钱我这就给您赔了,您看怎么样?”
张大爷这才止住骂声,“也就你说的还算句人话,一万块钱,现在就给我转钱吧。”
小姜这才见着桌子上那相机,当场差点没气笑出来,“你一个四千多块的相机,让我赔一万块,拿我当傻子糊弄呢。”小姜干的就是新媒体这一行,虽然不至于如摄像师一般专业,但看个相机款式价格还是绰绰有余。
张大爷丝毫不脸红,理直气壮道,“我用了那么长时间的相机没了,你总得给点精神损失费吧。”
这事儿是小姜理亏,毕竟弄坏了人家的相机,又想快点解决此事,让店里赶紧营业,便退一步道,“大爷,我赔您六千,这事儿就算了,行吗?”
张大爷不依不饶道,“给我转一万块钱,不然你就别走了。”
白羽实在听不下去了,对柳北渠道,“报警吧,看看警察来了之后怎么说。”
饭馆位置离派出所不远,没过十分钟就来了两个片警。
这种小纠纷一清二白的事儿,没什么好说的。
张大爷一见了警察就安分起来,直跟小姜说照价赔偿就行。
柳北渠在柜台后小声对朱康道,“这么简单就解决了,也不知道张大爷刚才在嚷嚷什么。”
“想讹钱呗。”朱康道,“就咱们老板这性子,他可盯着点儿吧。”
柳北渠抬眼望去,果然白羽双手抱臂,面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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