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规矩
慕之恒看了眼谢珠槿，见她轻点了点头，才开口道。
“可以，契书一式两份，作为凭证的确是很好。”
老板这才笑意开怀，利落的转身到柜台写了两份契书，签字画押后又递给了慕之恒。
慕之恒正要签字，谢珠槿就拦住了他，开口道。
“我来吧，这样能省事一点。”
慕之恒也没犹豫，利落的把笔递给谢珠槿道。
“也行，那就夫人来吧。”
谢珠槿接过笔，分别在两份契书上签好了字，然后又拿出七银子道。
“这是一半的定金，货我们现在也不着急取，掌柜的且先备着。”
老板眼睛一亮，立刻接过银子咬了一口，确认过是真的后，才收好银子笑着道。
“好，也请夫人放心好了，我这就安排人备着，保证夫人和公子你随用随取。”
谢珠槿点了点头，“好，那就谢谢掌柜的了，我们也就先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后，谢珠槿就和慕之恒一起离开了这家米粮店。
而两人不过刚走，一位中年妇人便脚步急匆匆的从后堂走出来，伸手狠狠捶了下老板，疾声厉色的开口道。
“你要死啊，卖这么多粮食给他们，万一他们是官府过来查案的，我们不就完了。”
老板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袖，把那七两银子递给她道。
“夫人这么急干什么，做成这么大一笔生意，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毕竟我们可是没少赚，这一单生意就够我们吃半年的了。”
妇人眉毛一竖，双手叉腰道，“你还敢说，这单生意但凡出一点差错，我们可都得没命，更何况你还敢给他们写契书。”
老板看了眼已经看不见背影的两人，微微勾了勾唇，开口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刚刚夫人你不是也没阻止我吗，怎么这会又急了。”
妇人简直要被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给气死了。
“我也没想到你会来真的啊！”
老板依旧是一副不在乎的态度，“做生意就要童叟无欺，怎么能来假的，这可是我孟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规矩，可不能轻易改变。
“而且，这才多大点事啊，不就比规定的多了几石吗，夫人就放心且安心好了，不会出现你口中的那个意外的。”
妇人气急，但事已成定局，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于是转身就回了后堂，最后还气不过的丢下一句。
“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规矩，现在不也改了吗。”
老板脸色沉静，过了好一会才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开口道。
“这样乱的世道，连自己和家人的命都顾不住，还讲什么规矩。”
已经离开的谢珠槿和慕之恒，不知道他们离开后，孟家米粮又发生的一切。
但在后面几家米粮铺购买米粮时，看到比孟家米粮还要高上几分的价格，和买的越多价格就越贵的时候，也察觉出了什么。
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两人都不是缺这点钱的主，就不怕买不来东西。
这样的局面和粮价，也足够那些贪官们好好的喝上一壶了。
虽然他们不是非得现在高价买粮不可，但那些难民中的一些人，也未必能等到查案的官员来。
不过两人也没太过分，仅在买足十五石米粮后，两人就收了手，寻了一家客栈休息，也顺便等宁瑞安两人找过来。
慕之恒打量了眼硕大的客栈，除了他和谢珠槿外，竟然就只有一桌客人，就连跑堂的小二都没有，刚刚招呼他们的，都是掌柜的自己。
一个地方，到了这种地方，竟然还能被瞒的密不透风，这究竟是底下的人太过于手眼遮天，还是他们这些高位者，太过于无能了？
似乎看出了慕之恒在想什么一样，谢珠槿倒了两杯茶，递给他一杯，语气平淡的开口道。
“站的太高，的确是容易看不清低下的风景，尤其是中层的人还联合起来，有心隐瞒的时候。
“所以，对错不好论，怎么样解决目前的局面，给那些老百姓一个交代，才是最真的。”
慕之恒舒缓了表情，“不过在这之前，我还需要做一件事。”
谢珠槿轻挑了挑眉，“你是想给表哥写信，让他把这件事情上揍给皇上？”
慕之恒有些惊讶的看着谢珠槿，“夫人怎么知道的？”
谢珠槿慢悠悠道，“你的脸上写的可再明显不过了，但这么做的前提之是，把证据握在手里，这样才能在未打草惊蛇之前，把人全部清查一遍，不然也是一个不小的后患。”
慕之恒抬手揉了揉眉心，认同道，“是，但皇上他一向注重民生，知道这件事定会让人彻查的，而且……
“而且那些幕后的大鱼，可能也想不到我们会来这里，所以只要够快的情况下，他们就断不了尾。”
说到这里，慕之恒定定的看着谢珠槿道。
“不过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夫人竟然对官场经营也这么清楚，如此一来夫人生成女儿身，也当真是朝堂的一大损失。”
谢珠槿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有道理，不过更可惜的是，慕大人你也得生成个女儿身，不然我想娶你，恐怕就有点难度了。”
慕之恒“……”
夫人你这个想法有点恐怖啊！
这个想法刚落下，寻来的苏寄玉就开口道。
“这能有什么难度，只要小师妹你喜欢，对方也有心，别管他是什么人，师兄们都可以帮你娶回来，我也看看有谁敢说什么。”
宁瑞安看了眼苏寄玉，沉默着没有说话，但依照他的性格来说，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慕之恒和谢珠槿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尴尬和无语，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谢珠槿就开口道。
“师兄，二师兄，情况如何？”
其实也根本不用问，思源镇的情况是肉眼可见的不好，而这还是镇上，乡下村里看不到的地方，可能还会更差。
果然，宁瑞安和苏寄玉一起皱着眉摇了摇头，也直白的开口道。
“很不好，但凡跟吃食沾边的东西，基本都涨价了两三倍有余，所以小师妹还有之恒你们是怎么想的？”
没等两人回答，宁瑞安就又开口道，“等到查案的官员过来，最迟也得等到明天以后了。
“到时候即便他的动作再快，人也得再饿死几个了，尤其是孩子和老人，对他们来说，多等一个时辰，都是阎王给他们在敲钟。”
慕之恒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和珠槿刚刚分别购买了糙米和大米，前者准备明天一早就开设粥铺应急，后者会再等几天在按人数发下去。”
苏寄玉道，“既然这样，那就快点开始行动吧，不过现在还需要一些人手来帮忙，不然就凭我们几个，怕是办不成什么事。”
谢珠槿抬头看了眼清冷的街道，语气散漫的开口道。
“人手不是现成的吗，去官府拉几个官兵过来，不就有了。”
听到这句话，宁瑞安和苏寄玉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小师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按道理来说，查这些贪官前，不应该先暗中行事，然后再收网吗，怎么小师妹还要自己去送上门呢？
慕之恒微微沉思了一会，竟然也点头认同道。
“确实，反正要开设粥棚的话，官府不可能不知晓，所以壮丁就从他们那里拉吧。”
两人一致的观点和言论，让宁瑞安和苏寄玉再次不能理解，虽然两人说的都挺有道理的。
但是，一边要查贪官，一边又不好打草惊蛇，一边又要拉人壮丁，这件事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这么想着，苏寄玉就拦住了要行动的两人，开口道。
“小师妹还是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我和师兄也好配合你们。”
谢珠槿没有说话，只轻挑了下眉转头看向了慕之恒。
慕之恒整理着袖子上不存在的皱褶，慢悠悠的开口道。
“也没什么想法，左右瞒不过去，还不如放开了干，这样直白起来让他们自己怀疑去。”
宁瑞安“……”
苏寄玉“……”
所以，是他们把简单的事情负责化了？
事实证明的确是这样的，第二天一早，谢珠槿和慕之恒光明正大的去了当地的衙门。
一番周折表明自己的来意后，成功的把县令都给整蒙了，一脸恍惚外加怀疑人生的看着两人道。
“你们两个再说一遍，你们要干什么？”
慕之恒一脸坦然又无辜的开口道，“开设粥棚啊，我和夫人看这里有好多人都吃不上饭，就想着做点好事积点德。”
谢珠槿也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对，他们也太可怜了，竟然连饭都吃不起，而且这里的粮价还这么便宜。”
县令更懵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故意讽刺自己，于是盯着谢珠槿看了好一会，确认她的表情是真的真诚后，又出言试探道。
“这位夫人说笑了，思源镇的粮价也不算便宜了。”
谢珠槿一脸你别瞎说了的表情，“大人才是说笑了呢，我们之前买的米都要六十多钱才能买一升，还是最普通的那种。
“即便是这样，也是下人议价过后的价格呢，所以这里的粮价还不算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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