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田又有牛 荒年也不愁
这一次，卫老三的院子里再次被炸开了锅！
当卫二郎夫妇带着一群孩子过来老宅亮出那个箱子的时候，饶是坐在堂屋八仙桌两边的卫老三和卫孙氏都差点跌落下椅子。
“什么，一百两？”一旁的卫李氏尖声惊呼。
“你闭嘴！”卫孙氏赶忙厉色制止。
这齐小哥儿怕不是下凡的小财神吧！
卫李氏此时看向周齐小朋友的眼光变得无比热烈，小周同学不动声色地站到岳哥儿身后，又拉了拉朵朵，把自己藏得更深。
卫老三点上旱烟枪，啪嗒啪嗒地抽了起来。
那一百两银子躺在箱子里像二十个白胖的娃儿，无比地可爱，闪亮了众人的眼！
卫孙氏拉了卫老三进里间说话，外面这大大小小十多个人竟安静地毫无声息。
不一会儿，两个家长出来了。卫孙氏咳了一下嗓子，代表卫老三代表公中很严肃地表达了如下意思。
“这一次双生灵芝与从前的上山打猎不同，十分危险，是齐哥儿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
周齐不自在地搓了搓手，看了看朵朵。
“所以不可像以前分配野味那样分配。这一百两齐哥儿独得一半五十两，剩下公中和卫二郎家各得二十五两。”
齐哥儿刚想出言反对，转念一想，便点头接受了。这五十两替朵朵收下，可以做很多事情呢。
大家都没有意见，毕竟这是人家齐哥儿上山打蛇采得的都没反对，公中还能有所得，已经是沾光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坐在知本堂的大匾下，卫二郎和卫姜氏认真地看着周齐小朋友。“齐哥儿，卫家奶奶这样分配，你可有意见？”
周齐连连摇头，“周齐危难之时，是卫二叔和二婶娘肯收留我。这些银子孝敬卫家是周齐心甘情愿的，请叔叔和婶娘切勿放在心上！”
卫二郎夫妇大感欣慰，将十锭银子交予周齐，嘱咐他收好便让他去了。
二人回到南跨院自己的屋子，将五锭银子放在桌上，很是欢喜。
姜氏感叹道，好心自有好报！当初亏了二郎与朵朵善心救回齐哥儿最近才能连连得财。这些银子如何使用，定得细细思量才是。
“朵朵，朵朵，你过来一下！”
刚洗漱完毕爬上床的朵朵听到娘亲的召唤，跟莲姐儿交换了一下眼神，乖乖地翻身下床，穿上可爱的绣花鞋。
“朵朵，你说这些银子咱家该怎么用呢？”姜氏揽住女儿小小的身子，很认真地问道。卫二郎坐在一边也是鼓励小女儿大胆地说。
朵朵在回来的路上早就反复想过此事，卫孙氏的分配方案也完全在她意料之中。于是她便如此这般细细地将自己的想法讲给爹娘听。反正在这个家里，她自小聪慧，大小事上都有成算，倒也不担心会引起爹娘疑心。
第二天一早，卫老三抽着旱烟，啪嗒啪嗒地过来了。
“二郎呀，昨夜我和你娘商量了一夜这银子该怎么花，想过来找你商量商量。”
“爹，这银子是公中的，您和娘决定就是！”卫二郎和卫姜氏恭恭敬敬地请老爷子坐在堂上，束手静立听着。
朵朵正在打扫院子。
卫老三招了招手，把这个最是精怪可爱的小孙女也叫到了身边。
“我和你娘琢磨着，咱们庄稼人出身，还是得有地，所以这笔银子再加上些前阵子你们和三郎家上交公中的，再到村里买几亩地。你们觉得可以不？”
卫二郎和卫姜氏交换了一个眼神，连忙点头。“爹说的有道理！家里田多，荒年不愁。”
“爷爷，那咱再买一头牛吧。几个哥哥还在读书，田多了，怕是人手不够呢。”朵朵上前拉了拉卫老三的衣袖。
卫老三低头看看小姑娘，笑着点点头，“朵朵说得对，咱再买头牛！”
“爷爷别担心没钱，朵朵养了很多小鸡仔儿，过两个月就能下蛋蛋啦，还能卖钱呢！”
中午，卫老三在家摆了一桌，请来喜岭村里正徐保，卫大郎卫二郎和卫三郎都作陪。上次知本堂开学，徐里正见到县里的主簿和学正都过来了，已是对卫家高看了一眼，如今听说又要买地，不禁连连拱手，赞叹卫三爷好福气，家有秀才郎，日子蒸蒸日上呀！
下午徐里正就带着卫老三和卫大郎现场选定了两亩上好水田（八两银子一亩），三亩中等田（五两银子一亩），共花了三十一两银子，约定好了第二天去县里办契。
这一段时日，卫老三和卫孙氏从卫二郎和卫三郎处先后断断续续得了有近四十两银子，这一下子就快花光了，心里着实心疼得紧。这牛怕是买不起咯，好在家中儿郎多，农忙时节就都下地辛苦个几天，这都不是事儿。还是要有地呀！
齐哥儿和朵朵正从老宅出来，他们来给三婶娘送糖浆子，出门正碰到卫老三，赶忙问爷爷买地的情况。卫老三是又开心又心疼，笑容怪得很。看到老爷子那古怪的神情，二人对视了一眼便离开了。
回到家，朵朵和齐哥儿进了北跨院，看到岳哥儿在药圃里浇水，卫三郎也在帮忙。朵朵就拉了齐哥儿悄声说了自己的想法，老宅的耕牛还是自己掏钱来买吧。之前那五十两齐哥儿早就交给朵朵了，她收在空间里备用。这样说着她就从怀里拿了四锭银子出来。
拉了卫三郎和岳哥儿过来讲明了意思，齐哥儿又一次光荣地成为了众人感激的对象。吉水镇就有专门卖牛马的地方，卫三郎带着这三小只就匆匆赶了去。
吉水镇的牛马市不大，就在他们卖果子酱的市集东北角，被单独围了起来，牛和马分开，上面有草棚。他们说明了来意，中人将他们带到牛栏，里面一头头耕牛正在吃着草料。卖牛的中人介绍，最贵的两岁成年耕牛价格在35-42两一头，小牛犊就便宜许多，四个月大的8-10两左右就行。
一大三小左看看右看看，朵朵发现了一头健壮的小黄牛，毛色棕黄光亮又服帖，四个蹄蹄又圆又大，整整齐齐不时地跺跺脚蹬蹬腿儿，超级有力的样子。它也注意到朵朵看着它，居然晃了晃脑袋，打了一个亮亮的响鼻，很牛气的样子。
中人赶紧过来介绍，“姐儿好眼光呀！这头小牛刚刚十个月，你们瞧它——前看胸膛宽，后看屁股齐；前档能放斗，后档仅放手。”
正说着，小家伙居然调转身子，屁股朝着他们晃了晃，小尾巴啪啪啪还打了几下，就像是在展现自己一样，大家伙儿都被逗乐了。
卫三郎问道，“这头多少钱？”
中人说：“25两。”
“这么贵呀！”朵朵瞪大了眼睛，小牛犊这时候又转过身子，也是大大的眼睛盯着她，好像说：我不值这些银子吗？
岳哥儿看了也很是喜欢，上前说到，“便宜一些嘛，我们是成心买的。”
卫三郎偷偷塞给中人一钱碎银子，去跟主家谈一谈再便宜一些吧。
过了一会儿中人回来，“那就22两半吧，再也不能便宜了。”
四人挤在一起，齐哥儿拿出四个银锭子，朵朵三人每人又都拿了些碎银子出来，一起递给中人。中人掂量了一下，就领他们进去办了手续。
牵着这头俊美的小牛犊，四人一路走着，不时摸摸它的额头，摸摸它的耳朵，小牛犊就靠过来蹭蹭，特别温顺的样子。
直到天色暗了才回到喜岭村，路上碰到村人，都热情地招呼——
“天哪，这小牛犊子可真壮！”
“看看这小腿儿壮实的，肯定能干！”
“呦，卫三郎，你家买耕牛啦？到时候可给咱们也用用呀！”
卫三郎就笑着连忙应下。
小牛犊也神气活现地一脚一个坑儿，把个尾巴甩来甩去，有劲儿得很，得瑟极了。
四人一牛推开卫老三院门儿的时候，老爷子正搬把椅子和卫大郎坐在院子里聊天。看到那头棕黄油亮，大眼闪闪的牛犊昂首挺胸地进来的时候，烟枪都惊掉了。
“爷爷，齐哥儿给您买了一头小黄牛哦！”朵朵脆亮脆亮的小嗓门儿高高扬起，就见卫孙氏立马从房里面快步走出。
“小黄牛，在哪儿？”紧接着卫李氏尖锐的喊声响起，一个健壮的婆娘就冲了出来。
卫田氏在葵姐儿和堇姐儿一边一个的搀扶下挺着个肚子也站在了屋门口。
众人都围了上来，摸头摸角摸耳朵摸身子，小家伙居然一点儿不认生，很温驯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高哥儿和远哥儿兄弟俩忙到院儿后拔了些鲜嫩的苜蓿草过来，小牛犊就凑上去大口嚼起来，很快活的样子，甭提多可爱了。
一家人顿时都稀罕地不得了。
得知花了二十二两半的银子，卫李氏不由地直吸气。
卫孙氏把齐哥儿叫了过去，轻轻揽着眼眶都湿了，“齐哥儿呀，奶谢谢你呀！你可帮了家里大忙了！”
齐哥儿不自在地一动不敢动，“卫家奶奶，是周齐得谢谢卫二叔和二婶娘收留呢。现下家里有了牛，咱们以后就有更多粮食吃了！”
这时候，岳哥儿已经跑回家把卫二郎一家都拽过来看小牛犊了。一大家人挤在院子里围着小黄牛热热闹闹，比过年还喜庆。
当晚，小牛犊就系在卫老三前院儿里。卫大郎带着两个儿子又去割了两大筐苜蓿草回来，卫三郎打了一桶干净的井水回来，还做了一个木头槽用来放草料。
直到很晚，众人才散了，各回各屋。
今晚的月亮很圆，老宅院里各个屋子渐渐响起了呼噜声。老汉拿着旱烟枪静静地又出来了，一个人蹲在小牛犊身边，许久许久。
这样的日子才叫日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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