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哑巴（15）
海洋深处，一位拥有着最绮丽漂亮鱼尾的鲛人缓缓向深海游去，她冰蓝色的长发随着海水浮浮沉沉，美丽而又梦幻。
越是深处，海水愈加想冰凉寂寥，鲛人的视线里是一片幽幽的深蓝，一直到一座古堡似的建筑出现在海洋深处。
，鲛人缓缓停住游动的动作，慢条斯理收手，在古堡前站定下来。她轻车熟路推门而入。
古堡里与地面上的城堡没什么区别，不过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这是一个极为古老的城堡……至于古堡为何出现在这深海里，就无从得知，大自然的迁移变化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鲛人顺着古老的阶梯慢条斯理游到二楼，她推开一扇门，一串泡泡随着动作轻轻从门缝溢出，鲛人不紧不慢走进。
房间里面有一个古老的祭台，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纹理，许是因太过古老，平添了一分神秘色彩。祭台上面盛着水晶雕琢的物件，此刻正在散发着幽蓝的光。
鲛人淡淡开口：“我回来了。”
半晌，祭台上的水晶光芒骤然强烈起来，一道古老的声音也随之幽幽传来，带着一抹苍凉，却是没有蕴藉分毫情感，“你这趟陆地之旅，玩怎么样？”
鲛人眯了眯眼眸，嘴角漫不经心勾起，“不怎么样。”
房间内安静了几秒，而后传来老鲛人苍凉的声音：“你把鱼尾重塑成人腿，已耗损一半寿元，在陆地上只能生存五个月时间，期限一到必须回到海洋。如今，你还把鲛珠给了那人，你可真是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是啊，那可是一半的寿元……可对她来讲，寿命再长又有什么用？
这冰蓝深海，浩瀚而寂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囚笼，慢慢消磨掉一个又一个生命。
冷楹从出生那天起，心底就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这一生要等一个人。是谁呢？后来，她遇到了楚韵礼。于是，她豁然开朗：她想得到她，永远拥有。
哪怕代价是，只剩鲛人的一半甚至更少的寿元，忍受锥心刺骨之痛。
但只要……能得到她，这点代价，根本不算什么……
面对老鲛人的指责，年轻的雌性鲛人神色不变，淡淡问：“所以呢？”
对方缓缓道：“所以你和我赌输了，以后别再想着去人类世界。”
话音落下，漂亮的鱼尾摆动了下，鲛人微微垂下眼睫，雾蓝色瞳眸里波光粼粼。
她轻启薄唇，“我不接受。”
对方瞪直了眼睛，似乎在埋怨她的不懂事，“嘿！你这丫头！要是这次回去了，那每个月圆之夜你都要比现在疼上数十倍！”
“你的意思是……我还能回去？”
“去去去，就知道去陆地！干脆疼死你算了！”
“没事，我不怕疼。”
曾经，能让她获得双腿的剥麟去骨，重塑再生之法，那样的锥心之痛，她也从未眨过眼。
能永远拥有那人类少女，这点疼痛算什么？
只是有点可惜呢。
那五个月的时间竟然还没有让她放弃使命而选择她……
这下子不仅输了和那老头的赌约，还赔上了原主的鲛珠，她这都干的是什么事儿啊。
随着鲛人的话音落下，祭台上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最后光芒悉数化作一点星芒，没入鲛人体内，而她只是诧异的看向那同样是红色鱼尾的鲛人。
冷楹忍了忍体内那股滚烫的感觉，情不自禁的问道：“喂，你这又是做什么？”话音未落，她头上就老老实实挨了一拳，“没大没小！喊我爷爷！”
鲛人皱了皱眉，依旧桀骜，面无表情的问：“你不是说我是你捡来的吗？”
那老头白了她一眼，又给她脑袋上来了一拳，“那你也得喊我爷爷！”
冷楹：“……爷爷。”
这不能怪她，鲛人拥有不老不灭的美貌，要她对着冷榕那张年轻帅气的脸庞喊爷爷……抱歉，她还真是觉得违和到极致。
就在冷楹刚喊完他的下一秒，顿时感觉体内那股炽热的力量转化成一种冰冰凉凉的舒服，她眼皮一跳，十分怀疑原主的爷爷是故意的。
冷榕捶完那叛逆的外孙女，又随手把一小盒子掏给她，在对方省视的目光中别扭的偏过头，双手摆弄着祭台上的瓶瓶罐罐，他清咳了一声，状似不经意的提起，“那女娃娃按照我和她的约定，把鲛人一族全放回来了，还专门让人保护了这片海域……也把你安全送回来了……至于这鲛珠……”
他话还没说完，冷楹向前一步，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一定要他讲个清楚才行，冷榕扯了扯嘴角，有些看不上自家外孙女这幅一心挂在外人身上的模样，却也依了她的意，继续往下说。
“她是不是说有个小伙子病了，然后要你的鲛珠治病？其实那小伙子活的好好的，她只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按照当初三个约定的第二条，把鲛珠搞到手了而已。”
冷楹的确知道冷榕和楚韵礼有三个约定，只是没想到，这三个约定简直要了她的命！还害得她做任务做的那么辛苦！她现在心情真是十分复杂了。
冷楹退后一步，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一本正经的宣布，“所以我还没有完全输，那人还是把鲛珠还给你了。既然如此，你不妨就再给我五个月，这一次再输了，我就听你的话，再不去人类世界。”
年长的鲛人感觉有些头疼，但还是微微颔首，却见那漂亮的鲛人转身就游走了。
冷榕：“……”
外孙女大了不中留啊，鱼尾硬了，一天到晚就想往外游。
老鲛人叹口气目送着冷楹逐渐游走，心底自然还是不放心的——不是他对人类抱有敌意，而是由于他的亲身经历，让他对人类不得不防。而冷榕常常挂在嘴上的那个故事，正是他女儿的故事……
虽然他常常因为嫌弃自家女儿对人类爱的要死要活而不愿意承认这个外孙女，但实际上的他还是对冷楹很好的。可也正是因为对她好，就更不希望自己的亲人落入人类编制的爱情圈套之中。
冷榕那条瑰丽绯色的鱼尾轻轻漾在水里，偶尔会轻拍几下，在海面之下依旧闪着粼粼的色彩。
他望着冷楹离开的方向，年老的鲛人浅碧色瞳眸幽幽，淡淡尾音在夜色里显得危险又蛊惑：“希望这一次，那位人类少女，不再那么循规蹈矩了……”
就是因为循规蹈矩，她不得不按照自己母亲的遗愿解除诅咒，而被迫放弃了冷楹。
那这次，已经没有什么烦恼使命的她，可千万不要背叛冷楹啊……
否则他不介意用自己的力量，再次下一个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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