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国境四方（16）
直到祷告结束，辛西娅才抬起头，一眼就望见了教义雕像旁，那一道雪白的教袍。
阳光透过后面的格子窗，洒在那人淡金碎发上，她垂着眼睫，淡色的睫毛在光线里，也透出纯洁干净的气息，高高在上不染纤尘，不可亵渎。
祷告结束，正是信仰之力十足充沛的时候，阳光朦胧，如同圣光般，映着那道修长的雪白。
众位教主也低下头，目露虔诚。
每次祷告后，见到这一幕，他们都要安静地再次虔诚垂首。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是亚瑞尔，他们恐怕真要以为，这里是教义中记载的古老殿堂，而眼前的，就是某位纯洁神圣的光明神。
崇敬地垂首之后，教主们才纷纷起身离开，同时也忍不住，用余光扫过蒲团上跪着的少女。
辛西娅微微低着头。
倒不是她害怕被教主们打量，而是她……几乎有点克制不住了。
刚刚结束祷告，抬头的时候，望见教义旁的身影。那抹纯洁雪白，几乎瞬间勾起了血族的食欲。
透着阳光，那段白皙脖颈……不只是脖颈，还包括那人淡金色的碎发，剔透纯净的眼睛，雪白指尖，每处都是美味的诱惑。
想要咬破，看着鲜血流出……味道甜美得大脑发疯。
吸血的欲望有些压抑不住，少女瞳色渐渐变得微红，小尖牙也探出唇角，她垂眸咬住唇，传来轻微刺痛。
圣殿里寂静无声，教主和祭司们都离开了。
亚瑞尔合上教义，微微垂眸，她轻轻迈步，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她缓缓地向少女的方向迈步，雪白教袍蜿蜒垂在地面，教皇慢慢走近了。
亚瑞尔垂着淡色睫毛，停在少女面前，顿了顿，似乎察觉了什么，眉梢微微蹙起来，嗓音平和，和诵读教义时也没什么不同，问：“你饿了？”
辛西娅抬起眼睛，轻轻咬住下唇瓣，小尖牙磨了磨自己的嘴唇，慢慢“嗯”了一声，目光直勾勾盯着对方的脖颈，仿佛能够透过苍白漂亮的皮肤，望见下面极度美味和诱人的血管。
她低声道：“我已经几天没有喝到血了，所以……很饿。”
亚瑞尔教皇眼睫轻眨，神情依旧是纯净的平淡，听了回话若有所思，缓慢问：“为什么没有喝血？”
“因为见了冕下啊。”少女眯了眯眸子，撇嘴，“冕下的血太吸引我了，所以对其他人类没有胃口。今天的我是饿着肚子来祷告的。”
她慢慢前倾了一点身体，仰着头，漂亮眼睛盯着教皇，“说好的，每天完成祷告，都可以给我一个奖励。亚瑞尔冕下，那么今天的……可以让我吸一口您的血么？”
教皇的长睫颤了颤，像是有些急促地，若花瓣的薄唇轻启：“不行！”
话音刚落，不只是辛西娅，就连亚瑞尔自己也注意到自己的回答有多快。
这很反常。
她皱了下眉，慢吞吞的往回找补：“欲望可以控制。”
教皇淡漠的目光里，有着无欲无求的高冷出尘。
辛西娅那双已经变回去的血瞳盯着她，一眨不眨：“抱歉，我做不到。”
“况且，亚瑞尔，是你在一直在勾引我。”
亚瑞尔：“……”
女子似有一丝羞赧，白玉似的耳尖难得红了一小片，但教皇总是能很快得平复波动的情绪，恢复了她的一派淡然，“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尤其是控制欲望。”
亚瑞尔那双平和淡漠的天蓝色眼眸里闪烁着某种情绪，辛西娅有些看不明白了。
“辛西娅，你可以学习克制欲望。”
辛西娅：“……”
她面无表情反问：“既然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那么，教皇是不是也可以代表圣殿与血族直接签订协议？”
亚瑞尔：“……”
教皇蹙起眉，倒是没想到，她……其实很会钻逻辑漏洞。
“这不一样。”亚瑞尔抿着唇，“你在强加逻辑。”
“你做不到和血族签订契约，我也做不到控制欲望。”女孩哼了一声，傲娇似的说，“扯平。”
亚瑞尔：“……”
她无话可说了，似是有些无奈。
但规则……
永远不会被打破。
良久的沉默后，辛西娅支着下颌，委屈巴巴的：“教皇真的不愿意给我吸一口嘛？”
亚瑞尔抿紧唇角，沉默。
这一次，她有些迟疑了，但结局依旧没有改变。
“换个奖励，辛西娅。”教皇的语气里掺杂着一丝无奈，“我不会给你我的血液。”
“……喔。”
少女干巴巴应一声，眉目可怜兮兮的，似乎很遗憾。
辛西娅望了眼亚瑞尔垂下的手指，雪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漂亮。
教皇垂眸，也微微抬起指尖，在阳光中，白皙得恍若透明。
作为教皇，她的血液对血族来说是致命的诱惑，但从来没有血族敢打教皇的主意，亚瑞尔对于喂血这事，自然没有任何经验。
如果换做以前，也没有考虑过，某天会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血喂给血族，眼下的情况自然陌生。
教皇抬起眼睫，剔透而澄澈的眸，默默望着她，纯净到几乎称得上单纯，问对方：“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吸血的话，需要什么容器盛放么，例如杯子？”
血族少女舔了舔小尖牙，“其实可以不用容器啊，我能自己咬的。”
如果不是自己上口咬的，就降低了一点进食的美味程度，所以她并不想用容器，不想把血放进容器里喝掉，她想咬。
辛西娅伸出手，小手抓住垂下的雪白教袍，这个动作虽然微小，但对从不和人接触的教皇来说，却足够大胆了。亚瑞尔微微一顿，低着睫毛，无声地弯了眸。
她纤长而浓密的眼睫轻眨，阳光中淡色的睫，也染出了几分神圣气息，教皇抬起自己的手，白皙指尖轻轻递到了辛西娅面前。
身穿雪白教袍的人垂眸，站在明亮的光线里，抬起手指，如同神灵向信徒递出了救赎。
场景宛如一副神圣的壁画。
“你……可以试着，咬一下？”教皇大人眼睫垂下，“但是不许吸血。”
“……”
这算什么？
在玩欲擒故纵吗？
明明知道她现在很饿了还这样，真是可恶！
早就按捺不住饥饿的少女，唇瓣露出了两枚小尖牙，眸子透着绯红的颜色，她跪着上前一步，双手捧住了那人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咬上去。
唔……全是圣洁纯净的光明气息。
温软唇瓣触碰指尖，小尖牙在雪白指腹轻磨了磨，仿佛抑制不住愉悦，下一秒就想张嘴咬破了指腹，但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降临，辛西娅伸出尖牙的下一秒就又收回去了。
辛西娅·尤利是个很守信的人。
既然她不让吸血，那这次就面前放过她一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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