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不许哭
第十八章不许哭
“王爷，很晚了我都……”
余下的话在赵谦牧慵懒含笑的目光中渐渐淡去。
他看着苏挽青，拍了拍自己的腿，身前是等他落网的赵谦牧，身后是一排坐开的狼犬，苏挽青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心一横坐了过去。
赵谦牧却很自然，伸手环住她腰。
苏挽青身子一僵，忍着没跳下去。
“方才去了哪里？”他状似很平静。
苏挽青双手交叠，尽量不碰到他，乖乖交代：“去了暖香坞，看受伤的嘉沐，王爷……我很听你话的，我没有乱跑……”
只是别人乱跑到我面前，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苏挽青在心里补充。
说完空气一阵安静。
本来应该松快的苏挽青，在无声的环境中惴惴不安，她攒着拳头小心抬头，正对进赵谦牧漆黑的眸子，似丛林中捕猎设下的陷阱，表面平淡安静里面无底深渊，一旦不小心踩中就看不见出路。
他不说知道了，也不说有没有错。
听完大概有半盏茶时间都静静的看着她，哦……不对，他还是有些反应的，起码手抓着她柔荑在轻轻揉捏。
苏挽青被他粗粝的掌心拉的疼，却垂着眼不敢说。
也就在这时，他忽然扣住她下巴。
苏挽青被迫抬头，赵谦牧逐渐弯腰，朝她靠近，两人鼻尖相抵。苏挽青佯装的淡定被打破，表情产生裂痕——她怕……
赵谦牧深望着她，“恩，晚晚很乖，那你告诉本王，你都见了什么人？”
他气息湿热，声音却凉薄，盯着她的眼睛让苏挽青慌都不敢说，苏挽青轻轻喘息，睫羽微扇。
随着日头西斜，黄昏的光色罩满两人，地上阴影交缠，身姿亲近美好。
可只有身在其中你才能知道有多煎熬……
“见了嘉沐、红绸，还有……长欢县主。”苏挽青声音软软的，哪怕紧张的厉害，也很好听，她的娇气是养在骨子里，由内而外无时无刻在散发。
“恩。”她的坦白让赵谦牧神色稍缓，勾着她的手骨跳动摆玩儿，被她手感柔软的心神激荡。
赵谦牧眼底一深，问她，“那她和晚晚说了什么？”
苏挽青闻言，身子忽然一动。
电光火石间，苏挽青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儿是靖南王府，暗线四处遍布。
沈念欢在王府见她，内容势必会传到赵谦牧耳中。
所以他生气，他都知道了。
苏挽青歪头看他，男人很平静，她也不说谎反正瞒不住，“她说她是王爷未来的王妃，我住在承光殿不好。”
“还有呢？”
“还问我是不是不喜欢王爷。”苏挽青很实诚。
说完引的赵谦牧抬眸，就那么近距离的看着她，苏挽青无辜的鼓了鼓脸颊，粉嫩嫩的。
她本来做好告诉他实话。
毕竟一个成功的男人，谁会喜欢一个心不在他这儿的女人？他喜欢听好话，她不说好话，他喜欢乖巧的，她也可以很叛逆。
这样——
他能不能放过她？
她又能不能期待一个回家？
毕竟比起沈念欢，自己徒有容貌，身世却和县主相差甚远，扬州知府远不及左相和长公主带来的利益大。
然而这一切一切美好的设想，都在赵谦牧极其沉默的注视下，演变成浓浓的心慌。
他掐住的下巴，用前所未有的力气，一字一顿道：“那晚晚怎么回的？”
苏挽青心砰砰砰的，心虚的低下头，“……不、不喜欢。”
她怯怯的，没有难过，声音平静中带着期待。似乎和他表达‘你看我都不喜欢你了，留我下来好没意思的，王爷放我走吧好不好？’
“你说什么？”赵谦牧眼帘蓦的一掀。
苏挽青绞着手，“我回长欢县主，我不喜欢……啊！”
话没说完苏挽青小叫一声，捂住耳朵，眼睛湿漉漉的满满委屈。
赵谦牧养狗，也是属狗的吗？之前咬她脚，现在又咬她耳朵，眼神恶狠狠的，好凶好可怕！！
可哪怕苏挽青极力后仰，也没能阻止他的动作。
赵谦牧薄唇微挑，带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漆黑的眼眸看不出情绪，只照着她的手背，用牙齿捻住一点肉，稍微用力怀里人就一个哆嗦，眼睛雾蒙蒙的就快哭了。
他这才笑意惫懒的抬了眼，第三次问：“晚晚说什么？”
他这难道不是□□裸的威胁吗？苏挽青红了眼，理智让她服软说谎逃过这劫，可情感真的要崩溃了。
自两人相识以来——
他掳了她，当她面杀人，戳眼球。
马车绑她手腕，不问换她衣裳，趁睡着亲她脚丫。
如此行径堪比禽兽，又有什么值得她喜欢？方才还明知故问，差点放狗咬她，喜怒随心全无半分理智可言，他就是疯子，疯子！！
苏挽青再无法忍受，看着这张脸泪往下流。
“我说不喜欢王爷！听到了吗？我不喜欢王爷！”呜呜呜混蛋，鬼要喜欢啊。
赵谦牧的眼神终于变了，扣着她的后颈把人提起来，让苏挽青仰头，“你再说一遍？”
苏挽青也不管不顾：“说几遍都一样。”
赵谦牧不说话了，眼睛黑漆漆的，比现在夜色更深，浑身气压低沉，仿如暴风雨前夕，他为人虽冷漠了些，但也有心，此时被苏挽青毫不遮掩的厌恶一刀一刀插的鲜血淋漓。
而苏挽青在他怀中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
她要下去，赵谦牧不让。
赵谦牧要抱她，她也不再听话。
她开始动手打他，拳头一下一下的砸，那是苏挽青第一次敢朝他动手。
赵谦牧制住她：“不许哭。”
苏挽青：“呜呜。”
“憋回去。”他扫她。
……苏挽青憋不回去。
苏挽青生的好，眼睛漂亮又大又水润，长了颗泪痣锦上添花，哭起来的时候招人怜惜，赵谦牧不耐，心里烦躁：“还哭！”
他横眉一吼，苏挽青骇了一跳，停下一瞬强忍悲痛，然而不等赵谦牧松下口气，下一刻苏挽青没忍住又啜泣出声。
——她可太委屈了。
苏挽青性格乖巧，柔软倔强。
遇见他受到的所有难过，之前都乖乖藏在袋子里，如今破开口子的这瞬，藏不住了，忽然一股脑都爆发出来。
呜呜呜的感觉天都要塌了，脸上晶莹的泪花，更是泛滥成灾。
她骨子里娇，更弱。
所以经常哭，不哭生气也会眼睛红。
在驿站，在马车，在洛水殿，以及他无数次轮椅上，都是这样，积聚起来的泪花每回都能刺激出他□□的妄想，他喜欢看她哭。
然而苏挽青从未有一次，是像这样哭的气都要喘不过来的……
看她这样，赵谦牧并不喜欢。
他甚至有种她要断气的荒谬感，这种感觉挥之不去，他得做些什么。
……可做些什么呢？
赵谦牧低头，凝视着她。
苏挽青哭的脸色稍红，樱唇带粉，为了呼吸顺畅脑袋后仰，微张的双唇似邀别人品尝，赵谦牧本能的就掐着她下巴，此时这个动作倒多了几分便利。
他低头，唇舌炙热。
苏挽青一愣，眼睛睁开……
反应过来忽然开始挣扎，赵谦牧却不放过她，“还哭吗？”
苏挽青神色抗拒，伸手搁在他的胸膛，这样一来赵谦牧碰不到她的柔软，然而少女香甜足以销魂。
她小小一只，恨不得让人揉进骨血。
苏挽青气的要死，被轻薄的怒气冲上闹钟，张口对他就是一咬，很快血腥在口中传开，赵谦牧终于放开她。
男人眼中□□未散，唇上沾染血红之色，俊美的面容带着几分邪魅，被咬了也未见生气，只伸手擦过她嘴角的泪，热气洒在苏挽青脸上问：“本王的血，好不好喝？”
苏挽青脸蛋羞的通红，她要疯了，睁大的眼睛愤愤的似会说话。
赵谦牧忍着心中悸动，赶在她发作前说：“好了，不哭的话让你见母亲，恩？”
——母亲？
苏挽青一顿，“我、母亲？”
赵谦牧抱着她，点头。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苏挽青忘了一切，她激动的眼睛发亮，站起来就要往外跑，这回赵谦牧没拦她。
等到她终于意识到不知从何找起时，又再一次哒哒哒的跑回来。
抓住他的手就往外拉，“走。”
她不哭了赵谦牧心情好了些，凝着两人交握的手说：“走去哪里？”
苏挽青说：“见我母亲，王爷说的，带我去……见我母亲……”
离家太久的孩子，乍听闻母亲的音讯，纵使哭过一场欢快也藏不住，明明他才欺负过他，有了好处就乖的不行。
那么记仇，却又那么好哄。
哭这么久也是够了，这回暂且就先放过她吧！
赵谦牧想。
他稍微用力，把人拉回来腿上，这个姿势让苏挽青本能的后怕，想要再次逃脱，又怕惹他生气赵谦牧出尔反尔，自己见不着母亲。
就连赵谦牧摸她脸蛋，苏挽青都没躲开，只皱着眉头颇有种英勇就义的悲壮。
如此赵谦牧又对她多了几分了解。
“今日天晚，她还没入城，你只要听话本王让人快马加鞭接她，过两日就能见到。”赵谦牧没骗她，温氏的确还没到平城。
“……好。”苏挽青闻言几乎没犹豫，“我会很听话很听话的。”
那时她仰着小脸，泪痣如花，眸光水盈盈漾着笑意，为见温氏全无半分锐气，对他态度柔软不可思议。
的确是很听话很听话。
单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赵谦牧不免多看了两眼，心里比她多了几分思考：她对母亲这般期待，想必是存了能被解救的想法。
只可惜据他所知——
温氏……要让她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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