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季沫的女人,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阴一阳,世界才谓调和。
一男一女,组建了家庭,人生才算调和。
对于婚姻,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期许;对于爱情,她们都有自己的渴盼。
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相爱就可以最终走到一起;并不会因为合适,就可以享有幸福。人生那不长不短的路,总有几段悲歌,几声欢笑,几许遗憾,一些圆满——
当赵芳听闻季沫说,要带她正式回家去拜见家长时,她有些错愕了!
她知道,一个人的抉择,取决于她所处的社会地位。她的出生,就注定了她这一辈子不可能在季家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
她的目光,惊讶多过惊喜,“季少,你——”她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想带你正式见见我的父母。”季沫说,“丑媳妇总归是要见公婆的嘛!”
“我吗?”她有无数次在夜里希望自己的人生发生质的逆转,她在无数次穿过茫茫人海时,渴望遇着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王子或公子哥对她一见钟情,她从而像灰姑娘一样,从被人嫌弃的丫头变成王后!
季沫开玩笑说,“怎么?不想去!”
“不——”赵芳的话语有些颤抖,“不是——。我——”
“你什么你——”季沫一眼就洞穿了赵芳的内心。
其实,他偶尔也会觉得自己的自私,他为了掩盖自己对叶止止的情怀,为了杜绝杜运水对他的猜疑,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现在,却选择了赵芳作为他的幌子。
各取所需吧!季沫这样安慰自己。
过了几日,丁慕晴在吃早餐的时候,试探着问季沫,“你心里有中意的姑娘,不知我们认不认识。你看,我们是不是得请个媒人前去拜访一下对方的令尊大人呀!”
季沫停下筷子,望着母亲,笑上带着一丝笑,“不用那么麻烦。”
“虽然你们是新时代的人了,不想讲究老祖宗的繁文缛节。”季伟业若有所思地说,“但是,这于你,于我们季家,终究是一件大事。该省的省,不要在乎在那么多;但是,不能让人家觉得咱们男方的人不尊重人家。你看——”
面对父亲的目光,季沫显得很平静,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过于强求他。
“爸,等什么时候我带那个女孩回来。”季沫说着,站起身来准备去上班。
丁慕晴无奈地看看季伟业,他们在时间的洪流中,终将感到自己的无助。
季沫带回赵芳的那一天,一开始,丁慕晴是兴奋的,不仅因为赵芳确实长得漂亮,而且,气质优雅,谈吐也显得见过世面。
这天的下午饭,季泽也突然回来了。为什么说突然呢?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外地做生意。
季家,似乎显得喜气洋洋。就连佣人们也感觉到了今天季家的不一样。
丁慕晴害怕季泽在饭桌上扫了大家的兴,她还悄悄地把季泽叫到自己的房间,一再地嘱咐他,今日无论如何也得敬重他的哥哥季沫。
“我以什么名义敬重他?”季泽很是不满,“就因为他带回来一个女人?”
“你瞧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丁慕晴显得有些不高兴,“他可是你亲大哥。”
“亲大哥怎么了?”季泽表示不屑,“你看看,君臣相杀,父子互弑,兄弟相残,从古到今,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丁慕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这个儿子,就像看到了一个异类。
她已经觉得大儿子受了战争的创伤,可现在,这个老二,也是她的小儿子,在社会上行走了几年,似乎变得也相当地陌生,在这一瞬间,让她都不敢相认。
她的目光充满疑惑地看着季沫,疑惑中带着一丝呆滞。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的嘴里喃喃地说着。
这时,佣人来敲门,来请示是否可以开饭?
“开吧。”丁慕晴软弱地回答道。
“走吧。”丁慕晴站起身。
季泽跟在丁慕晴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带着各自的心事离开这间屋子,向另一个相同的房间走去。
“妈,刚才——”季泽加快了一步,和母亲并排走在一起,“我可能是这段时间做生意太累,所以,说话的时候,就难免带着一些情绪。”
“妈知道你在外边不容易。”丁慕晴说,“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
是啊,因为是一家人,所以,许多话,在有的时候就会变成一种无需言说。
这顿饭,季伟业,丁慕晴,季沫,赵芳,季泽,仅仅是他们一家几个人,没有扩大范围。毕竟,许多事,还没有到那一步。
季泽的心里终究有一股莫名的愠怒,他默默地吃着菜,心里却不由地想到叶止止。一想到叶止止,他的心里就有一种不平。
季沫生怕赵芳尴尬,时不时地给赵芳夹着菜。
“爸,咱们小酌几杯吧?”季沫并没有等季伟业回话,叫道:“秋水,去我屋里取一瓶酒来。”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季沫总觉得季泽今天见到赵芳后,情绪显得更是与以往不同。
季沫想打破这种僵局,故作幽默地说:“这以后就是你嫂子了。你不为你哥高兴一下,喝几杯。”
季泽忍了忍,看看季沫,又看看赵芳,他心里也承认赵芳的漂亮,可是,那叶止止呢!
秋水拿来酒,赵芳主动接过酒,先是给季伟业斟酒,尔后是丁慕晴。到季泽的时候,他用手挡住小酒杯,“我今天没心情喝。”
咳!咳!季伟业用咳嗽缓慢一下这突然冷静的空气,“没心情喝,今天也得喝。”
听父亲这样说,季泽才缩回挡住酒杯的手。
赵芳回头给季沫斟上酒,便放下了小酒壶。
季沫给赵芳也斟了一杯酒,“今天小喝一杯吧,难得大家在一起。”
酒一旦喝开,季伟业没有停杯,季沫自然不会停杯,季泽也不好停杯。
赵芳唯唯诺诺地拿着酒壶,又从季伟业开始,要给大家依次敬一杯酒。
赵芳到了季泽那,季泽终于忍不住,“赵小姐,你了解我哥的过去吗?”
“我知道他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英雄。”赵芳的脸呈现出绯红。
“你知道古时候的陈世美吗?”季泽不待赵芳接话,说:“不知道不要紧,看看我哥就行了。新时代的季世美。”
啪!季伟业轻轻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眼神不满地看着季泽。
“你给我换名字了!”季沫面不改色地说,他不想让氛围变得紧张,“季世美?嗯,这名字不算。”
“你带这个女人回家,止止姐知道吗?”季泽站起来,极为不满地说,“这个饭,你们吃吧!我是吃不下去了,我看见他,就觉得不舒服。”
说完话,季泽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丁慕晴一愣。
季伟业被气得内心发抖。
赵芳以为季泽是在说她,她站在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季沫站起身,走到赵芳身边,轻轻地揽住她的胳膊,“我给你碗里夹的菜都凉了。”
人生似饭局,有时,你带着满心的欢喜而来,结果,却是满桌的尴尬。
饭局结束之后,季沫便送赵芳回去。
丁慕晴经过再三思索,决定要和季泽谈谈。
“妈,你忘了我哥和叶止止了吗?”季泽首先发难。
“我也希望,你哥今天带回来的是叶止止,或者是云裳。”丁慕晴让自己变得平静一些,“可是,你哥能活着回来,这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还再要求他什么呢!”
“我真希望他不曾上过战场。”季泽依然不满,“上了,如果是这个样子,不回来也罢。”
啪!
季泽的脸上火辣辣的。
两个人同时都愣住了。
“你为了袒护这个负心汉,竟然不辨青红给了我一巴掌。”季泽克制住内心的愤怒,“妈,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你最心疼的那个儿子,他既然是个负心汉,指不定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呢!”
丁慕晴正在为自己突然的一巴掌后悔不已,听见季泽的这一番话,她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丁慕晴面无表情地说,“任何时候,家庭不和,如何能兴旺?兄弟不睦,这个家庭又如何长久的了!”
说完,丁慕晴黯然地离开了季泽的房间。
让时间去冷静一切吧。
丁慕晴躺在床上,她感受着夜的无边。在外人眼里,她是多么地幸福与好命,可是,富贵人也有富贵人的忧愁。
第二天一早,受昨夜季泽一番话的触动,丁慕晴产生了一个想法,她还把这个想法告诉给季伟业。
“这合适吗?”季伟业反问道。其实,他的心里还是赞成的。
“如果饭桌上,如果不是季泽打乱了我们的节奏,也不至于,我们吃了一顿饭,连对方是个干什么的,家里什么情况也一点不知晓。”
“要不,我们直接问问季沫不就知道了吗?”季伟业觉得,季沫现在是一个独当一方的大人,他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这事你就别管了。”丁慕晴下定的决心,她总会尽力地达成。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如果她不在意自己功利名?,于她而言,人生便只剩两件大事,年少自己嫁对人,年老有一个好儿媳。
丁慕晴很看重儿子季沫的另一半,这也就情有可原了。
同样,赵芳的幸福已经轻叩她的大门,她的激动,也许,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
季沫这段时间,总会带她去商场逛逛,或者去电影院消磨一下时光,偶尔,也会去戏院听一出戏。至于去高档餐饮店消费,那也是不可避免的。
在这样的时光里,季沫有的时候也很困惑,他问自己,这是自己想要的人生?这是有意义的人生吗?
真得,在很多时候,他深感人生的无意义!
人生本来就没有意义,当我们找到了我们所期望的生活后,便赋予了人生的意义。
可是,季沫发现,他总在岁月里错失;而面对这些错失时,他却又显得无力。
一个人的时候,他也会伤感到想滴几颗眼泪,以感伤一下他在机场对叶止止的一见钟情,这无疾而终的一见钟情;或者,内心里有一种痛,云裳为他的付出,此生竟然显得无以回报。
活着,当他面对这个问题时,他会想起那些追随过他的,却永远地留在战场上的兄弟们,一个班,一个连,一个团,或者更多;他们的死,成就了他的英名。他活着,他就不应该为自己一个人活着!
当他背转过身远离人群的时候,孤独,脆弱,凶猛地向他奔赴而来;当他面对人群的时候,他得收起所有的情绪,他得摆脱自己所有的感性,尤其是面对人性的凶恶之际,他深刻的知道,只有贪婪才能占用贪婪,只有丑恶才能战胜丑恶,只有凶残才能战胜凶残——
那些成就大事的人,大多数不都是脸上挂着仁义礼智信,暗里底不都在搞着男盗女猖、阴谋诡计吗!
他突然发现,自己也许真得需要一个女人,大概,赵芳是最合适的吧?她可以从他那得到命运的转变,而他,也不用为她背负太多思考。
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简单成一场男欢女爱,看似庸俗,却也不妨是一种最轻松的关系。
丁慕晴这段时间越是关注季沫,越是发现,季沫回家居住的时间几乎屈指可数。她问秋水,秋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问仓周,仓周也只是支支吾吾的。
丁慕晴派的人已经回来,并把查到情况一字不漏地告诉给了丁慕晴。
丁慕晴听完消息,惊得目瞪口呆,缓了好半天,她才恢复神智,内心感受到人生从来没有如此灰暗过。
她要行动!她要行动!
这是一个母亲的态度。她要行动。
她站起身,凭着下意识地往屋外走。门刚打开,迈出一只腿,她便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你这是干什么去?神不守舍的。”
丁慕晴一抬头,见是季伟业,只“噢”一声,她的心里很乱,似有无数个线头在交织争斗。
“林忠守等会儿要来拜访,我想,如果你方便的话——”
“我知道了。”丁慕晴打断季伟业的话,她一门心思在儿子季沫的身上,在这个从战场上活着走下来的儿子身上,其他的,此时,都引不起她的兴趣。
“那等会儿,我派人来请你。”
“嗯。”
季伟业见妻子丁慕晴兴致不高,也就不再说什么,便回到自己书房。
过了不到一刻钟,佣人来报,说是林老板求见。
季伟业一面去迎见林忠守及其妻子藩小莲,一面派人去请丁慕晴。
季伟业和林忠守寒暄了一阵,却还不见丁慕晴出现,他有些尴尬地看一眼林忠守的妻子。
林忠守的妻子藩小莲这时不失时机地说:“一向听闻季夫人不仅长得漂亮,还特别高雅,所以,我今儿就缠着老林无论如何要带上我,就想一睹季夫人的风采。”
“言过了,言过了。”季伟业满脸堆笑,“愚妻不过就是一个居家的妇人,不像林夫人见过世面的。”
“季厅长,你不仅家庭和睦,而且家业兴旺,事业发达,这可都离不开嫂夫人的功劳。”林忠守满脸的仁和,“也让你这弟妹取取经。”
“夫人呢?”季伟业对走进屋的佣人说道,“刚才不是让你去请了吗?怎么还没有来。”
佣人面露难色地看了一眼季伟业,“夫人好像那会儿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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