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沐辰后被他父亲接走。可沐月和李青却有了牵连。
“你想什么呢,都愣住了。”梁世岩如同树一般,挡住了光。
沐月都不用抬头,都能想到他那张写着“你是不是傻”的脸。她蹲了蹲身子,算是问礼,转身就回去了。
看着她头也不抬地走了,梁世岩撇了撇嘴。
沐月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迎面回来的秋如。她捏着几个帕子,都想拿给龚师傅,请他带回去给绵娘。
沐月拉住秋如的手,认真的说道:“我想再见下绵娘。”
秋如也冷静下来,绵娘的状况确实有点奇怪。
初期设想的时候,主要关注的是没有下地劳动能力的年轻女子。可是绵娘不仅仅是没有种地的能力,她看起来与人交往都有困难。还有第二户的那个大女儿。明明是同龄之人,她手上带伤,也不知以前受到了什么磋磨。
还是要再去一次余家村才安心。
听说祠堂那边结束了,沐月左想右想,还是出了门奔向梁世岩的那气派小院。
她深吸口气,敲了敲门板。没想那门本就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沐月也不敢贸然抬脚进去,就站在门口,轻轻地唤了两声。
嘭地一声,屋门被拍开,只见梁大个子瞪着眼睛站在那儿,直愣愣地也没说话。
沐月心下一惊,这是怎么了?她撞见什么了?她打扰他了?实在是太唐突了。
她后退一步,忙福了福身子:“对不住对不住,打扰了。我先回去——”
梁世岩几步就迈到沐月眼前,阻止了她后退的动作。
沐月不得不仰头看着梁世岩。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会烧炕了?”梁世岩露出一口大白牙。
沐月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这么个糙人怎么会被唐突。
沐月又一次深吸口气,客气的问:“我想问问梁公子什么时候方便,我们想再去趟余家村。”
梁世岩朝着屋里努努嘴:“龚大哥在我这儿呢。”
沐月觉得自己还是唐突了。可龚长佩已经走出屋子,笑着向沐月见礼。沐月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红了,火烧的热。
沐月被引进屋里。竟然还有个隔间和屏风。啧啧,果然是公子哥。一直照顾梁世岩的稳娘给沐月倒了杯牛乳羹,就退了出去。沐月新奇地看着眼前的一碗白糯,又偷偷抬眼斜了一眼梁世岩,大少爷也吃这么。。柔美的东西?
梁世岩似乎也察觉了沐月的想法,手抵唇瓣清了清嗓子:“稳娘是我的奶妈,总是炖这些东西,我也不爱喝。”
“嗯。”沐月捏起汤匙轻轻抿了一口,醇厚香浓,是女孩子爱的口感。要是梁世岩真不爱喝,稳娘会一直做?她才不信呢。
龚长佩默默观察着两个人的眼神交锋,也不说话,只是喝自己的茶水。
三个人的话题终是回到了余家村上。
龚长佩也担心绵娘在家是否会遇到困难。他这边得两三天才能回去。
沐月瞧着龚长佩神色,笑笑说:“我打算明天去余家村再看看。”
龚长佩点点头。嘴唇动了动,也没说别的。
梁世岩时不时就瞅一眼沐月,龚长佩心里有数,起身告辞。沐月也要走,被梁世岩拦了下来。
沐月有点不自在。
梁世岩送了龚长佩出去,折回来的时候又端着一碗牛乳羹。
他把碗放在桌上,热烫的手指头摸了摸耳垂。笑着说:“我看你很爱喝,又给你盛了一碗。”
沐月看着那碗乳白的膏体,也没有坐下,还是站在原地。
梁世岩在小桌边坐定,示意沐月过来。
沐月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
两个人其实没有那么熟。最近接触的有点频繁了,但是两个人是不熟悉的。沐月隐隐觉得不要太有牵扯。她已经喝了他一碗牛乳羹,再喝就没必要了。
“你一定要帮余子君做事?”梁世岩觉得这小女子一定是又犯了什么轴,对他又别别扭扭起来。
沐月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帮她做事。是我觉得能给家宅女子一些谋生方式,挺好的。”
“余子君也是这么想的么?”
沐月不清楚。她觉得大概不是。但是她也不清楚余子君目的是什么。
见沐月不说话,梁世岩又把碗推了推,示意沐月过来坐。
沐月真的不算高,站着也没没比他高多少。可是他想要看看她头顶的发旋儿。那个弧度似乎会随着她的动作而向他招手。
沐月慢吞吞地坐回原来位置。盯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牛乳羹。
梁世岩屋子很暖。这么大的地方,他一定要烧了很多地龙。她又观察了下隔间,沿着屋脊有管路通向外面。这房子设计很精巧。
她想起来走进来时候看到的院子里的练拳木桩,吃牛乳,睡暖炕,生活舒适又勤于锻炼,怪不得他健壮非凡。
小时候家里养了牛,她也喝过牛乳,当时觉得腥膻,并不爱喝。可是这牛乳羹倒是很得她心意。可她也过了能长个子的年纪。
祖母对她不是不好,教导她很多,但是她跟祖母不亲近。也许是因为祖母很严厉,也许是因为她怕自己哪里不好,给父母丢脸,让他们再担心。
姑姑对她也很好,但那是姑姑,不是母亲。
她想过不读书院了,回到父母身边去。当时没有走的一个原因是李青。现在想想,自己大概也知道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可是她也想像秋如那样,陪在父母身边,遇事有人担待。
沐月舒出口气,觉得胸口压得慌。
梁世岩一直看着她的脸。她在惆怅。他不知她的难处,但是他能感受到她的无力和悲伤。就像是他想念娘亲的时候。
可是他娘不在了。他娘在他三岁的时候病去,他爹隔年娶了续弦。他已经不记得具体的情况,只知道他推了怀了身子的继母,被父亲送到这里思过。然后他再没有回去那大院府邸。
有清晰连续记忆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院子了。他小时候觉得自己家院子是村里数一数二大的。后来才知道真正的大院子不在亭楼镇,在连城,在上京。
他曾在年节回去。下人见他小声议论,继母所出的子女也对他不冷不淡,继母客气,父亲疏离。他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被送到镇子念学堂。为什么身边只有一个婆子照顾。他是被放弃的长子,不是他们的家人。
他已经记不得母亲的面貌。稳娘说他娘亲温柔可人,当初父亲百般求娶才抱得美人归。可惜美人薄命,成婚没几年就撒手人寰。稳娘说自己没用,没有帮他防备好继母,连累他一起被赶出了家宅。
可是稳娘也说不清当年的细节。只道继母初来,待人亲善,教导梁世岩也很用心,小时候的梁世岩很粘继母。成天跟在她左右。后继母查出身孕,稳娘还教导梁世岩要小心谨慎,不要再过度靠近继母,但还是出了事。
梁世岩的祖母本想把他带在身边,出了那事之后,再不过问他的情况。
沐月终于捏起勺子又喝了一口牛乳羹。
稳娘说梁世岩慕青很喜欢这甜品,他其实没有觉得哪里特别,但是既然是母亲所喜,他也坚持一直用了很多年。现在看,沐月也是喜欢的。不知为何,他觉得她喜欢这牛乳羹真是太好了。
沐月喝东西很慢,仿佛也在细嚼慢咽。她感受到梁世岩的目光,却不敢抬头。喝人家嘴短,不好再说些硬气话来面对梁世岩。
梁世岩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小嘴,笑了笑:“我娘很喜欢牛乳羹。我觉得一般。但是我觉得喜欢牛乳羹的人应该都不坏。”
沐月抬起头。梁世岩给她的印象不是玩世不恭,就是纨绔子弟,很少有这么平和认真却说着如此酸语的时候。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只有乳羮的香味幽幽蔓延开来。
沐月想起来他上次说的话:“你上次说,你要入军营?”
梁世岩想起来这件事也是心情矛盾。
他是想参军入伍,男人出仕的方式有很多种,与文人酸字打仗,他在书院已经觉得腻烦。这么多年坚持练习武艺,也想着有所抱负。只是这次是被他爹安排的。他不知道是他爹其他的儿子太文弱受不了军营的苦,还是他爹幻想着文有人武有将,能帮衬到老梁家。
“是有这么个想法,开春招新兵,我想去试试。”说心里话,梁世岩觉得自己一定能试上。
边境不稳,朝廷有意扩军。大家族也都想着送儿子入军入仕,考取功名或者战场立功。但毕竟刀剑无情,选择考取功名的家族还是占主流。
但是看他一身粗壮,长得又高大,参军也是合理的。沐月再扫了一圈这温暖的隔间,不禁腹诽:这个公子哥能受得了军营?跟大众将士吃喝拉撒在一起,也不可能有这牛乳羹。
难道是他那个连城的爹?听说他爹有了继室和新儿子,他这个长子是又被想起来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约好了第二天去余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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