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我外祖家主要做布匹生意。我们家的布店，分布在淮州，临西和上源地区。最远的铺子在赤县。”
沐月知道赤县，那里气候炎热干燥，棉花不易生长，但是果蔬丰富。
“我舅母做糕点的手艺很棒，还开了家糕点铺子，我舅父在淮州也有其他生意，你去那，不能说没有认识的人。”
沐月笑笑，点点头。
“我也没想好，也不一定是淮州呢。我再看看。”
梁世岩想说什么，但是看沐月的表情也不像在说笑。
沐月考虑的不是要不要与梁世岩一起上路的问题，她考虑的是自己还有多少盘缠，能坚持多久。这个小屋怎么处理，要怎么告诉爹娘。
秋如那边也要交代一声。
梁世岩哼了一声，说着走了，就迈出了门槛。
龚长佩得上工去，交代绵娘仔细眼睛，也出了小屋。
绵娘帮着沐月收拾好碗筷，坐回炕边，拿起来绣绷。
沐月坐在桌边想了一会。她得先回家一趟，告诉父母自己的决定，过年。。。过年应该能赶回来。
看沐月站起来又开始收拾包袱，绵娘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花样。“你这就要走？”
“不是啊。”沐月赶紧笑着解释，“我要回去看看我爹娘。再问问他们的想法。淮州不算远，但是也不近，总归得跟家里打声招呼。”
绵娘犹豫了下，“你是想学织布么？”
沐月手里动作没停，“也不仅仅是织布。我想了解从棉花到布料形成的整个过程。”
绵娘点点头。可这是人家布庄生意的核心，人家能让你学到关键的东西？
可是了解下也是必要的。
阳光不算耀眼，绵娘抬头看看看日头，午时前肯定能到家。
淮州靠近蒙古，是蒙古和盛国通商的关键之处。去淮州，一是想看看那边棉花品种，二是学习下不同的织布手法，三是看看有没有做买卖的途径。
怎么看都是跟梁外祖家抢生意。不能跟着梁世岩走啊。
母亲看到沐月回来了，很是高兴，她身子虽不如年轻时候健硕，但是人还是闲不住，屋前房后的收拾一遍才做到炕上喝口水。
这女儿去镇上读书，能自己识人做决定了。她隐约觉得这次女儿回来，是有什么要跟家里商量。也不一定是商量，也可能是告诉家里。
沐月比同村的姑娘显得更加干练，沐月娘知道这是因为她早早就离开了家里，不在父母身边。祖母姑母再照顾，沐月也定不如在娘亲身边撒娇使性。
按道理到了这个年纪，家里人该张罗说亲的事了。可是穷人早嫁女，大户人家的女儿可留到十八出门。
她家不是大户，可也不愿拿这事急到了沐月。
尤老爹知道女儿回来了，匆匆从外面赶回来，见到女儿的时候，他禁不住愣了下。姑娘长高了，也瘦了。是在外面吃不饭吧。
沐月祖母去世后，他要接沐月回来。但是沐月要坚持去书院，他也不好拦着。后她姑去请，她也没松口。她姑说沐月是个有脾气有想法的，自己能过的挺好。他们也就不再坚持。
女儿肚子一个人在外住，他也想过外人会不会说闲话，可是现在世道不稳，听说边境又有战事，无乱男女老少，都得有个安身立命的法子。女儿之前帮人抄书，代人写信，还做过口脂和胭脂去连城卖，比窝在这穷村里好。他只有打猎这一个本事，却也不能传给沐月一个女儿家。
吃了午饭，沐月我在娘亲身边昏昏欲睡。
娘亲摸摸她的小腰，哀叹一声，“我听说李青那孩子去了上京？”
沐月瞬间清醒过来。母亲竟然得知了。
“嗯。”沐月动作没变，正常应着。
“那上京有什么好的，我也是不懂为啥大家都挤着去。”沐月娘见过一次李青那孩子。那是两年前吧，她带着家里的腊肉去看沐月，在书院外撞见了他跟沐月说话。那孩子不算高，很清瘦，白白净净，估计家里也是养的很仔细，要考官的料子。
“太傅开的学堂要他了。说不定以后可以做大官吧。”从这点来说，沐月还是由衷为他高兴的。再有才华，也需要有人挖掘，有机会展示。
“嗯，也是。”沐月娘叹口气，“出去外面看看，总归是长本事的。”
沐月抬起眼皮来，“娘，我要跟您说件事。”她爬坐起来。
“我想着去淮州，看看能不能进布坊做工。”
沐月小时候读数很努力，她娘还以为这小姑娘存了跟她姑一样的志向，想进书院做女先生。可是后来听说她读的书越来越杂，她聊的东西也跟姑嫂不是一个路数。
沐月娘想，大概这孩子不想当女先生的。
虽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织造业，但她觉得这也许更适合女儿家。
沐月爹听说了后，沉默了下说：“家里还有点银子，你带上。家里不用惦记。但是得回来过年啊。”
沐月点点头。她能感受到父母的不舍和犹豫，可他们还是给了她银子，教她注意安全。
这夜，沐月睡在了家里。炕上很暖和，沐月睡得很沉。
沐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沐月爹已经出门了。
她去鸡棚喂了鸡，看到有母鸡新下的蛋，突然想起来梁世岩那混不吝的话，拿起两个蛋走回了灶房。
沐月娘还奇怪，这孩子不爱吃鸡蛋，小时候让她吃，她总是推脱，今儿竟然主动煮了两个，也是日头换边出了。
沐月本想在家赖上两三天再回去。绵娘有龚师傅照顾，不会有问题的。她那个小矮屋，也不怕遭歹人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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