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那句誓言
黑夜的大地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鲜红，像极了地狱忘川河畔被彼岸花装饰的冥土。
喧闹的夜里已经安静了下来，黑甲们在大地上搜寻着，杀死还活着的的妖兵，救助还有气息的同袍。
柳州延率领着几十人赶来了战场，他们背着药罐，见到伤员就扑上去，尽力的挽救着每一个生命。
只是那一具具躺在地上的尸体和那随风摆动的血腥味，让柳州延红了眼眶，他使劲的擦了擦眼睛，告诉自己，自己正在给同袍疗伤，不可花了眼，于是，他擦眼睛的动作越来越频繁。
每个人都尽力坐着自己能做的，新兵也明白了，老兵为何不去庆祝。
死者的黑甲要回收，武器要回收，这是逼不得已的举动，没人想这么做，但不得不做。
路其远指挥着活着的人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将死去的龙营黑甲抬到一起，至于那些妖兵，被随便扔在一起，堆起了一个小山。
做完这一切，路其远让所有还活着的黑甲整齐的列成一个方阵，他们的面前便沉睡着那刚刚还在杀敌的同袍。
没有人说话，新兵们也不知道路其远在等谁，但老兵的神色告诉他们，此事极为严肃。
噔噔噔！
马蹄声从黑暗中传出，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那里，几个人缓慢的走了过来中间那人，步履虚浮。
路其远眉头微皱，他看到了那场战斗，他也清楚，龙肃卿的实力远不止表面上的从心境这般，否则如何能力压人族数数万万少年稳居第一的宝座。
他的身份特殊，所以对龙肃卿的事情知道的详细一些，他知道龙肃卿有种丹药可以短暂恢复，只是要承受一些后果，但现在看到龙肃卿如此模样，这后果也太严重了些。
柳州延一眼便看到了几人中的龙肃卿，跌跌撞撞的推开众人跑了过去，路其远静静的看着，没有说话。
“你受伤了？”，柳州延跑到龙肃卿面前，龙肃卿并未理他，自顾自的往众人眼前走去。
柳州延不放心，拉起龙肃卿的胳膊问道：“怎么样？严不严重？我先给你看看。”
龙肃卿面无表情，一把推开柳州延，声音冷淡的说道：“回到你的位置。”
“我先给你看看。”，柳州延重新拉起龙肃卿的胳膊，龙肃卿猛地一甩，眉头微皱，喝道：“柳副统领，回队列去。”
此时已经走到了众人眼前，柳州延愣住了，他不知道龙肃卿的神色为何如此严肃，这时，姜留行走了过来，拍了拍柳州延的肩膀：“小柳，先回队列。”
“可是？”，柳州延诧异的望向姜留行，姜留行摇了摇头，“统领没事，放心吧。”
“好。”，柳州延这才缓缓走开，站在了路其远的身侧，姜留行抱拳微拜，走向了路其远的另一侧。
路其远几人身后，站着八位队长，八位队长身后，站着浑身浴血的黑甲，他们的眼前，是那安静的如同睡着般的战友们。
他们的中间，是龙肃卿。
龙肃卿走到路其远身前，大声问道：“汇报战果！”
路其远微挺身板，朗声道：“龙营一千黑甲战五千妖兵，阵亡三百一十六人，全员负伤，斩妖无数，此战大胜！”
龙肃卿听完，没有说话，就站在路其远身前，缓慢回头，这时，姜留行快步上前，双手递上一把利剑，龙肃卿接过，看着眼前的那一局具尸体，有的已经残缺不全，战争这个绞肉机让他们连死都无法得一个完整的身躯。
龙肃卿左手提着剑，狠狠的插入土中，单膝跪了下来，左手紧紧的握着剑柄，右手成拳重重的捶在自己的心前，额头微低。
同一时间，只见所有的老兵都如同龙肃卿的一般，单膝跪了下来，做着龙肃卿同样的动作。
龙肃卿将左手缓缓松开，手掌伸向那些战死的同袍，喃喃道。
“我愿守护我的故土，那是我灵魂栖息的地方，那里充满爱和希望，那里有我的温柔和善良，我将以我的血肉化作故土的龙鳞，为他而战，为他抵挡灾难，驱散黑暗，我将无我，无惧死亡，圣灵会以微风带走我的灵魂，我将获得真正的自我。”
所有老兵的声音附和着龙肃卿，缓慢而又坚定的宣告着他们共同的誓言，所有的老兵们都坚信，那躺在地上的再也无法宣告誓言的战友，他们一定站在那里，他们带着微笑，他们共同诵读着誓言。
新兵们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一种莫名的力量涌上他们的心头，他们似乎感受到了死去的战友，他们，学着老兵的样子，缓缓的跪了下来，他们还不会这誓言，但他们的心在伴随着宣誓。
誓言结束，夜空忽然沉寂了下来，十息之后，龙肃卿站了起来，他没有去拔地上那剑，因为那剑是他们的决心。
“龙营将士们！”
龙肃卿转身面向众位士兵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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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所有的老兵同时起立，站的笔直，而那些新兵，竟在无人提醒的情况下，跟上了老兵的动作，他们的眼眶微红，他们的吼声震动天地。
龙肃卿的视线缓缓的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庞，猛地抬手指着他们的身后，高喝道：“我们要后退吗？”
“寸土不让！”
老兵们青筋暴起，坚定的回答着，新兵们没有言语，但他们微红的眼睛和笔直的腰杆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们要休息吗？”
老兵们身躯微挺，高喝：“时刻战斗！”
新兵们不敢发声，但一个个脊梁挺的笔直，哪怕是那些受了重伤，躺在地上的，也都怒目圆睁，宣泄自己的决心。
龙肃卿又喊道：“我们要悲痛吗？”
龙肃卿的身后就是那一个个因为守护而战死的战友，有人出征时还在开着玩笑，此刻那抹犹在眼前，却再也听不到那声音了，新兵有人流下了眼泪，就那么直挺挺站着，任由眼泪倾泻而下，老兵们红着眼眶，高喝着。
“悲痛只会化作我的愤怒！”
龙肃卿猛地回头，拔起地上的剑，遥指妖族的方向，大喝：“诸君，黑暗来袭！”
一时间，所有人都拿起了自己的武器，长嘶道：“杀！”
“杀！”
“杀！”
他们似要喊完自己胸里的空气，喝尽自己的愤怒，震碎这黑夜苍穹！
三声杀罢，龙肃卿重新单膝跪了下来，两只手缓缓伸起，昂头看向苍穹，似要拥抱苍天一样。
所有的人都单膝跪了下来，双手伸起。
“风！”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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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
一声声沉稳的，饱含请求的真诚声音回荡在夜空。
唤风来，求龙怜，庇佑英魂，落叶归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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