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熵增
十来分钟后，老头点数并随机验钞完毕，抬头朝他咧嘴笑了笑，示意了交易达成。
不得不说，这远比格莱林特想象的要更加容易。
“嗯，毕竟是一个暗中有着半神参与的大型聚会，人多了资源就会多, 这种情况下只要钱到位，买一些中端事物还是很容易的。”
当然，12000镑在所有的非凡聚会里面也都算是“大手笔”了，因为半神级事物的交易通常不会直接使用现金，而序列5对应的神奇物品，常规情况下最高也就是这个价格而已。
目的达成，但是格莱林特暂时还不想离开，他还要补充一些辅助材料。
“腐化男爵”的魔药配方是：
主材料：马卡斯狡猿的干瘪脑仁1个, 一株噬心草的全部果实。辅助材料：噬心草的成熟叶子10片，橄榄果核1个，黑色曼陀罗汁液12滴，红葡萄酒80毫升。
这里面别的都还好说，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噬心草的成熟叶子。
这不属于非常昂贵的事物，麻烦在于比较少见，而且近些年被王国纳入了严格管控的范围——这样的手段一如过往他们对“仲裁人”中高序列相关材料的把持。
当然，这种辅助材料在军情九处内部，是属于比较容易申请的那种，所需要的功勋也不多。
但问题在于只要你尝试申请这东西，那就意味着马上就会面临一大堆的麻烦。
军方和军情九处所允许的内部配方交易，只限于低序列和非“仲裁人”和“律师”途径的中序列。至于这两个途径，“律师”暂且不说，暂时还没有形成完整的培养和监管体系，而“仲裁人”途径, 到了序列6，那往往都是直接赐予调配好了的魔药, 是不会告知配方的。
虽然“律师”途径中序列暂时监管还没那么严格，但高层总还是要过问配方和主材料来源的。
噬心草是一种只生长在北大陆的植物，南大陆没有。
所以格莱林特打算就在这个聚会里面把它买到手，然后回凡尔特克再尝试扮演消化几次，基本就可以准备晋升了。
这属于比较冷门的材料，所以格莱林特没指望着有谁主动贩卖，而是在木板上添加了一条求购需求。
做好了这件事之后，他也没摆地摊，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的等待了起来。
没多久，一个戴着木质面具、中等身材的男人走到了他的跟前：
“是你要‘噬心草’的成熟叶子？”
格莱林特点了点头：
“每片35镑。”
正常价格是每片30镑，他主动溢价了一点，这是求购急需物品的常规操作。
男人也许对这种材料有所了解，他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这里有一些，你要多少？”
“15片。”
一方面是留有余量以防意外，另一方面格莱林特也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需求。
没想到男人摇了摇头，说道：
“一株成熟的噬心草总共也就12片叶子，我这里就只有12片，你要吗？”
“成交。”
12片完全够用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格莱林特拿到了“腐化男爵”的最后一件辅助材料。
现在他总账户里面还有一万镑出头的储蓄, 以及随身两千多镑现金，他今天一共带了一万五千镑现金出来, 为此还不得不背了一个不小的背包。
“必须得节省一点了啊。”
感叹了一句，格莱林特左右瞥了一下，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于是隐蔽的离开了散发着濛濛微光的全石礼堂。离开了礼堂之后，他没有慌忙的使用“灵界旅行”，而是先遁入了阴影里面，离开了附近。然后他将斗篷和用于伪装的劣质外套一并毁掉，这才将灵性灌注到“秘法之链”里面，逐渐淡化了自己的身形。
回到威廉旅店，他当即准备好了蜡烛，没有使用仪式精油什么的，直接低声用赫密斯语诵念道：
“高维俯视的混沌之子啊！您是秩序世界的独裁君主！您是规则领主，混乱的掌控者！
您的仆人六元一体，您是灵界之上的皇帝。
您忠实的仆人祈求您的注视，祈求您收下他的奉献，祈求您打开国度的大门。”
随着那越发顺口的单词一个一个吐出，格莱林特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句句低语。下一秒，他的意识不受自我意志操控的来到了高位，与这明黄色的世界融为了一体。
“比起接收指向‘熵之公爵’的祈祷，这个祈祷声要更虚幻一点。”
思绪转动间，祂把视线投向了自身躯体所在的威廉旅店，更近一层，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接着，原本稳定的空间似乎凭空裂开了一个口子，活像一只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它带着一股决强的吸力，似乎要吞噬一切，可它却又受到了极好的控制，只是快速的涌现出一股淡淡的黄雾，卷走了桌上的大号玻璃罐。
身在高位，格莱林特想了想，决定直接粉碎这件封印物。
于是祂将意识勾连了“熵之公爵”，借助更高的位格暂时撬动着这份非凡特性的力量。
这是因为目前“秩序世界”和格莱林特的关联程度还比较低，虽然他的灵魂诞生于这片源质的一部分，但由于本身序列等级摆在那里，因此暂时还达不到能够撬动其力量的程度，
——其实“熵之公爵”非凡特性的力量同样也不是他一给序列7能撬动的，但一来他和这份特性原本联系就非常紧密，而来还有“秩序世界”辅助他进行位格压制，所以才能简单调用一些基于其本质的能力，比如说粉碎封印物，还原非凡特性。
随着祂意识的动作，一缕黑光从那幽深混乱的特性上激射了出来。
这黑光不偏不倚，当即笼罩了那装满的沙子的玻璃罐。
下一秒。
那玻璃罐忽地就解体，变成了几块玻璃片，然后又裂成了玻璃渣、玻璃粉末，它们之间的间距也越变越远，从几厘米到几米、几百米……里面的沙子也是一样，由圆柱形变成了一堆散沙，一地沙粒，一滩粉末……更不必说里面遒劲的鹰爪，那坚硬的爪骨、坚韧的爪筋、坚实的爪皮，它们彼此分离，然后逐渐解离，由大到小的化作粉末，化作无形。
有序终将破灭，而熵增不可避免。
不多时，原地只留下了十团各具特色的非凡特性，非凡特性的“凡聚合必分离”同样是熵增的一种表现形式。
“呼……这就是高位者的力量啊，令人迷醉。”
伴随着些微的感慨，格莱林特主动脱离了融身于“秩序世界”的状态，在奇异空间里面化作了“格莱林特”形象的虚影。
接着，他把那分别对应着“水手”、“暴怒之民”、“航海家”、“风眷者”以及“海洋歌者”的五份非凡特性又重新聚拢到了一起，任由它们彼此拉扯聚合，融为一体。
这有两个目的，一是他希望将来用它制作的神奇物品保留尽可能多的非凡能力，以供自己在海域行动时使用；二是如果只保留“海洋歌者”非凡特性，而没有其它4个序列的非凡特性，那么“工匠”在制作相应神奇物品的时候，肯定能发现不对，因为正常的序列5生物，死亡之后是全部的非凡特性一起析出，而相应的魔药主材也不是能直接合成非凡特性的。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再奇异空间久待。
卡洛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到时候她又会感应到格莱林特的灵魂不见了！
至于这几份非凡特性，他都没有带回现实世界，毕竟在这里只需要调动少许黄雾，直接把它们裹起来就好了，在现实世界还不得不用“灵性之墙”之类的办法对此进行封印。
意识落回身体，强烈的睡意突然就袭占了他的意识。
这是怎么回事？
一股恐慌从他心底蔓延开来，和强烈的睡意一同瓜分了他的心灵。
格莱林特强打起精神，觉得这非常不和常理！
他白天明明是睡足了的，而且晚上也就只熬了3、4个小时而已，哪有那么容易犯困！
疑惑横生之间，他不经意之间瞟到了套在右手上的黑色薄丝手套：
蠡虫之握。
“原来是这样，刚刚我做完了正事，本能的就想睡觉休息……结果被它把这个想法放大了。”
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他不在担忧，不再恐惧，不再抗拒，迅速的遵从自己强烈的想法，进入了沉眠。
“这件神奇物品的负面效果触发概率确实低。”
这是他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
廷根的七月，清晨还不到8点，清新的空气已经被早起的太阳炙烤出了丝丝燥意。
明亮的阳光里面，格莱林特稍有燥热的醒了过来，情绪也跟着燥热了起来。
做完，他在梦里又见到了身量高挑、姿态曼妙的少女。
关键这次还添加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场景。
“看来得尽快解决‘秘法之链’和‘诡法之链’的影响了，虽然它们没法修改我的潜意识，直接造成影响，但老是这么暗示下去总归还是不妥。”
尤其是他本身也是个正常成年男性，有着不可避免的生理需求。
“不，也不一定不可避免，对非凡者来说一切皆有可能，那应该也是可以‘扭曲’、可以‘偷走’的东西。”
不着边际的发散思维，想了些东西的同时，他完成了早起的洗漱，然后飞快的布置仪式，从奇异空间拿出了“诡法之链”和秘偶摩尔根。
似乎是他醒来时触动了隔壁房间少女的灵感，让她也醒了过来，因此格莱林特刚走下楼点取早餐，卡洛儿也跟着下来了。她昨天比格莱林特回来得还要晚不知道多久，因此这会儿难免掩着嘴，微微打着呵欠。
“早上好，卡洛儿小姐。”
格莱林特接过了侍者端来的牛奶和土司，微笑着朝卡洛儿打了个招呼。她今天换了一身鹅黄色小巧皮衣配橘色紧身牛仔裤，内里的白色衬衣扎进了裤子里面，脚上则是石灰白的深筒长靴，一如既往的将曼妙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这位小姐似乎永远都是这个装束，颜色也只是在灰、白、黄之间随意搭配。
“不知道她穿裙子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突兀的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
“早上好，格莱林特。”
卡洛儿惯常的没有佩戴任何饰品，她稍微紧了紧没有扣上的小巧皮衣，回应了格莱林特一句，然后点取了自己的事物，端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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