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卡洛儿的仪式目标

　　之前厄休拉还不愿意帮助卡洛儿晋升，拔苗助长的，可现在……格莱林特和卡洛儿面面相觑。
　　“好的，阿姨，我们知道了。”
　　厄休拉点点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女儿，四目相对，一时无言。不客气的说，她这一番安排，已经有了几分交代后事的意味。
　　恰在这时，格莱林特思忖片刻，却又说道：
　　“对了，如果阿姨您遇到什么不可抗的险境的话，不妨试着诵念我主的尊名。”如果到时候他已经成为了半神的话，就能出手进行援救。
　　这番“代替神灵允诺诵念尊名”倒没引起厄休拉的惊诧，她的想法是，“秩序之主”大概是想招徕自己，但为了自己一个区区序列3，祂必然是不会直接和教会作对的，所以她倒是没太放在心上。
　　她也是万万想不到，所谓的“秩序之主”其实就是格莱林特本身。
　　交代清楚后，她又和卡洛儿说了一番私房话，随后不再耽搁，就此离开。
　　晚间，格莱林特从书房取出了两封信件。
　　给贝尔纳黛的那一封信，他只是简单扫了一眼，随后救放在一旁，并没有太在意。
　　粉碎“寄生者之链”给卡洛儿调配魔药的事，格莱林特是肯定不会做的，他有来自门罗·索罗亚斯德的序列9-序列3全部特性，而“寄生者之链”又是相当优秀的神奇物品，就算卡洛儿以后用不着了，格莱林特也可以拿来用。至于制作神奇物品的事……他目前倒确实有“诡法师”、“铁血骑士”以及“洞悉者”三份特性是用不上的。
　　问题是他现在有点腻歪贝尔纳黛，虽说这女人是为了获得罗塞尔的情报，所做的事情算得上情有可原……可情有可原不代表我就该容忍你肆意，上次他在厄休拉面前耍心机，确实是称不上厚道。
　　“算了，制作神奇物品的事，回头再说吧。”
　　便把这件事暂且搁置。
　　他拿起了另一封，事关卡洛儿晋升的信件，或者说资料。
　　十多天前，他们还没进神战废墟的时候，卡洛儿就已经彻底消化自己那份“窃梦家”魔药了。至于“寄生者”的辅助材料，也不用说，早就已经在卡洛儿手里待了很久了——也就是说，只要准备好了仪式，卡洛儿随时可以寻求晋升！
　　但最麻烦的事，也正是准备仪式。
　　“寄生者”的晋升仪式是：
　　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窃走一位半神最在乎的东西。
　　厄休拉早有所准备，从多个角度、不同思路给出了很多实用的建议。她作为“欺瞒导师”，是经历过“寄生者”的过来人，对仪式的内核十分清楚，因此她首先全面解析了这个仪式，指出哪些地方的意义是什么，是否可以做替换或者是修改。
　　晋升“寄生者”最困难的地方在于，需要进行意识分化，这样就很容易找不回自己的核心意识，迷失在不同时之虫对应的身份里，成为一个怪物……因此晋升者就需要一个锚点，用来确定自我，找回主体意识。
　　而在“寄生者”的魔药配方里，这个锚点就是受害半神的强烈注视——换句话说，如果卡洛儿能用别的办法让一位半神把强烈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那同样可以达成目的。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这个仪式绝不会限定晋升者必须用“盗窃”来实现目的。
　　因此仪式的第二层意义是，除了受害半神的强烈注视，“盗窃”这种手段本身也能帮助他们“找回自己”，因为“盗窃”是铭刻在每一位“偷盗者”灵魂里的思维方式。
　　至于“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这样的限制，目的是为了让受害半神的强烈注视全部集中在晋升者一个人身上，不会分散。也就是说，旁人其实也可以帮忙，但不能让受害半神知道，不能分散他的注视。
　　而仪式要求的“半神”重点在于位格，不在于力量。这意味着，像格莱林特这样失去力量，空有位格的目标，其实是最好的仪式对象！
　　最后一点，是“最在乎”这条限制，这其实不是必须的。只不过，盗窃目标越在乎，当然也就容易产生越强烈的注视。
　　一一看完，格莱林特很快就就浮起了好几个想法。
　　首先，既然仪式要求的“半神”重点在于位格而不是力量，那最好的目标，当然就是因为各种原因失去了力量的高位者，这方面，别人也许没思路，但格莱林特可是有不少人选。
　　克莱恩身边的那些伤残天使都算。
　　当然，他们大都还残留有不俗的力量，不是卡洛儿能对付的，而且那都是将来可能的盟友，格莱林特本身也不希望对付祂们。
　　不过除了那几位天使，格莱林特也不是没别的目标了。
　　目前他有两个方案。
　　其一是去对付贝克兰德的那个三合一恶灵，这是最佳的选择，目前祂的非凡能力决不会超过序列4，而且梅迪奇曾经容纳过唯一性，位格极高。
　　其二是贝克兰德的“雅各家宝藏”，那里面有一份“命运木马”特性，以及阿蒙的低层次分身，而阿蒙的每一个分身都有序列1的位格。不过这个方案实在太冒险了，如果没有格莱林特的帮助，即使是分身，阿蒙对同途径、较低序列的卡洛儿也绝对是碾压性的……而且祂肯定一眼就能看穿她的目的，从而进行干扰，而祂作为同途径的顶层强者，毫无疑问可以轻易摆脱“仪式目标”的身份，即使不主动出手，也能让她晋升失败。
　　当然，三合一恶灵那边，目前确实不算太危险，但祂是顶级的“阴谋家”，又看过“亵渎石板”，对“寄生者”的仪式相当清楚，因此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已经算是一个相对简单的目标了。
　　其他状态完好的半神，第一出手没有任何限制，第二野生半神很少，绝大部分都是各大势力的成员，对付他们往往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
　　“红天使恶灵？天使？”
　　听完格莱林特给她选定的仪式目标，卡洛儿不由得张大了小嘴，震惊到一时不能自已。不过她倒也知道格莱林特绝不会无的放矢，因此倒没有过于失态。
　　果然，格莱林特当即摇了摇头，纠正道：
　　“不只是天使，而是天使之王。”
　　“天使之王？”
　　卡洛儿没听过这个称呼。
　　“对，非凡者晋升序列2之后，就是天使，在远古的时候也叫做‘从神’，不过一般来说，这时候祂们更准确的归类是‘地上天使’，各大教会的教宗、教皇、牧首作为‘三重冠冕者’，都是处于这个层次……这你应该知道，而祂们晋升序列1之后，就成为了‘大天使’。”
　　说道这里，格莱林特不由顿了一下，组织着语言说道：
　　“而序列1，是序列途径的顶层，却不是非凡道路的顶层……序列1的非凡者，如果集齐包含自己那份特性在内的三份同级特性，再取得本途径的‘唯一性’，通过合理的仪式，就有机会晋升为真神！”
　　这番话里面的不少隐秘，格莱林特早在“源堡”里就和克莱恩他们分享过，因此现在说起来当然毫无压力，而且卡洛儿又不是七大教会的信徒，没有他们那种“神灵绝对不容亵渎”的顽固迂腐的念头。
　　神灵之位，能者得之！
　　至于格莱林特自己，“秩序之主”的教义还没弄出来，又是全由他自己说了算，当然更没什么不能说的。
　　说完这些，格莱林特稍微停了一下，等卡洛儿消化吸收这些令人震惊的知识。
　　“成神……成神！序列途径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秘密，怪不得，怪不得‘亵渎石板’会被冠以‘亵渎’之名，呵呵，这还真是亵渎啊！”
　　她几近呻吟的低笑了一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意味莫明的看了看格莱林特，然后若有所思的追问道：
　　“然后呢，这和‘天使之王’又有什么关系？还有，非凡特性我知道，但‘唯一性’又是什么东西？”
　　见她很快接受了这些知识，心理素质极佳，格莱林特对比阿尔杰和奥黛丽当时的震惊失态，不由暗赞了自家女友一句……他也是不讲道理，盲目维护，毕竟奥黛丽一家都是虔诚的黑夜女神信徒，而阿尔杰更是“代罚者”暗线，但卡洛儿却从未盲信过任何真神。像克莱恩，知道序列途径的真相的时候，就远没有他们那样失态。
　　他稍作沉吟，继续讲述道：
　　“‘唯一性’我也说不太清楚，只知道是途径唯一，真神唯一，这也是真神能使用‘三段式’尊名的依凭……换句话说，即使没达到真神位格，有了唯一性的非凡者也可以使用‘三段式尊名’。
　　至于‘天使之王’……广义上来说，序列1里面，某些通过各种办法，掌握了不止1份特性，或者是容纳了唯一性的，都叫‘天使之王’，比如说你们家族一直提防的阿蒙，祂就是掌握了两份序列1，同时还容纳了唯一性，所以才格外危险。”
　　阿蒙虽然很可怕，但格莱林特只要没做出什么足以影响到祂的举动，就不虞被祂察觉到命运的扰动。
　　“原来是这样！”
　　虽然雅各家族和索罗亚斯德家族联合，不时召集“命运的隐士”聚会，传授防备寄生，发现寄生，以及排除寄生的手段，用以提防戒备阿蒙，但这却还是卡洛儿第一次切实的了解到那个假想敌人的情报，不由很是在意，越发神采奕奕的期待着格莱林特的讲述。
　　平常时候，这些他都是不会说的。
　　“至于狭义上的天使之王，通常指的是侍奉远古太阳神的那八位……这个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格莱林特话风一转，继而说起了他的目标：
　　“我所说的红天使恶灵，来历倒很是奇特。祂的主体叫梅迪奇，‘猎人’途径的序列1，同时掌握了唯一性，生前就是那八位天使之王之一，不过后来图铎在阿蒙等存在的帮助下，捉到了祂和另外两位‘征服者’……哦，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征服者’就是‘猎人’途径序列1的名称。
　　后来的事，你从雅各家的历史里应该知道一部分，利用那三份‘征服者’特性以及梅迪奇那份唯一性，图铎成就了真神‘红祭司’，但由于祂是从我所在的‘律师’途径序列1悍跳过去的，因此半疯。
　　图铎剥夺了他们的特性之后，梅迪奇、索伦、艾因霍恩纠葛千年，死后却戏剧性的糅合到了一起，呵呵……祂现在是空有位格了，力量极少，而且没了身体，不能沟通灵界，就算有残余力量也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正适合你对付！”
　　甚至还不仅如此，祂不能沟通灵界，离开死亡之地后，甚至连自身的存在都是问题，不得不依托于“看门人”体内的灵界。
　　最孱弱的高位格存在也不过如此了！
　　当然，这得除去刚刚降生那会儿的格莱林特，那时候他是半点非凡能力也没有的。至于克莱恩，他是不一样的，他现在本身是没有任何位格的，只是由于天尊的布置，以及万年的悬挂，和“源堡”有了神秘的联系。
　　这一番解释说完，卡洛儿当然是又惊又喜，只是还仍存了些许疑虑：
　　“这样说，那恶灵岂不是由三个意识在共同主导？如果祂们的性格迥异……不，祂们的性格大概率是不一样的，那祂们最在乎的东西肯定不一样吧？还是说，我只以其中的一个意识为目标？这样好像也可以，毕竟祂们曾经至少都是序列1。”
　　这不是问题，格莱林特逐一分说道：
　　“祂们现在最迫切的目标是离开死亡之地，能自由活动，其次是渴求‘猎人’途径的非凡特性，这都是祂们共同的目的，我们不存在针对其中之一的必要。因此，我们可以从这两个方面下手。第一，偷走祂们脱困的希望，第二，把一份该途径特性交给祂们，然后设法偷走。”
　　卡洛儿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
　　“第二个办法行不通，就算对面只是一个普通非凡者，我也没办法偷走他的非凡特性，更何况是天使。你应该知道，非凡者到了天使层面之后，对自身非凡特性的掌控能力极强，甚至可以自主分离多余的特性。”
　　格莱林特点点头：
　　“那就只能从第一条思路来想办法。”
　　他当然知道偷非凡特性不现实，说出来供卡洛儿参考只是让她能有足够的参与感而已，并不是完全听从自己的安排，几近于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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