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女同舟何所望（1）
白飞飞乘坐地铁去了书店，在考研书籍的庞大书柜前看傻了眼，艺考生的她在高考前连《三年高考五年模拟》都没有碰过，现在看着从天到地满满当当的大书柜有点懵。她顺手拿起一本古文赏析，翻了一遍发现里面居然有不少字自己都不清楚其准确读音，更遑论涵义。
好像中文系也不好考？白飞飞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她走到了外语学习的书柜前。《新概念英语》的大名她是听过的，据说里面的小短文轻松活泼，让人不知不觉就掌握了单词和语法，四本学完能达到商务英语的水平。她拿出《新概念第二册》翻看，发现里面有挺多单词自己根本不认识，而且看着里面的中文翻译，没有觉得多么有趣啊。没有段子，更没有爆梗，只是偶尔有一些小误会在里面抖着机灵，也都并不好笑。
不学无术的白飞飞在英语学习方面完全没有入门，对于这套史上最好的英语教材，她的评判标准完全错了，她颓然地放下这本书。
要不，还是考表演系的研究生吧？她对自己的专业成绩倒还是有点信心，不过表演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无论多么全面的理论知识都需要在表演实践中才能落地，继续学习三年的专业理论知识好像对当一个优秀演员也没有多么大的帮助。那么自己是想成为表演系的老师吗？还是表演的理论研究者？影评家？
白飞飞想想自己好像并没有文字方面的天赋，诚然她是敏感的，心思也细腻，这些优点都是文艺工作者的共通点，但是她好像并没有驾驭文字的能力。
她苦恼地坐在书架前的地板上。想了又想，还是买了一本英语高考词汇书回家，她想无论是考研还是上菲律宾的网校，英语总是要过关的，她的英语底子那么差，先从高中词汇开始补起吧。付账的那一刻，不喜读书的她有一种“买过了就是学会了”的错觉，她重新高兴起来，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天背100个单词。
谢希打包了自己不多的行李，用仅有的两只大拖箱运来运去，多坐了几次地铁，也就把家当都搬了进来。他从第一天搬运行李开始就直接住在了新居，安静的空间让他睡眠都好了不少，他挺满意。他们那个小摄影工作室接到的活儿实在不多，他搬家的这几天就干脆没去，让合伙人独自待在工作室里边玩电脑游戏边等活儿，真要是有客户上门了再电话他，赶去拍摄也来得及。这几天一共接了一个小单，他去了两三个小时也就回来了，路上买了煎饼果子带回来当晚餐，外加一瓶可乐。朱颜冷眼看着，心里对他的财力也大概有了个数，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心里那一点期待却渐渐淡了。
谢希在工作中并非没有见过美女，开了个摄影工作室之后他甚至敢在街上搭讪美女了，张口就是公事公办地让人家来他的工作室里做模特，有的美女闻讯而来，看到工作室的环境和给出的低报酬，自然也就没有了感情发展的可能，有的美女则一开始就不肯来。跟朱颜这个级别的美女同在一个屋檐下合租，对谢希是一个新奇的体验，他几乎是以一种感恩的心态开始了他的新生活。
朱颜坐在狭小的客厅里准备晚上跟王力的约会，她细心地在脚趾甲上涂了一层透明的甲油打底，等干了之后用散粉刷轻轻刷上一层亮晶晶的粉色渐变眼影，然后再涂上一层透明的亮油封层。熟能生巧，她手挥目送间已经完成，正百无聊赖地欣赏着自己那双白皙的脚，等待亮油彻底干透就好起身回自己卧室换裙子。
谢希看得眼光都挪不开，一个好看的人竟然能每一处都这么精巧细致，整个脚晶莹粉白似在发光。朱颜明知他在偷看自己，这种觊觎的目光她从小见到大，早已习惯，只当作不知。
白飞飞开门进来，谢希已收敛目光，看着门口的白飞飞笑：“你回来了。”朱颜站起身，喊了声飞飞就回屋换衣服了。白飞飞一边换鞋子一边回应他二人的招呼，又想起了什么，跑到朱颜房间里说：“咱们明天白天约一下mary姐？”
朱颜说：“嗯，今晚你想想该问潘毅什么问题，明天咱们好跟mary姐说。”
白飞飞答应了，又邪恶地笑道：“这么漂亮啊，我估计王力今晚就要向你求婚。”
朱颜啐了一口不理她，心想，王力真的再求婚的话，要想个什么理由拒绝才好呢。她后悔这几天净关注新室友谢希的财力去了，都没有好好考虑这个重要问题。
朱颜一袭小黑裙出门去了，裙角散着淡淡的花果香，谢希目瞪口呆作声不得地目送她远去，都忘了回应她那一声：“我走了啊。”
谢希的失态白飞飞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她今天的任务是要背100个高考单词，这点说不上台面的争奇斗艳小事情怎会放在未来学霸的心里？她自豪地想。
打开词汇书不到十分钟，白飞飞就觉得脑子一阵一阵地走神，她甚至回想起了好多年前中考复习的时候教室窗外的白玉兰花香气，初中毕业后的她还从来没有想起过这个，可见思维涣散到什么程度。她起身倒了一杯咖啡喝，客厅里的谢希电视声音开得不大，她也就没有关上卧室的门，这样方便听到朱颜回家的声音。这其实就是不专心啊，她心里对自己的学习状态沮丧到了极点。
一晚上的枯坐桌前，她只看完了四页的单词，而且背了后面忘了前面，再看了前面又忘了后面，单词后面的“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等注释她能看懂，但是具体在句子里要怎样使用她又是迷糊的。
她也想了好些准备问潘毅的问题，都不满意，最后用手机查了半天，想着干脆简单问一句：“潘老师，请问广告语怎样能一把抓住期望客户的心呢？”
这个问题实在是又大又空泛，白飞飞心里也知道不好，但是她也懒，想着明天mary姐可能有更好的提议，自己就别再瞎想了，还是继续背单词要紧。
好容易坐到了九点半，勉强背会了19个单词，朱颜终于回来了。
白飞飞找到不再学习的借口，赶紧去了客厅，朱颜心情不错的样子，正在跟谢希打招呼。白飞飞一看就知道，王力今晚肯定没有向她求婚。她问朱颜：“你男朋友送你回来的？”
朱颜下意识地就想否认王力是她男友这件事实，但是一想谢希并未达到自己的期望值，又天天一个屋檐下住着，早点让他心里明白跟自己不可能有发展也是好事，她懒声答：“是啊，我男朋友还说，我天天住着你的房子也不是个事，让我搬去他们家住。我没答应。”
她喝了一点酒，说完就径直去洗漱了。
谢希在一旁听着，朱颜有男朋友这个事情，他是不意外的，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能单身？男人们又不瞎。刚才朱颜打扮得那么袅袅婷婷出门去，总不见得是去上晚自习。朱颜说的那句“你的房子”才让他吃惊，难道房子是白飞飞的？他有点懵。白飞飞好像也是个外地女孩吧？印象里她是天津的？之前一起在筒子楼里住着的时候，她跟男友同居着，还经常为生活发愁，不像个有钱人的样子啊。“你的房子”难道是指白飞飞一个人租下了整个三居室，然后免费让朱颜住一间？也不像啊。白飞飞现在好像都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就算她讲义气对朱颜好，收留朱颜跟她住一间屋子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让朱颜单独住一间屋子呢？看着她养自己都费劲，还能养朱颜？
房子应该就是白飞飞的，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谢希暗暗下了决心，以后要多多关心白飞飞，看着她倒像是个单身，比如今天晚上她就一直坐在她卧室里书桌前看书和看手机，自己搬家过来的这几天看来，她平时白天也就出去散散步啊什么的，晚上更是基本不出门。自己可别走了宝。
他想起这次自己搬过来，还是白飞飞主动打电话邀请的，心里一阵激动。这小妮子身材苗条面容清丽，虽然比不得朱颜那么耀眼，在人群中也算是个小美人儿了，兼之白飞飞性格含蓄温婉，比起看面相就觉得火辣任性的朱颜似乎另有一重好处。他忽然想起《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看待赵敏和周芷若的那句话：“赵女灿若玫瑰，周女秀似芝兰。”这一刻，年轻的普信男谢希踌躇满志。
当晚，白飞飞从卧室出来到客厅倒水，一直在客厅看电视的谢希殷勤起身接过她的杯子，先倒了热水，又添了冷水然后递给她，温柔地说了句：“不烫，你可以喝。”白飞飞没在意朱颜之前的那句“你的房子”，她以为谢希的刻意讨好是为了要向她打探朱颜的男友情况，想着朱颜跟王力这点事原也难说，当事人都未必理得清，她何必夹在里面枉做恶人？接过杯子道了谢，没理会谢希期待她坐下来聊聊的心愿，她回到了卧室。
在谢希的眼里，白飞飞不肯坐下来跟他聊天的矜持又给她加了分。半夜十点了，孤男寡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是有点尴尬。尽管是她主动邀请自己来合租的，她也同意了自己一个月交一次房租和不交押金这些其实有点不合理的要求，但是她毕竟是个有家底有教养的年轻美人儿，她跟异性相处有分寸是他的福气。他喜滋滋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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