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奇怪的箱子
寒冬腊月,天寒地冻。威武镖局一行十余人,押着一口漆黑箱子,行走在西北苦寒之地。
王五骑在马上,裹了裹袄子,仰天喝几口烧刀子,喝罢,也没有觉得暖了些许。迎面而来的烈风,像刀子一样,劈头盖脸的往脸上招呼。
王五暗骂两句鬼天气,心中却一直在寻思着,再过个七八十日,便到了元日,往日里,威武镖局可不会在年关将近之时接镖。先不说这天气如何,镖局里镖头和众多兄弟一年到头,可就盼着这时候能够回家,见见老小,过几天舒坦的日子。
可不知怎的,那日里,威武镖局来了个少年,少年和大当家在屋里详谈一番,便安排人去押送这口箱子去西北之地。威武镖局的大当家也没有告诉王五去往哪里,只道是向着西北前去,自有人接应。可如今,元日已过去半月有余,接应之人还未到来,王五只得继续向着西北前进。想到这里,王五又是暗骂两声。
王五看看前方,对着身后十余人道:“再行两个时辰,便到了贾家沟,到那里,我们便休息休息”
话音未落,忽有一声从身后传来:“不必前行,倒不如在此休息休息。”
王五眉目一拧,调转马头,一行十余人也调转马头。
王五盯着那人。见那人粗麻布衣,是个农人打扮,腰间虽悬长剑,但体态慵懒。王五见此,颇有惊诧。心中狐疑,便问道:“想必你是来接应之人?”
那人道:“不是”
王五只听不是接应之人,便喝问道,:“那是何人?来此做甚?”
那人笑道:“你是押镖的,我自然是劫镖的。”
王五听罢,一只手已经按在刀上。只要那人有丁点动作,王五便会把刀砍在那人脑袋上!
可是那人见此,却又道,:“我是来劫镖,又不是来杀人,何至于此?”
王五听此,不再做答。那只按在刀把上的手,已经因为用力,变得发白。全身的气力,全都灌注在这将要劈出的一刀上!
王五相信,他骑马于上,那人站于马下,这一上一下,再灌注他全力一刀,那人就算想防,也定是防不住的!
想到此处,王五便不再犹豫,那人不管目的如何,总是来劫镖的。
大喝一声,一刀顺势而下!
那人却不知道何时,一剑挑出,自王五腰间,挑了那瓶烧刀子!
王五大惊!猛然间,冷汗布满后背!他知道,那人如果去挑他的头颅,和去挑他的烧刀子一样简单!
一众押镖之人,见此情景,忽地惶魂神来,将那人团团围住。
那人见此,往地上一坐,喝了几口烧刀子,只呼暖和暖和。
王五道,:“好一个怪人!”
那人却道:“不怪不怪,要是你偶然间听到自己死在一口箱子里,也会如此的。”
王五道:“你说的箱子,是我押的这口箱子?”
那人道:“自然是了。”
王五命人散开,纵马跃下,和那人一起来到那口普普通通的箱子前,一刀撬开那口箱子,将箱盖掀开!
王五立在那里,那人也立在那里。
箱子里确实躺着一个人!那人虽然面目苍白,形色消瘦,但是眉宇之间,体态发肤,不是那劫镖之人,又是何人?
这世间,没有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是一胎双生,亦有不同!
当然,这世间亦不可能同时存在同一个桑游!
桑游立在那里,王五也立在那里。
王五道:“只听闻这世间有个奇人妙手,有着易容换脸之术。”
桑游道:“也传闻那人年过百岁,早已退出江湖,是生是死,也无人知晓了。”
王五道:“看来那人未死。”
桑游道:“看来是了!”
王五转身,面向桑游,一字一句道:“也许,真正的‘你’,是躺在箱子里的,而站在我面前的‘你’,是别人假扮的!
桑游还未答复,从众人之后,又走来一人,笑着道:“那自然是更不可能了,这世间,如果能杀死桑游之人,可不会太多的!”
桑游看着那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来,好像走的甚是吃力。但是,就算是看起来走的吃力,也是一步一步走来的。在这荒凉的西北之地,天寒地冷,狂风不止的天气,一步一步,拄着拐杖走来的!
王五道:“看来,你也不是接镖之人”
拄着拐杖之人道:“我不是来接镖,我是来看镖的”
桑游道:“只怕你不是来看镖,而是来杀人的。”
那人道:“我好好地赶路,遇到奇事,不兴我来瞧瞧吗?”
桑游道:“你跟随王五一路,我不现身,你也不现身,我刚露面,你倒是出来了。”桑游看到他略微惊诧的表情,反问道:“我说的对吗,毒柺柳如风?”
柳如风道:“好小子!但是你不好奇,躺在箱子里的,究竟是谁?”
桑游道:“究竟是谁,想必,柳先生比我更清楚了!”
柳如风冷哼一声,道,“我只是个路过之人,只是来瞧个热闹!”
桑游道:“去年初秋,千里手段天凌惨死洛阳郊外,而江湖中传闻,段天凌身上的伤口,有七十二处之多,而处处伤口,和我剑法如出一辙。”
柳如风道:“还好你还记得,还好我将要为兄弟报仇!”
说到此处,柳如风双眼爆红,按住拐杖的手,已咯吱作响!
柳如风猛的窜出,一招狂风掩日月已向桑游笼罩而去!
桑游躲之不及,只好提剑而上!
柳如风招招猛攻,招招狠毒。有如排山倒海,却气力不竭。桑游早已看出,柳如风每一招,都是杀招,每一式,都想要自己的命!
可是桑游虽知如此,却依然游刃有余,他不想让矛盾更加激化,是以每招每式都是卸下对方气力而不进攻!
这时突听王五大喝:“住手!”
柳如风攻势暂歇,抬头望去。原来王五已经撕开那躺在箱子里人的面皮。
桑游也掠了过去,瞧见箱子里躺着的,赫然是白云边!
白衣如雪,神剑如风。不染凡尘,无影无踪。
江湖中,谁都听过这句话,谁都知道,这句话说的是白云边!
不管是平日里,在茶馆端茶递水的小二,还是金银满堂的富商巨贾,亦或是高居庙堂官宦世家,没有人会不知道白衣神剑的名号!
可是,那个在江湖中,弱冠之年便剑压群雄的少年,如今,却躺在这口箱子里!
“好,真是好!好极了!”
话音未落,忽有三道身影从人群穿过。
“华山三老?”王五问道。
“正是!我等授林镖主所托,在前方接应,然而,久等不来,便向前查探。”
王五又疑又喜,问道:“你们就是接应之人?”
“我等就是接应之人。”
“可是家主为何要押送一具尸体,来到这荒无人烟之地?”
华山三老互相对看一眼,点头道:“因为在这里杀人,不会被他人察觉!”
王五,柳如风,桑游,顿觉不妙。可是已然来之不及!
一伙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每个人的手中,都持着架箭待放的长弓!
桑游提着长剑,迎步向前,看着面前这青衣白发的三位老者。
“是你们布的局?”
“不是。”
“为何你们在此。”
“杀你”
“为何杀我?”
“替白少侠复仇。”
“白少侠并不是我杀的”
“是不是你杀的,可由不得你!”
柳如风见此,也上前道:“桑游的命,由我来拿。”
三位老者中一人道:“请便。”
柳如风伸出毒柺,横指桑游。桑游凝视着柳如风,却一动不动。
柳如风一招向桑游刺探过去,待要触到桑游之时,毒柺划出一个弧线,将毒柺对着三位老者其中一人。
一道银光闪过,老者中一人发出一声闷哼,便倒地不起!
这道闪光,便是柳如风拐杖里暗藏的毒针。三老以为柳如风是要向桑游出招,却不曾知晓他突然转向自己,是以这疏忽间,造成这等局面!
华山三老,成了华山二老。
余下两人,胸中悲愤!大喝一声:“放箭!”
几十支利箭,四面八方围涌过来,桑游,柳如风,王五等一干人等都拿出兵器,一边拨开箭矢,一边想办法突围。
可是围困他们的弓箭手,一波射完,又来一波。桑游等苦苦支撑,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中箭倒地不起!
一盏茶的功夫未到,就剩下桑游,柳如风,和王五立在那里。
桑游,柳如风未曾受伤,王五的胸口,却插着三根箭矢。
华山二老见他们精疲力竭,便命众人停手。持着剑,一步一步逼近他们!
王五将刀插在泥土里,以此来撑住身体不会倒下!
“王兄,还能坚持住吗?”桑游道。
王五看着身旁倒下去的,跟随了自己几十年的兄弟,喘着粗气道:“能!”
此刻王五胸中亦充满着悲愤,也知道自己,命不久已,但他必须保持清醒!因为他有要说的话对桑游说。
“那日家主见了个少年,我等才被派遣押送这个镖,桑游,你一定要去找家主问清楚那个少年的来历,你才能解开谜团!”
桑游点点头,道:“王兄,你不要多话,在此休息,我去挡住华山二老。”
随后转头,对着柳如风道:“柳兄,刚才多谢!”
柳如风叹息道:“我虽愚钝,但并不蠢。今日你深陷污蔑,定是有心人害你,想必我那兄弟,不是你所杀,指不定,也是他们诬陷你的!”
说到“他们”的时候,柳如风狠狠的盯着步步逼近的华山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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