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梁家三姐妹许久未见, 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另辆空出来的便让同样很久没见的珍珠、小翡和翠翠她们坐。
梁家三姐妹自小关系好,贴身照顾她们的侍女自然关系也不错。
马车往肃王府的方向回去。
马车内。梁皎月坐于正中位置, 梁言念在左, 梁昭心在右。
梁言念一脸乖巧,笑着询问:“长姐,这次你是自己回来的吗?”
“不是。”梁皎月摸了摸肚子:“夏明霁跟我一起回来的。不过我要来这边找你们,众多世家小姐参与的赏花会,他一个男子自然是不合适来。我便让他先去肃王府,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梁昭心看着梁皎月那隆起好大的肚子,眼神微微闪烁着,眼里的柔和之意比往常时候更甚。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
这里面……是她的外甥、或者外甥女?
这路程迢迢从阜都赶回京都,定是劳累, 不知道会不会对胎儿有所影响。
思及此处,梁昭心不由皱了皱眉, 有些担忧
梁皎月注意到她的神情, 将手覆盖在梁昭心手背上, 话语温柔:“我们是坐船回来的, 路上还算稳, 下船的时候大夫检查过脉象,脉象平和, 孩子也没事, 不用担心。”
梁昭心笑着点了点头。
梁言念问:“长姐, 你这几个月了?”
“快八个月了。”
梁言念笑:“你现在回来,大娘肯定会让你在王府生产完再回去。离我大婚还有十日, 你怀有近八个月的身孕, 爹和大娘都不会放心让你在那种时候赶路回阜都的。”
梁皎月轻笑:“我倒是不介意在这边生产, 在自己家中,有娘和你们陪着,心里多少还是更舒服一些的。”
“那……姐夫那边会同意吗?”
“这个为何不能同意?”梁皎月笑:“生产是大事,难不成他还更愿意赶路回去?他若着急回去,他自己回去便是,我反正不拦着他。”
梁言念笑了笑,抱住梁皎月的胳膊顺势靠在她肩上:“也是。”
长姐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何况生产一事可不单单关乎孩子,还和长姐本人息息相关。若是有个不小心,那可就……
还是在肃王府生产更好。大家都在。
梁皎月低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的梁言念,眼神柔和:“念念,你见过那白家二公子了吧?感觉如何?”
没想到长姐忽然提起二公子,梁言念愣了下,脑子忽然慢了半拍,忘记要立刻回答。而她正欲开口时,梁皎月却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不说话?不喜欢他?”
“不是……”梁言念笑了下:“二公子对我挺好的,我……我也挺喜欢他的。”
“那你为何迟疑?”
“……”
梁言念抿了下唇,不自觉低了低头,浓密睫毛遮掩下的眼眸底有一抹无措意味闪过。
她迟疑的并非是白二公子本身,而是……
梁言念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她这种心情。有点复杂。
她忽然间就想到了昨晚红衣姑娘跟她说过的事情之一。是与白府有关的。
梁言念缓了缓,解释道:“长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有点累了,昨晚没睡好,今日有些犯困,刚才脑子有点儿没转过来。”
“真的?”
“自然是真的。”梁言念话语肯定,怕梁皎月不相信,还附带着使劲点了下头,又补充:“白二公子昨日还带我去骑马了呢。”
梁皎月挑了下眉,似是讶异:“他会带你去骑马?”
“是的。”提起这事,梁言念眼中笑意更深了些:“他说以后还会再带我去。”
“是吗?”梁皎月轻轻笑着:“他对你好,那就好。”
梁言念往她脖颈处轻蹭了蹭,似有几分撒娇意味:“长姐,他真的很好,你之后若是见到他,可不许乱说话呀。”
“知道啦,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哼哼~长姐最好啦~”
梁皎月摸了摸梁言念的头,那双漂亮眸子里满是温柔与宠溺。
肃王府。
梁昭心先下车,梁皎月第二个,梁言念跟在后面,小心翼翼扶着她的手,再加上马车下的梁昭心配合,将她扶下车。
梁皎月落地,深缓了口气。
梁昭心连忙比手势:姐姐,你还好吗?
梁皎月笑着点头:“肚子大了就是有点这种,不碍事。”
梁言念随后下马车。
刚到府门前,便瞧见了已至大门前的夏明霁。
夏明霁见她们回来,眼里有一丝诧异闪过,但也只是很短暂的一瞬,便消失不见。他大步走上前扶住梁皎月:“怎么那么快就从赏花会上回来了?玩的不愉快吗?”
梁皎月笑:“我觉得还行。别人可能不那么觉得。”
夏明霁挑了下眉,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梁言念走过去,带着笑礼貌问候:“姐夫好。”
梁昭心颔首行见礼。
夏明霁点点头:“两位妹妹好。”
他转头看梁皎月:“不知道你这么快回来,我正准备出去见几个朋友,你……”
“你有事就去办吧,不必担心我。我这两个妹妹在,我倒是挤不出时间陪你。你随意吧。”
夏明霁失笑:“行,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回来得晚。”
梁皎月挑眉:“天黑之前。”
“知道了,一定。”夏明霁捏了捏她的手:“那我走了。”
梁皎月点头:“好,慢些,注意安全。”
“嗯。”
梁皎月站在府门前目送夏明霁的马车离去。
梁言念一脸暧昧笑意走到她身边,用肩膀轻撞了撞她手臂:“长姐,你跟姐夫的感情真好~真是令人羡慕。”
梁皎月抬手拍了拍梁言念的脸:“就你嘴甜,赶紧进去吧。”
“知道啦。”
三人去拜见过梁婺和安雨丹之后,回到梁皎月的院子。
她的院子是她们三个当中最大的,其名“悠岁”。偌大的庭院被整齐划分为了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不同的景观。
左右前后分别是假山、清池、桃花林和一座凉亭。
顺着路往里走,是主屋。
主屋前面是两条长长的花圃,里面种着梁皎月最爱的绣球花。在左侧花圃与主屋中间那块小地方,种有三棵桃花树。中间那棵显然年岁长些,更大更强壮,左右两棵桃花树稍微小一些,但也健□□长。
梁皎月喜欢泾渭分明的景观,这院子也是她当年亲自布置。在外人看来也许有些奇怪,但她自己喜欢。
她们三人在房中坐下。
小翡和翠翠端来茶点,小心摆放在她们围绕而坐的圆桌上。
梁言念拿过茶壶与茶杯,很自觉为她的两位姐姐斟茶,又笑着递到她们跟前。
没多久,珍珠便带着佩刀侍女和府中小厮将梁皎月从阜都带回来的五大箱礼物搬来了房间。
梁言念眉头上扬了些,一副“我就知道长姐会带礼物”的自信神情。
梁昭心笑了下,朝梁皎月比划手势:谢谢姐姐。
梁去也立刻出声:“多谢长姐。”
“跟我还这么客气?”梁皎月端起茶杯轻抿了口,笑道:“这五个箱子里的礼物都是给你们的,你们喜欢什么,各自挑选就是。这个我可不管的啊。”
“嗯嗯,知道了!”
白府。
白隽和早些时候被皇帝口谕传召入宫,尚未回来,邱慧叶亲自带人筹备自家儿子大婚一事,正在内院忙活。
白路迢被邱慧叶使唤去街上买东西,虽有点不太情愿,但还是带着半斤和八两出去了。
顾安临前来白府拜访时,前来见他的,自是此时手头无事的白琦。他来这里的时机挑选的可谓是正正好,白府中最不想看见他的两个人都不在。
白琦立定在他身前,右手握着没配剑鞘的剑,玄铁打造的精致剑身,在外头透进来的阳光照耀下,却泛起些冷冽寒光。
她神色淡然,眼神平静,看不出她此时一丝一毫的情绪。
顾安临注视着她的眼睛,眼底有情绪在汹涌,隐匿在心中的感情在决堤的边缘徘徊,仿佛随时都能冲破那道界限倾泻而出。
他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了些,又眨了下眼,似是在心中有所坚定后,往前迈出一步。
白琦手里的剑即刻提起,锋利的剑刃定在他胸口之前半拳的位置。她冷冷出声:“你不该来这里。”
她的话一出,前厅站着伺候的丫鬟很有眼力见的退开,给他们让出单独说话的空间。
顾安临眼睛直直凝望着她,剑刃在身前,他视线也没有半分移动。他道:“我只是想见你。”
他缓了口气,又道:“小琦,三年了。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
“出去。”白琦冷声将他的话语打断。
她凌厉的眸子里迅速覆盖起一层寒意:“这里不欢迎你。”
“这里是不是欢迎我并不重要,我只是来见你。仅此而已。”顾安临眼神坚毅未改:“你明明知道我见你一面有多难,又何必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因为你是大庆王爷,而我是北渝将军。”
“大庆与北渝近年修好,此次我也是奉父皇之命前来……”
“那又如何?”白琦再次打断他的话:“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傻?你难道觉得你我之间再次扯上关系会是好事?之前的事,你忘了?”
“……”
顾安临一时无言。但以前的事,他没有忘,只是那时对白琦造成的伤害却不适合当着她的面提起。
两人对峙在前厅。
气氛僵硬,仿佛冻结到冰点。
白琦手执剑,寸步未让。
顾安临像是定住,身体一动不动,只有眼神稍有些许改变。
白琦不愿意浪费时间与他在这里纠缠,先一步出声:“希望你能早日离开北渝,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
顾安临眼中忽有错愕闪过,他情绪瞬间激动,下意识往前迈去。白琦手中剑的锋利剑刃便抵在了他胸口。
再往前一步,便会刺进去。
白琦眯了下眼。
顾安临眉头皱起,却始终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事,我亦如此。等我回去后便跟父皇说提亲一事,父皇这两年十分看重我,他一定会答应的。”
“不可能。”白琦眨了下眼:“就算你父皇真的答应,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顾安临眉头紧锁,眼神疑惑。
“我是北渝将军,要么嫁给北渝子弟,要么战死沙场,绝不可能嫁到大庆去。”白琦眼神渐渐冷冽:“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当年被送到北渝当质子的事了?”
“近年修好?呵。”白琦冷笑一声:“真的修好吗?若是此次边境战役北渝失利,你父皇难道没有要趁机联合南燕攻打北渝边境的打算?”
“……”
“所谓修好,不过就是如今以大庆之力打不过北渝,所以被迫低头示好。你父皇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只要他找到对抗北渝的办法,不管是什么,他便会毫不犹豫选择起兵攻打北渝,将他曾经割让出去的,加倍要回来!”
“……”
顾安临无法辩驳白琦说的话。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
是啊,所谓修好,不过是因为现在打不过而已……
如若将来大庆与北渝开战,以白琦的性格,一定提剑上马去往战场。
顾安临微微低下头,初次收回了看向白琦的目光。他眼神微微闪烁着,里间是些许悲伤。他嘴角扯了扯,又有一声苦涩的笑响起。
他深吸口气,抬眸去看白琦:“你我九岁相识,十三年感情绝不是假的,不过是分别三年,你当真就如此绝情……连一点儿可能都不给我吗?”
白琦眯了下眼。
顾安临嗓子忽然有些疼,出口的话不免带着些哽咽:“也许我愿意为了你放弃大庆王爷的身份呢?”
“我不需要。”
“……”
白琦冷淡无情的嗓音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扎在他心上。他看着自己的心破了个窟窿,不停的往外渗血,却对此无能为力。
顾安临愣在原地,身体不由自主僵硬,脸上的表情也仿佛定格。唯有那双死死盯着白琦的眼睛,满是错愕,尽是不敢置信。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瞬间粉碎。
白琦亦看着他,冷冽的眼神坚定不改,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一点应该改变的余地。
她眨了下眼,薄唇轻启:“有缘无分,这就是你和我之间最后的结局。”
“你若再胡言往日之事,我绝不手下留情。现在,离开这里,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
顾安临抿了下唇。
他忽苦笑一声:“原来如此。”
“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我无话可说。”顾安临看着白琦:“我们不会再见了。白琦将军。”
“……”
白琦心中骤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下。她握剑的手不由自主抖了那么一下。她紧抿着唇,将那股莫名冲出的情绪强行压制了回去。
顾安临转身离去。
没有回头,大步往前。很快便消失在白琦视线中。
白琦站在原地,极力隐忍着的情绪刹那间崩塌。她心跳开始加快,沉闷的感觉将她包围,近乎窒息的感觉像是死死的揪住她心脏。
难受。
“咳咳!!”她胸口气息不通,猛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她有点想吐。
她匆忙走出前厅去到旁边草丛,喉间迅速翻出腥甜味,在她张嘴的瞬间涌了出去。
“呕!”她一口血吐出。
“大小姐!”不远处的丫鬟瞧见,赶忙跑来将她扶住:“您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吐血了?”
丫鬟即刻大喊:“快喊大夫!!”
白琦被扶回房间。
邱慧叶得知白琦吐血一事,匆匆忙忙丢下手里的事,一路慌忙跑来。
她自门而入,大步走向坐在床上被府中女医把脉的白琦。
邱慧叶坐在她身侧,眉头拧在一块儿,满脸担忧看着她。白琦却朝她露出个笑来。
邱慧叶无奈:“大夫,我家琦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
女医将手收回,道:“夫人请放心,大小姐没有大碍,只是一时间急气攻心,我开几副宁神的药,喝了之后好好睡觉,以大小姐的体格,明日应该就无事了。”
邱慧叶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的担忧神色也随着减退了些:“那就有劳大夫了。”
“夫人客气了。”女医起身朝邱慧叶和白琦行礼,然后转身去为白琦写药方。
邱慧叶握起白琦的手,轻拍了拍,语重心长询问道:“怎么会急气攻心?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还是一直待在府里闷到了?这样,等你弟弟大婚后,我让你爹抽出时间,咱们一家人一起去外边玩一阵,放松放松,怎么样?”
白琦笑着:“都好。”
她将邱慧叶的手紧抓在手里,又稍微加重力度按了按。
邱慧叶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抬头对房间里的人说:“你们都出去吧,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是。”
白琦房间里的下人很快出去,房门也被带上。
邱慧叶看向白琦:“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白琦紧握着她的手,脸上虽尽可能保持着笑容,可泛红的眼眶里却氤氲起层层水汽,不受控的模糊她的视线。
她眨了下眼,眼中泪水便从眼角滑落。
邱慧叶讶异,连忙抬起另只手去给她擦眼泪:“哎哟,我的宝贝琦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
“娘,”白琦靠去邱慧叶怀中,委屈感骤然间袭来,哭声瞬起:“顾安临来过了。”
邱慧叶一愣。
“我已经……我已经把话都跟他说清楚了,他也、也承诺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求求您……求求您告诉爹和路迢,若是他日他们再见到他时,不要杀他……留他一命,行吗?”
“……”
白琦靠在邱慧叶怀中,哭声渐大,像是隐忍了许久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得到发泄舒缓。
她根本控制不住她自己。她只想毫无顾忌的大哭一场。
她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良久后,邱慧叶发出一声无奈却又有些沉重的叹息,随着白琦的哭泣声一并在房间响起。
却又很快被她的哭声淹没。
邱慧叶摸了摸白琦的头,嗓音柔和:“我知道了,看在你们曾经的情分上,只要他不再出现在你面前,你爹和路迢自会留他一命。”
“娘……”
“哭吧哭吧,没关系,娘在这里陪着你。”
房内的哭声还在持续。
屋外院中等候的人皆低头不语,面不改色,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肃王府。
梁言念与两位姐姐聊了许久后,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午膳后,梁皎月和梁昭心按照习惯都得回房间午睡一会儿。
梁言念自是没敢打扰,将她们分别送回各自的院子后,她才绕回自己的庭院。
走入院中,满院清新花香伴着午后带着暖意的风迎面而来。
梁言念嗅着花香,展开双臂迎接着这阵暖风,本就好的心情更好了些。
她转了个圈,顺势折下了身旁的一朵白色月季,然后捏着那朵白月季、哼着愉快的小调回了房间。
她推门进房间。
房中无人,翠翠又不知道去了何处。不过她早些时候交代翠翠做的百合清酿已经摆在桌上。
梁言念笑了下,走过去。
在装有百合清酿的碗后方,有一个半臂长的木盒。
木盒朴华无实,就是寻常的木盒。仔细看还能看见并未仔细打磨好的边角,还有几根凸出的木屑。
这是什么?
梁言念坐下,将百合清酿挪到自己身前,用小白瓷勺子舀了一勺饮下。清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蔓延。
她一脸满足。若是再加些碎冰的话,口感可能会更好,正适合夏日饮用。
她又喝了两勺,然后才将木盒拿过来。
木盒没有锁,她拨了下盒盖就打开了。
木盒底铺了一层软稻草,稻草上安静置放着一把匕首。匕首是短剑状,手柄上镶嵌着一颗圆润的黑玉。剑鞘纯银而制,上面雕刻着些许她看不懂的奇怪纹样。拔出剑鞘,剑身光滑剔透,能倒映着她的面容。
梁言念将短剑收回剑鞘中,然后对着自己的小臂比划了下,从剑柄到剑底部,正好是从她手腕到手肘的长度。
梁言念挑了下眉。
短剑下压着一张纸。
她抽出来,纸上只有五个字:
给你防身用。
陌生,但尽露锋芒的字迹。
梁言念不解,这是谁放在这里的?昨晚那位红衣姑娘?可这笔锋赫赫的字迹,不像是姑娘能写出来的……
她撇了撇嘴。
现在肃王府这么好进了吗?怎么谁都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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