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白路迢从睡梦中挣扎醒来时, 屋外刺眼明亮的光已转暖黄。暮色而下,黄昏已至。
他皱了下眉,抬手轻捏了捏眉心。这个午觉又睡得这般久。
欲翻身起床时, 目光偏瞥, 瞧见了身边的梁言念。她侧身微蜷着,呼吸很轻,像只安静熟睡的小猫,只占据着床边边缘很小的一片区域。她甚至没有触碰到他。
白路迢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他小心支起身体,轻着动作翻身下了床。双脚落地后,他转身去看梁言念。
她还睡着,没醒。
白路迢坐在床边椅子上,稍稍探头往梁言念看去。她睡相安和,脸上没有多余表情, 也未有情绪展露,看起来睡得不错。
白路迢眨了下眼, 双手规矩放在双膝上。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没印象。三小姐又是何时躺在自己身边睡过去的, 他也没有感觉。
是自己真的太困倦, 还是她的动作特别特别的轻?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犹记得上次在肃王府时, 明明是第一次在她房间午睡,却睡得尤其安稳。那时也是一觉睡到了黄昏, 是难得的好眠。
白路迢望着背对自己的梁言念, 心中有片刻的犹豫, 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握成了拳。但很快又松开。
他一动不动盯着梁言念看了会儿。
屋内寂静,院中似有风声。
白路迢轻眨眼, 长长的睫毛随之轻颤了颤。他看着梁言念, 鬼使神差般伸出右手, 手指从梁言念肩上垂落下的发丝划过,小心翼翼将她那随意披散在脖子上的长发拨弄去脑后。
发丝自她脖颈划过,她觉得有些痒,不自觉动了动身体,眉头也轻微皱了那么两下。
她偏头,发丝垂落,露出白皙纤细的颈线。
看起来光滑,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
白路迢回过神来时,手指已经快要碰到她的脖子。他心下一惊,匆忙收回手。
他意识到自己想做什么后,心下惊慌,有一瞬失措。他立即起身,略有慌乱走出房间。
关上房门的瞬间,有房门吱呀声随之响起。床上的梁言念听见动静,眼皮动了动,惺忪的双眼挣扎了几下,缓缓睁开。
她嗓音带着些尚未睡醒后的慵懒倦意,尾音不由自主拖长了些:“二公子?”
她抬头,身边无人。
床上只有她一人。
“嗯?”梁言念双手撑着床支起身体,略显茫然往周围看去。但屋内空旷安静,只有她。
她抬手揉了揉眼,面色仍有疲意。她脑袋偏了偏,眼有些困惑。却因倦意重新合上,闭眸缓息。
梁言念坐在床上缓了会儿,直至她意识清醒,已没有睡意,才拍了拍脸,从床上起来。
她走向房门,伸手打开。
眼前所见,是暖色黄昏。夹杂着暖意的风迎面而来,仿佛要清扫而去她身上携带的些许倦意。
她迎着风眯眼伸了个懒腰,双手放下时,瞧见了在院门口背对这边而站的白路迢。她愣了下,有所诧异。二公子怎么站在院外呢?
她晃了晃双臂,一边舒缓肩膀,一边走过去。
白路迢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去。
梁言念迎着谷中跃起的斜阳暖风笑着朝他走来。白路迢凝望着她,眼神微微闪烁着,深邃的眸底有一抹异色之光闪过。
梁言念站定在他身前,笑问:“二公子,你是何时醒的?站在这里做什么?”
白路迢眨眼,将眼中情绪敛去。他答:“我也是才醒没多久。屋子有些闷,出来透透气、吹吹风。”
梁言念点头,然后挪着步子到他身侧站着。
白路迢嘴角轻抿了下,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握紧,脸色依旧保持如常,也未言其它。
梁言念也将学着他的姿势将双手背在身后,身形保持笔直。
白路迢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
梁言念脸上带着笑,不知为何,觉着她心情好像不错。可她才醒。怎么一觉醒来她的心情就那么好?做了个好梦么?
白路迢不太理解。
梁言念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迎上他的视线,轻眨眼,眼中笑意随之更深了些。
“二公子,你看什么呢?”梁言念笑着问他。
白路迢如实回答:“在看你。”
“看我?”
“我在想,你怎么刚醒心情就那么好?一脸笑意,方才是不是做了什么好梦?”
梁言念眉头上挑了下,似是有些诧异,却也坦然而答:“我没有做什么好梦。我都没有做梦。”
她笑着耸了下肩,话音轻松:“只是觉得和二公子你一起站在这里看看夕阳、吹吹晚风的这种感觉不错,所以心情好。心情好,就会笑。”
白路迢一怔,心觉诧异之时,眼神随即柔和。他低头时,轻笑了声。
梁言念也笑着,心情更加愉悦。
两人并排而立。
暮色时暖风袭来,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吹散满院的琼花香,肆意的将那香味带去谷中它处。
白路迢交握在身后的双手分开,往旁伸出手,小心翼翼勾了勾梁言念的小手指。
梁言念愣了下,身体不由僵住,手未动,也没有挣开他的手。她眨了眨眼,楞楞的挺拔着身姿站在那里。
见她好似没什么反应,白路迢忽然兴起,玩闹似的捏了捏她的小拇指指节。
梁言念轻咬了下红唇,转头去看白路迢。她看他的眼神仿佛在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白路迢笑着打趣道:“你的手怎么握得这么紧,是不是怕我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牵你的手?”
梁言念一愣,忽意识到自己放在身后的双手是紧握在一起的。方才被白路迢的动作惊到,虽然没有挣脱,却也不自觉握得更紧了些。
她手上瞬间松力,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放到身前,但动作仍有拘谨,脸颊也微微发烫。
她抿唇,未有言语。
白路迢眼里含笑看着她,又道:“你父亲说,等回到京都,让我尽快与你完婚。你意下如何?”
梁言念道:“我没有意见。”
梁言念扭头看他:“既然父亲已经这样与你说了,你应该也答应了,为何还要问我?”
“如果你不想那么快成亲,我可以听你的。”白路迢一直注视着她:“反正圣旨上的婚期早就过了,回去后,你想何时成亲都可以,不必急在一时。”
梁言念眼里亮起一抹光:“我可以决定?”
白路迢看着她,眼神坚定:“可以。”
“那……”梁言念想了想,笑道:“等夏朝节后?”
她解释:“我们明日出发回京都,算路程,从药王谷到京都,正常赶路的情况下,我们骑马走捷径,大概四到五日能到。等我们到京都,再过几日就是夏朝节了。过完夏朝节,就成亲。中间那几日正好空出来筹备婚事,如何?”
白路迢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她竟然都已经算好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他点头:“好,那就听你的。如若一回京都便立即成亲,反而会引人怀疑,过几日缓缓,正合适。”
梁言念眼睛笑得弯弯的,方才那股拘谨紧张的情绪褪去,此时心中只有欢喜。
她抿了下唇,心中小小欢呼了两声后,小心着往白路迢那边望了眼,却又很快收回视线。她问:“夏朝节那晚,你会陪我去上街看花灯的,对吧?”
白路迢挑眉:“难道你还想找别的人相陪?”
梁言念连忙摇头,即刻否认:“当然没有。”
白路迢轻笑:“到时候我去接你。”
梁言念使劲点头:“好!”
我等你。
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但她知道,二公子既然答应了,那就一定会来。
又有一阵风起。裹夹着花香和些许不知何处来的药材味一并而来,令人神清气爽,将久睡后的疲惫悉数扫去。
两人在院门前站了一盏茶功夫后,追云提着灯笼来寻他们。
见他们站在院门前,面露不解,诧异着上前询问:“请问,你们二位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梁言念笑了下:“找我们有事?”
追云无奈笑道:“念姑娘,这天都要黑了,我自然是去喊你们吃晚饭的。虽然不知道你们二位为何站在此处,但你们,不饿吗?”
梁言念回了回神,这才意识到这个时辰已经是吃晚饭的时辰。光顾着和二公子在这儿站着,竟也真的没想起来还没吃晚饭一事。
梁言念抬手挠了挠头发。
白路迢看着梁言念,眼神温和。
追云又道:“好了,你们别在这儿站着了,天色马上就要全暗下来了,随我去凛王殿下那里,准备吃晚饭吧。”
梁言念点点头:“好。”
梁言念看向白路迢:“二公子,我们走吧。”
“嗯。”
追云提着灯笼走在前面为他们带路,梁言念和白路迢跟在他身后,两人并排而行。
晚饭还是在秦修瓒屋子里吃,与中午一样,秦修瓒、凌秋桉和凌奚流都在。
只不过午饭时,钟瑞瑶不在此处,而现在,钟瑞瑶在。她坐在院中院灯边,左手握着一根从这院子里砍下来的绿竹,右手拿着一把小刀,正全神贯注的削着绿竹,似要将它最外层剥下来。
梁言念笑着与她打招呼,钟瑞瑶抬头又点头,以示回应问候。
白路迢不认识她,却也与她颔首示意。钟瑞瑶回以相同的礼数。
晚饭与午饭时相同,食不言。五人围桌而坐,安静吃着东西。
沉默,却也有种莫名的和谐。
晚饭后,凌秋桉留下了白路迢,说有些话要与他讲。梁言念没有立刻离开房间,似是要等白路迢,再与他一并回去。
凌秋桉道:“你们还未成亲,晚上不可同屋而睡,你回去你自己院子,我等会儿会给这小子安排个房间休息。”
梁言念看了眼白路迢,听话着点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她朝凌秋桉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屋子。
院中,钟瑞瑶还在削竹子。她已将最初的一根完整绿竹削成了一小片一小片。身边椅子上已经放了一堆小竹片。
院门口,是笔直而立的秦修瓒。他望向远处,明明是漆黑一片之地,他却好似在看着什么。
梁言念走过去时,秦修瓒听见脚步声,很快从他思绪中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梁言念,继而露出个温和笑来。
“父亲。”梁言念喊他:“您在这里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秦修瓒道:“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梁言念不解。
“我送你回去。”
“嗯?”
秦修瓒提着灯笼,笼内烛光照亮脚下之路。梁言念跟在他身边,一同往开满琼花的院子走去。
梁言念不知该说什么,也就没有开口,只安静跟随。
秦修瓒也未言语,沿路往前而行。
父女之间的沉默一直延续到那座开满琼花的庭院前。
秦修瓒忽出声:“念念。”
梁言念一惊,连忙抬头看他,规矩着回应了句:“父亲。”
秦修瓒轻笑:“不用那么紧张,明日你便要随二公子回京都,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你罢了。”
梁言念笑了笑:“父亲请讲。”
“你回京都后,便是肃王府的三小姐,你要牢记这个身份,不要引人怀疑。回去后,就和以前一样。”
“还有,与白家二公子的婚事应尽快完成,拖延太久并非好事。免得皇帝再次变卦,毁了你们这桩亲事。”
“最后,也是最为要紧的一点,如若以后你在京都遇见我,不论是何种情况、在何地,都要装作不认识我。我对你而言,就是个陌生人,不要在任何人面前主动提起我。”
秦修瓒看着梁言念那双在烛光下微微闪烁的眼眸,确定般问道:“念念,记住了吗?”
梁言念紧抿着唇,双手不自觉握紧在一起,手指紧紧相扣住。
她眉心蹙起:“一定……要这样吗?”
秦修瓒嗓音坚定:“一定要这样,千万不要忘了。”
“……”梁言念缓了口气,心中虽有些难受,但她能理解他这样做的用意。
有关“凛王”这个人曾经的事,她已经从外公和舅舅口中得知,她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来,更不相信令忠良帅府全心信任之人会是那种罪恶昭昭的人。可那些已经栽到他身上的罪名,却不是她坚信他的清白便可以洗刷掉、或是就此不存在的。
他出现在京都,对皇帝来说必定是大忌,到时候也必然会牵扯到一些大事。他不让自己和他扯上关系,是为了保护自己。
也是为了护住肃王府。
她知道的。
“我知道了,”梁言念看着秦修瓒:“父亲的话,念念一定牢记在心。”
秦修瓒笑了下,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他动作很轻,几乎只能算是手掌轻碰了碰她的头发,她甚至没有感觉到什么力度。
她望着他,眼中氤氲起一层水光,在烛光映照下格外明显:“父亲,不管以后在京都会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您能活着。我才刚刚认回您,不想……那么快就失去您。”
秦修瓒一愣,却也笑了下:“我不会死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您要记住您说的话。”
“好。”
梁言念笑了下,福身行礼后,转身回了院子。
秦修瓒站在院门前望着她背影,直至她进屋后关上房门,屋内有烛光亮起,他才缓缓收回目光,往来时之路走回去。
夜渐深,风亦渐凉。
一夜静默,与先前那些个夜间一样,无事发生。
翌日。
凌秋桉为梁言念和白路迢准备好了马车,也给他们准备了些东西放置在马车上,让他们带回京都。
分别时,梁言念没见到秦修瓒,四处张望也未瞧见他身影。正疑惑时,凌奚流道:“他有事要办,不能来送你了。他说,要交代你的事昨晚已与你说了,便不再唠叨再言。”
凌奚流又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该启程了,别让白二公子的侍卫在雨清城等你们太久。”
梁言念愣了下,眼底闪过一抹失落,然后点了下头:“知道了。”
凌秋桉伸手拍了拍梁言念肩膀,笑道:“路上注意安全。”
梁言念挤出笑容:“嗯。”
白路迢扶梁言念上了马车,确定她坐稳后,他才坐在马车外,为她驾马车。
凌秋桉与凌奚流在药王谷前望着马车绝尘而去,心中各有情绪,所表露而出的神色也各有不同。
凌秋桉摸了摸胡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其实不舍好不容易认回的外孙女这么快离去,却也不能阻拦。
皇帝心狠手辣,如若知晓她已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必定除之而后快。到时候重兵围堵药王谷,十七年前那般惨烈之状怕是又要在此地重现。
她回京都,虽有风险,但只要事情瞒住,她便能活着。而且,京都有人能护住她。
凌奚流脸色一如既往的淡然,他心中所想,皆在心中。
见凌秋桉有些难受,他笑着出声安慰:“父亲,不必太难过,念念不是说过,等京都之事稳下来后便会回来看您。”
凌秋桉摸着胡子,再次叹息。他没有再言语,只推着凌奚流的轮椅往药王谷中过去。
药王谷内。琼花院中。
秦修瓒半蹲在凌夕云墓碑前,用衣袖轻轻擦拭着墓碑上尚未干透的水珠,又拔了拔周边杂草,将周边整理干净。
“夕云,念念已经和白二公子离开药王谷要回京都了,我……也要回去了。”
“时隔这么多年,有些账,总是要算的。血债,就要血偿。”
“当年那些被无辜牵连而死去的人,绝不会白白死去。”
“那秦与奕,一定要死。”
秦修瓒抬头,手指从墓碑上“凌夕云”三个字上轻轻滑过。他眼神落寞,话语里有些悲凉意味。
“离那一天到来,不会很久的。”
“等事情都办完了,我也差不多该去陪你了。”他嘴角忽扯过一丝苦笑:“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在九泉之下等我。你若先走了,也没关系,我会追上你的。”
“咳咳……”
“咳咳咳!”
咳嗽声起,在寂静院中一声接着一声,又很快被骤起的风吹散,零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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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路迢驾车带梁言念前往雨清城,在城中与半斤他们会合。
路上所需干粮与饮水皆补充好后,便启程返回京都。
梁言念安静坐在马车内,路上微有颠簸,她身体摇摇晃晃着,她想睡觉打发打发时间都没能做到。
她旁边有两个大箱子,红色的那个是给她的,黑色的那个是给白路迢的。
梁言念盯着那个红色箱子看了一会儿,犹豫片刻后,伸手将箱盖打开。凌秋桉自然是给她准备了许久药丸和药膏,瓶身和罐身上都贴着它们的名字,旁边有本书,详细记录者各种药的用途。
另外还有几本医书,和一个用来给她试验针灸穴位所用的半臂大小的木偶。木偶上,分区域标注着穴位,方便她记忆和使用。
凌奚流给她的,除去之前那四件礼物。还有一些她从来没见过的武器,甚至还有一把短剑。她□□瞧了瞧,剑身泛着寒光,看起来十分锋利。
东西倒是不少,对她来说都是些新奇玩意儿。
没用过,但并不妨碍她喜欢。
边上那个黑色箱子,梁言念看了两眼,虽然好奇外公和舅舅给二公子准备了些什么东西,但毕竟那是给二公子的,她不能随便翻看。好奇归好奇,但也不能乱看。
从药王谷回京都,花了四日半的时间。
这还是梁言念第一次清醒着坐这么久的马车。路途远,马车颠簸,她大多数时候就在马车内待着,不是坐着睡,便是躺着睡。
四日下来,基本上都是昏昏沉沉。偶尔停下来休息时她才会出来透透气。
白路迢问她:“累不累?”
梁言念笑着答:“说不累肯定是假的。但肯定没有你们累。”
白路迢笑:“很快就到京都了。”
“嗯嗯!”
抵达京都城外范围后,白路迢便停下了马车,让身边一个侍卫换上附近农户的衣裳,代为驾马车。
白路迢骑上马,敲了敲马车窗边:“三小姐。”
梁言念稍稍掀起些窗帘,她眯了眯眼,眼神微微惺忪,想来之前是在睡觉。
白路迢笑:“我们已经到京都范围了,天色虽已开始暗下来,但我的侍卫会在城门关闭前送你回到京都。肃王府那边我已派人前去知会,到时候会有人去接你。”
梁言念用手背揉了揉眼,嗓音懒懒:“知道了。”
“那我先带人进城。”
“嗯,好。”
白路迢先行骑马带人回京都,城内安排已准备妥当,今日在城门当值的侍卫是太子的人,只要梁言念进城,别的事便无需她担心。
天色渐暗,赶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梁言念所坐马车进了城。
马车在城中四处绕道,左拐右弯了许多处,而后在一处暗巷停下。暗巷的另一侧,是一辆肃王府的马车。马车前,是面色微微焦急等候的梁婺。
侍卫先下马车,道:“三小姐,请下车。肃王爷在等您。”
梁言念立即掀开马车门帘,一脸笑意着跳下马车。
梁婺见她,焦急面容顿时转变成惊喜。他拍了下手,大步走向她。
梁言念小跑过去相迎。
梁言念笑道:“爹。”
“念念。”梁婺按着她肩膀,上下左右打量着,见她脸色红润有光泽,气色甚好。他点着头,神色欣慰:“好好好。没事就好,平安回来了就好。”
梁言念笑了两声,忽又道:“爹,怎么是您亲自来接我?这种事情,让梁叔来就行。”
“我亲自接你,我更放心。”
梁婺又压低嗓音提醒:“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跟我回家。你大娘和阿姐得知你今日回来,给你做了好些你喜欢的东西,就等你回去呢。”
“好呀!”梁言念笑着挽住梁婺的手:“大娘和阿姐做的东西味道可好了,许久不吃,我想念得紧,我得多吃些。”
“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梁婺拍了拍她手背:“对了,你长姐这几日心情不好,等会儿回去吃完东西啊,你去看看她。我们说什么她都不听,她最喜欢你了,你帮我们劝慰劝慰她,她怀着孩子呢,总是心情郁闷,对腹中孩子不好。”
梁言念乖巧点头:“爹放心,我保证帮您和大娘将长姐劝得好好的~”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梁婺笑得欢喜,心情亦是甚佳。
“咱们回家去。”
“走,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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