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城

襄钰抿嘴，往前踏的脚步放缓。

        “你什么意思？”陆安追问。

        襄钰也觉得自己想法过于小人了。如果今天没有遇见他，她还是会一样出城，会发现冷铺被屠杀，也很有可能会遇到那群黑衣人，估计以她的三脚猫功夫眨眼的功夫就尸体倒地了吧。

        她停住脚步，回头看他。轻轻开口道：“陆安。”

        陆安眼睛放亮，像个十岁的孩童，道：“原来你记得我叫陆安啊，我以为你忘记我的名字了。”

        ……

        “嗯，对不起。”襄钰小声说，像小时候大伯出去劳作她以为大伯也要丢下她那样，她又哭又闹，后来大伯解释说自己只是出去一趟还会回来，她也是这样那样小声道歉的。在她前十八年的岁月里，她说过无数次的抱歉，她总有一种魔力，就是道歉的时候让别人好生怜悯。

        “走吧。”陆安没有再多说什么，抬腿大踏步追上了襄钰。

        二人就这么并排走着。

        回去的路上又经过了冷铺，几名官府的人在冷铺查看着些什么。

        陆安襄钰二人不想多生事端，低调地从旁边经过，没想到却被叫住。

        “喂，你们二人是干什么的？”

        襄钰脚步突然顿住，陆安也停下脚步缓缓回头，拱手道：“我们二人本是赶早儿来进货，刚到这儿却不知这发生什么事情了，只好打算原路返回。”

        “当真如此？”其中一个人打量着他们。突然另一个人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低估了几句，他挥挥手道：“你们二人速速回城去，目前城外不安全。”

        二人朝着回城的路继续走。

        刚进城，襄钰就看见局修齐轻盈地朝这边走，她挥挥手，陆安疑惑地看着她。局修奇快步走到襄钰面前道：“襄钰，没事儿吧？”

        襄钰故作轻松摆摆手道：“没事。”

        “回铺子吧，林大伯很担心你。”

        听到林大伯，襄钰有些红了眼眶，她突然上前攥住局修奇的衣袖，道：“好，我这就快点回去，不让大伯担心。”

        陆安见襄钰突然抓住眼前男子的衣袖，他往前顿了一下又立马以不易察觉的动作收了回去。

        襄钰松开局修奇的衣袖转身对陆安道谢：“多谢这位公子保护，现已进城，你我二人便就此分开罢。”

        陆安也向襄钰拱手作揖。

        二人就此分离。

        局修齐跟在襄钰身后，陆安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耸耸肩，他转身朝着自家走去。

        陆安刚走到家门口，守卫的其中一名小厮便跑过来道：“公子您可算回来了，自从您偷偷溜走后，陆姥爷大发脾气，全府上下都跟着遭殃呢，您这回可小心点儿吧。”

        陆安总觉得自己心里面有一股子怨气无处发泄，瞪了那小厮一眼道：“怎么，我的事轮到你插手，还想不想干了？”

        “奴才惶恐。”那小厮赶紧跪下，这位爷平日可是对下人好生说话的主，今日是怎么了，侍卫不解地朝另一名侍卫看过去，另一名侍卫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惊呆了。

        陆安踏进陆府，一个棍状物便朝着他飞过来，他眼疾手快一个飞身便躲了过去，定睛一看，那是陆老爷子的拐棍。

        陆安捡起拐棍便听见熟悉又让人讨厌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不肖子孙，你还知道回来！”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转身对着那个声音道：“那孙儿下次就不回来了？或者现在马上离开？”

        “放肆，你敢？”陆老爷子虽然年近八旬，气势犹存。

        “爷爷莫要气坏了身子。”

        “你还知道关心我？你可知你做错了什么事情！”陆老爷子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道，“信行，你先下去。”

        又来……陆安无奈，他毕恭毕敬地把拐棍递给陆老爷子，又搀着陆老爷子的胳膊，讨好般地道：“孙儿知错，不该因为害怕被爷爷打骂而偷偷溜出去。”

        “还有呢？”

        “孙儿不该夜不归宿让爷爷担心。”

        “哼。”陆老爷子白了陆安一眼道，“你夜不归宿的次数还少？昨日你是怎么对待平霜那孩子的？我以为你去西腾一趟回来能够长大，能够稳住心性，你怎么死性不改？你竟敢将平霜那孩子打晕让青鸟把她送回去，我一把年纪了，你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搁？我怎么面对张侯爷？”

        “爷爷，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喜欢张大小姐，这么多年了但凡张家要点颜面也不会这么放纵她日日跟踪我。”

        “大逆不道，你竟不知悔改，竟然还敢说出这样的话！”陆老爷子说着便想扬起手上的拐棍朝陆安身上打。

        陆安没躲，他很清楚陆福城不会打他的，他每次都装作要打他的样子，其实一次都没有真正落在他身上。

        陆福城狠狠地叹了口气：“皇上前些日子赠了一些东西，里面有江南特制的金丝丝绸，还有些其他藩国进贡的小玩意儿，明日你挑些去张家赔罪。”他知道陆安定会想方设法不去，于是又添了一句：“必须去。”说罢，陆老爷子甩开陆安的手，吹着胡子走开了。

        陆安走回自己的房内，干脆躺下补觉，鞋子都没脱。

        襄钰一路走得很快，走至林记糕点铺子门口，看见了那熟悉的忙碌的身影，她小心翼翼地走至林大伯身边，轻声道：“大伯。”

        林大伯的忙碌的双手突然停住，转过身来已经是眼眶湿润，“襄钰，襄钰，襄钰……”林大伯喃喃地喊着她的名字，她鼻子一酸，伸手紧紧抱住了林大伯。

        “大伯，我没事儿的，让您担心了。”襄钰把脸埋进林大伯的肩膀。

        茶铺的客人看着这种说书剧情里出现的戏码。

        “好好好，其余的事回家再说，吃饭了没有啊，大伯给你做些好吃的。”林大伯意识到襄钰可能没有吃早饭。

        “襄钰啊！”店门口传来女人的声音，陆大伯和襄钰二人朝门口看，是李大娘，她胳膊上挎着篮子，她缓缓走近，在桌子上放下篮子，看着襄钰道：“襄钰啊，你林大伯昨晚担心着你哩，我看你今早上来得比以往要早，担心你又没有吃饭伤着身体哩，就给你拿了些葱油饼来。”今早李大娘看见襄钰比以往来得要早一些，便想起来昨晚上林大伯担心襄钰的事情，她把火炉中还未烧红的炭火往外扒了一些，往篮子里装了襄钰爱吃的油酥饼就朝着林记糕点铺子走去了。

        襄钰眼眶红红的，她看着李大娘，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是的，她昨天还面临着死亡，甚至一不小心尸首无存，现在她还活着，她还有大伯，还有大娘，还有自己最爱吃的凤梨酥和葱油饼。

        她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陆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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