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落魄
“我…我过得特别好，你也知道我嫁了一个有钱人，别的不说就是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缺过，你也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生活，你说我过得能不好吗。”临了，还稍微有些尴尬的干笑了几声，像是想要楚昭雪相信她所言不需。
楚昭雪听到盛芳这番话，心中不疑有它，是她自己多想了。盛芳这女人向来都是最自私的，四年前自己离开的时候她就嫁了一个好老公，现在的生活肯定也是她想要的，她过得又怎么会不好呢，看来是自己多嘴了。
“知道你们姐妹俩过得都好，我也就放心了，算算时间我也该回去了，回去晚了他该担心了。”盛芳嘴角噙着笑意，说话时已经起身告别。
楚昭雪本来想说让她再坐一会儿，可是听到盛芳这么说她也不好挽留，只能任由她离开，只不过盛芳可能因为太激动把包落在了桌子上，楚昭雪顺手递给她的时候不小心瞧见了她手腕上略微青紫色的疤痕。
盛芳注意到她的眼神，有些急切的接过了包，深情不自然的扯了扯袖子，只是她这一举动倒显得有点欲盖弥彰了，让楚昭雪对那道疤痕更为好奇了。
“你手怎么了？”楚昭雪微微皱眉，有些怒意的问道。
记忆中她这个妈妈最爱美了，还记得小时候盛芳刚刚做了新指甲，被自己不小心碰掉了一颗钻石，盛芳就对自己拉了好多天的冷脸。所以盛芳这么爱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容忍自己身上带了那么一道伤痕出门，而且盛芳欲盖弥彰的举动告诉楚昭雪，这道伤痕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不小心碰到的，好了，我真的该走了，你和然然记得要开开心心的。”盛芳走的急切，楚昭雪还未来的及收回拿包的手，这么一牵扯，盛芳就不小心露出了半截胳膊。
这一露就上楚昭雪惊讶的久久不能回神，不仅楚昭雪就连一旁的肖然也张大了小嘴巴，像是不敢相信那么漂亮的奶奶身上会有那么多青青紫紫的伤痕。楚昭雪盯着盛芳的胳膊愣了好久，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还是盛芳先反应过来，有些匆忙的拉下袖子。
盛芳的动作终于也让楚昭雪神智回笼，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盛芳一眼，而后转身看到了同样吃惊的女儿。楚昭雪摸了摸肖然的小脑袋，声音有些低沉的开口：“妈妈点的菜半天还没有出来，然然去帮妈妈看一看怎么回事，催一催阿姨，让她们快一点好不好？”
“好。”虽然眼前不知明的奶奶的确让人好奇，不过妈妈的吩咐是大事，一听到楚昭雪就话肖然小丫头就连忙的答应了，随后就屁颠屁颠的去帮妈妈催菜了。
等到女儿离开，楚昭雪这才安心的开口询问盛芳身上伤疤的来历。
“这下你可以放心的说了说，这些伤到底怎么回事了吧，别用不小心磕着碰着那套唬我了，我不是小孩子，我有眼睛有脑子会思考，你最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这幅惨样。”
虽然是柔柔弱弱的女声，可是这话听到盛芳耳朵里，仿佛就变成了一声声严厉的质问。
“我没事的，你别问了。”盛芳终于落下了眼眶里待了很久的泪水，话语之间是前所未有的疲惫感，自己最羞耻的伤口被亲生女儿看到，那种感觉别人不会懂。
“没事？让我不要问？那你就不要让我看到你这幅样子，这样我心里不担心，也就不会有闲心来管你这样烂事！？你让我别问，那你最好能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否则的话我会忍不住想要去管，因为不管怎么样，你终究是我的妈妈。”
楚昭雪言辞激烈，句句逼人，神色之间是前所未有的怒意。其实不管她怎么逃避也终究改变不了盛芳是她母亲的事实，也改变不了她看到盛芳身上那些伤痕心中隐隐作痛的感觉。盛芳平日里最爱美的，衣服也就喜欢那些露胳膊露腿的，可是今天却偏偏裹得这般紧，刚开始她还觉得奇怪，现在她才明白，盛芳这样完全就是为了掩盖那些伤痕。楚昭雪保证，盛芳身上的伤害绝对不止那么一处，在她看不懂的那些衣服遮盖的下面，盛芳肯定还有很多类似的痕迹，甚至要比她看到的重很多！
这样的盛芳如何才能让自己安心，如何才能让她不去管不去问，她终究还是跟自己十指连心的亲人啊，楚昭雪身上的痛并不比盛芳少……
盛芳听到女儿的话，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盯着楚昭雪，没想到她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她的女儿还是愿意认她这个恶毒的女人做妈妈。盛芳看着楚昭雪微微一笑，这算不算是老天爷对自己的另一种惩罚，惩罚她日日夜夜承受身体的疼痛不算，内心里还要备受煎熬。
“你说啊！到底怎么一回事！？”楚昭雪看着盛芳一脸微笑的满足模样，感觉特别陌生，这样的盛芳不是她所熟悉的妈妈。
她宁愿盛芳一如既往的爱钱对自己从不会多看一眼，也不愿意盛芳笑着对自己露出那副与世隔绝无欲无求的笑容。这样的盛芳让她感觉，像是不久于人世一般，让她心痛的想要去怜惜，撕掉她脸上的虚伪笑容。
“其实妈妈不痛的，小雪别担心，这些伤口早就不疼了。”盛芳一如既往的笑着，美丽的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够了，在死之前能够看到自己女儿担心自己的模样，盛芳觉得她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她这人一生自私，一生自负有美貌让别的男人为她疯狂，一生追逐金钱，临了的时候居然还能感受到一把亲情的可贵。盛芳觉得，老天爷对自己也算是优待了。
“我问你这些伤怎么来的！？”虽然被盛芳眼中温情的目光所打动，可是楚昭雪也始终没有忘了自己的问题。
“是那个女人和他儿子弄得。”盛芳微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她本来打算不说的，可是看到女儿这幅模样她知道自己今天不说个清楚，依楚昭雪的性子怕是就不会这样轻易的不追究的。女儿是她生的她当然了解，楚昭雪和楚伊相比起来，前者温婉贤惠许多，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个大女儿执拗起来那是比任何人都要倔强的。
所以她终究还是开了口，只是盛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该用怎样的言辞跟自己的女儿说，这是她所谓丈夫的正室和他的儿子打的，而这一切都是她这个小三应得的报应。
楚昭雪听到盛芳的话似是有些疑惑“那个女人……？”话一出口，楚昭雪就好像反应过来似得，缄口不言静静的等待盛芳解释。
“我嫁给他的时候，他对我承诺的极好，说是会娶我为妻，一辈子对我好。其实他说不说这些情话都是不要紧的，我当初嫁给他，不过就是因为楚家倒台了想找一个人保障我的后半辈子而已。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自私，我只看重金钱，感情这些东西我向来都是不怎么相信的，可是就算再怎么铁石心肠，也禁不住日日夜夜的甜言蜜语。就是这样我生平第一次知道了动情的滋味，也生平第一次输给一个男人，且输得这般体无完肤的惨。”
盛芳说到这儿凄惨的一笑，像是在嘲笑自己都这般年纪了还会跟一个小姑娘一样轻信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老了老了居然还在这个上面栽了一个大跟头。盛芳自嘲的笑了笑，而后舒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跟自己的前妻和儿子藕断丝连，我也基本没怎么放在心上，我安慰自己他怎么样都不要紧，我看中的不过只是他的钱而已。可是再怎么骗自己我这心里也是清楚的跟明镜儿似得，那场感情里，我终究是输了，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伤心的滋味。原来并没有书里说的那般酸溜溜的感觉，我只是觉得有点难过，难过我爱那个人并不爱我。”
盛芳舒了一口气有些艰难的继续说：“我当时觉得，不爱我不要紧，毕竟他的钱终究还是我的，钱这东西是最不会背叛人的。可前几天他死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连结婚证都是骗我的，他这几年说的话语里没有几句是真的。他死了，然后正室带着儿子登堂入室夺走了所有财产，我这个“小三”被扫地出门，到头来还要忍受别人的辱骂，这场赌博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
这一段话盛芳说的极其平淡，平淡的像是那些事情从没有发生到自己身上一样，可是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这个人表面越是平淡，内心里就越是波涛汹涌。
楚昭雪看着母亲这般模样，心中百味交织，对于这件事她说不出来谁对谁错。说那个女人错吧，可是盛芳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这是事实，所以那个女人做出那番举动倒也在情理之中。说母亲错吧，母亲也是整件事的受害者，她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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