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关风寒
说时迟那时快,窦存福一个箭步上前,咳嗽几声,接下了南知忧的话:“奴才直呼皇后名讳,奴才该死!”
他站在南知忧身边,而南知忧刚刚也没有靠近柳羡月太多。
柳羡月狐疑的看着他:“方才,是公公的声音?”
窦存福又赶紧咳嗽了几声,捏着嗓子尖声道:“奴才该死,这两日染了点风寒,说话怪是难听,男不男,女不女的,污了皇后贵耳,真是罪该万死,请皇后恕罪。”
“没事。”柳羡月表情恢复正常,向南知忧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南知忧佯装镇定的点点头,指了指喉咙。
窦存福立刻道:“娘娘见谅,陛下偶感风寒,先前又吃错了东西,龙音有损,太医吩咐吃药期间最好不要言语。”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有道理,但细想一下就是在扯淡。
果然,柳羡月笑吟吟的道:“陛下,臣妾不才,略习得几年医术,若陛下不嫌弃的话,不妨让臣妾试试。”
怎么可能让你试啦!
南知忧果断摇头。
窦存福也道:“娘娘,陛下不方便言语,您问诊也不方便不是,况且御医已经诊断过了,怎么敢再劳烦娘娘大驾。”
柳羡月便抬眼看南知忧,眸若点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公公所言技是。”
南知忧心中松了一口气,默默给窦存福竖一个大拇指。
气还没松完,柳羡月忽然踮起脚尖,靠近了她。
一瞬间,柳羡月的面颊距离南知忧极近,她一垂眼,便可以看见对方纤长浓密如痛蝶翼的睫毛,睫毛下,是如湖泊般清澈透亮的眼眸。
有气息轻轻的扑洒在她面上,在这寒冷的时节,南知忧却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夏季的热浪。
那热浪铺天盖地,几乎将她整个人吞噬。
在这热浪里,她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然而只不过一瞬,柳羡月便退了回去。
她笑盈盈的道:“原来陛下左耳耳骨处,有一颗小红痣。”
南知忧愣愣的看着她,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摸了摸耳骨。
一句“是吗”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她及时回神,硬生生咽了下去。
窦存福在一旁道:“陛下,您方才说要去慈宁宫用晚膳,您看……”
不愧是皇帝身旁的人,总管窦存福,你值得拥有!
南知忧向喜贵儿送去感动且赞赏的一眼,转头对柳羡月充满歉意的一笑。
柳羡月会意,盈盈一福身:“臣妾恭送陛下。”顿了顿,她接着道,“明日,民女想再为熬制一碗补药,以求心安,请陛下恩准。”
这倒是可以。
南知忧点点头,同意了。
只是她心中有些不安,说来说去都感觉这些说辞有些牵强,也不知道柳羡月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
晚膳的时候,已经卸了伪装的南知忧依旧在思考这个问题。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望春发觉南知忧在走神,问她怎么了。
她便将御花园的事同二人说了。
当然,省去了她的心理活动。
“可奴婢怎么觉得,皇后是在勾引陛下啊?”雀儿咬着筷子,分析道,“你看,她蹲守在御花园,还刻意拉进距离,先前为了进宫,还想从娘娘这里找门路。”
雀儿这么一说,南知忧瞬间觉得很可能,不由的投去钦佩的目光,赞道:“雀儿好厉害。”
“那是自然。”雀儿高傲的一仰头,立刻又兴奋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奴婢刚刚像不像那启国第一美人?”
“像极了,只是还差一点。”望春淡淡接话道。
“差什么?我雀儿的演技什么时候差过,你给我说说差什么了。”雀儿不服气的道。
“差美貌。”望春不冷不热的说。
雀儿瞬间泄气:“真是无趣,模仿要的是神韵而不是外貌啦,俗气,哼。”
看她二人斗嘴,南知忧一边笑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听见雀儿这话,立刻问道:“那哀家如何?模仿到谢延的神韵了吗?”
“娘娘要听实话吗?”雀儿问。
“当然要听实话。”
“实话就是——不太行。”雀儿摇头,点评道,“陛下沉迷炼丹,平时比较颓靡,走路的时候会有些缩肩垂头,娘娘太板直了。”
南知忧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她是习武之人,虽然快三年没练了,但自幼习武刻下的肌肉记忆,腰身会不自觉的挺得很直。
“而且娘娘的眼神也不太好,”雀儿越说越来劲,“陛下的眼神是没什么神光的,娘娘的眼神有时候太平静无波了,有时候又太勾人心弦了。”
“不过娘娘也不必烦恼,这些都只有亲近之人才能看出来,外人根本不敢直视龙颜,他们看不出来的。”
评价完南知忧,雀儿转头又评价起了望春。
“至于你嘛,演技差到极点了,娘娘的眼神是那么冷漠的吗?娘娘的眼睛是勾魂摄魄的丹凤眼,看人的时候有一股风流之感,你啊你,不行不行。”
勾魂摄魄的丹凤眼?
风流之感?
南知忧问道:“像阿依古丽那样?”
“嗯……”雀儿思考片刻,摇头,“不不不,阿依古丽不是丹凤眼,娘娘要更勾人一些。”
想想阿依古丽那小狐狸的样子,南知忧默默的又倒了一杯水。
救命,她可不想那样。
“娘娘别听雀儿胡说,”见南知忧郁闷,望春安慰道,“娘娘是杏眼,可爱极了,断不是什么风流感。”
“喂,你可别为了跟我争高低就胡乱说啊,娘娘明明是丹凤眼。”
“你有完没完?”
“娘娘本来就是丹凤眼嘛!”
关于太后究竟是丹凤眼还是杏眼,是风流还是可爱,直到晚膳结束,望春和雀儿也没争出个结果来。
当事人太后则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看她们争吵。
没等南知忧看个尽兴,就有宫人来报了,说是阿依古丽来了,求见太后。
她来做什么?
想起先前她看见“太后”的表情,南知忧猜她可能有什么话要说。
便让她进来了。
这次,阿依古丽倒是规规矩矩的行礼了。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衫,不再是先前衣不蔽体的轻纱衣,而是大周惯常见的女子裙衫,是橘色的。
这身橘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衬得她热烈又张扬。
而她的眼神比这衣衫更热烈张扬,毫不掩饰的问南知忧:“太后可还记得我?”
南知忧诚实的摇头。
要是记得,昨日在太和殿就认出来了。
阿依古丽的神色瞬间失望,不过立刻又笑了起来。
“太后不记得我也正常,毕竟当时我没有露出面容来,南岭老山,娘娘可还记得?”
南岭老山。
南知忧想起来了,那是她下山的第三个月,师父带着她游山玩水,到了青县。
青县有山名南岭老山,据说里面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异药材,师父说什么也要进去寻找一番。
药材没寻到,倒是寻到了一个被蛇咬的少女。
少女穿着黑衣,从头到脚包裹得掩饰,只脚下未穿鞋袜,露出了一双玉足。
蛇便是咬在了她的脚踝。
南知忧和师父发现她的时候,她才刚被咬。
师父精通医理,立刻解下南知忧的发带紧紧系在了伤口上方几寸处。
随后师父要求南知忧吸出蛇毒。
南知忧拒绝,但是师父说,他一个男人不能随意触碰女子的足,触碰了是要负责的。
没办法,只能南知忧来。
怀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1的伟大思想,她握住少女纤细的足踝,手掌抵着少女的足心,用内力把蛇毒逼了出来。
见她偷奸耍滑,师父没办法,只好挽了袖子亲自上,吸出余下蛇毒。
少女跟他们道谢,说自己跟家人走散了,一路乱走,不知怎的便到了这深山老林。
师父向来行侠仗义,而南知忧也习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2,便送少女到了她说的驿馆。
少女想感谢她和师父,但他们没接受,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没想到阿依古丽竟然就是当年的少女。
南知忧有些感慨:“原来是你啊,启国第一美人,怪不得当时要包那么严实呢。”
阿依古丽很高兴:“你想起来啦,说起来,当时你还给的我假名呢。”
南知忧也一笑:“你还不是给的假名呐,素衣小姐?”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呢,”阿依古丽哈哈大笑,笑颜美丽,“我也记得你呢,叶白,对不对?”
“好热闹。”忽然,一道清丽的嗓音传来。
南知忧抬头,便见柳羡月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巧的是,也是一身橘色衫裙,整个人看起来飘逸又轻灵,会让人想到开在枝头的杏花。
“参见太后,愿太后万福金安。”
虽然她是在笑,但南知忧总觉得那笑里有几分冷意。
错觉吧。
把这想法甩出去,南知忧和蔼的笑道:“今个儿真是奇了,怎么一个二个都往哀家这里来?”
柳羡月笑吟吟的道:“回太后的话,臣妾刚刚本来是去拜见陛下的,可陛下避而不见,臣妾担心陛下的风寒,便斗胆想来询问太后。”
“陛下的风寒,可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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