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共线15
搬家很顺利。
毕竟竹取千遥也不算是住了很久, 东西都是前段时间新添置的。
直到晚间在新家洗澡时，竹取千遥发现脚踝上的扭伤已经完全好了，她微微皱了皱眉。
上一次, 手腕上的淤伤一天不到就好了，那样的恢复速度已经很快了, 这一次则是早上九、十点钟左右扭伤, 晚上九点钟就已经好了，比上一次还要快。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不太对劲吧？
她仔细检查着脚踝，确认了扭伤彻底好掉的事实, 正皱着眉思考到底怎么回事, 手机就震动起来。
竹取千遥接通了电话, 问道，“零？”
“抱歉, ”降谷零的车停在公寓楼下，他抬头看了看已经亮起光的那个位置，“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没关系, ”竹取千遥走到沙发边坐下, “零今天忙完了吗？”
“嗯, 工作都做好了, ”降谷零低声问道, “我现在在你新公寓的外面, 可以上来吗？”
“还是不放心吗？”竹取千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但很快想起什么, “那零上来吧，我正好也有事情想要问零。”
……
降谷零按了门铃,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先是拉开了一条缝, 然后确认是他, 才把门边的链条卸了下来，彻底打开房门。
女孩穿了长袖的睡裙，染成浅金色的长发从双肩垂落，湿漉漉的，脸颊上的皮肤也有种被水汽蒸出的细腻，微微泛着红晕。
她身上浓郁的沐浴露香味混着洗发水的味道，一起窜入降谷零的鼻腔。
“……洗完澡必须要先吹干头发。”
恍惚了几秒，降谷零微微错开视线，认真地提醒道。
“没关系啦，等到要睡觉的时候，就会自然彻底干掉，”竹取千遥转身朝里走，“头发太长了，吹干好麻烦，会一直举吹风机举到手酸的。”
降谷零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我觉得不会有问题啦，”竹取千遥微微打了个哈欠，“不过零检查一下，能放心下来就好。”
降谷零检查了整间屋子，各种可能会被塞窃听器和监控的小空隙全都仔细扫过一遍，才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沾上灰尘的衣服。
回过神来，女孩子靠在沙发上，一边打着游戏，一边打着哈欠，头发太长，还有些润湿。
他去洗了手，却没找到吹风机，只拿了一条干净毛巾，就过来帮她擦头发。
“零？”
“明天记得买吹风机，”降谷零握住一缕头发，用毛巾裹起来，一边擦头发，一边低声有些无奈地说道，“总会用到的。”
“我知道了，”竹取千遥放下手里的游戏机，疲惫地小声答应着，沉默了几秒，又跟他说。
“零，我的脚踝今天早上扭伤了，但是刚刚洗澡的时候，淤伤就已经消失了。上一次手腕上的伤，也消失得很快。”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没什么异样地皱了眉，问她，“我可以检查一下你的脚腕吗？”
“嗯，”竹取千遥趴在沙发上，睡意朦胧，“零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或许这就是那些人一直不放弃寻找千遥的原因吧？”降谷零轻轻揉按着她的长发，用毛巾吸干着水分，声音逐渐轻了下来。
“千遥要记住我说的，你的安全最重要，如果出现什么让你觉得异常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零没有骗我吗？”
那双绿眸微睁着，长长的睫毛缓慢地上下扫动，水润带着雾气的双眸，仿佛下一刻就会合拢。
“没有，”降谷零听见自己对她强调着，“我不会骗你的。”
“备用钥匙在玄关的柜子上，零可以拿一把走，”竹取千遥轻轻打了个哈欠，“……好困。”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但竹取千遥总觉得不能完全相信他，这只是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
所以她没有把国中生的事情告诉对方。
现在的目标是要找到失忆前自己隐藏的身份，所以这个游戏彻底从恋爱游戏变成了rg解谜游戏，而这样看来的话，最近经历的事情总让她觉得太巧合了。
面试后恰巧遇上了降谷零的同期在学校内进行安全知识讲座，并且她恰好在摔倒时被其中一人扶住，等接受了他们的存在，又恰好遇上了降谷零的幼驯染。
「不想死的话，就不要相信任何事情是巧合。」
脑海里也莫名划过了这样的话语。
而巧合之下遇到的这些人，对她的初始好感度，似乎都高得很离谱——那些下意识的关心，不乏刻意的靠近，短时间内以对她的了解达成的、似乎过于亲密了的朋友关系。
仔细思考起来，总觉得什么地方都不太对劲，似乎她所认识的一切角色，都只有对她的好感度是真实的。
那么，这个朋友游戏，现在就还不能着急，必须要慢慢地玩下去。
竹取千遥其实很讨厌玩解谜游戏。
因为很容易陷进没有任何线索、也不知道前进的方向的境地，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一切都维持着原样。
很容易就会让人变得焦虑起来。
但她现在被困在游戏里，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
在他擦干头发的过程中，毫无戒备心地睡着了。
降谷零揉了揉额头，不知道是不是该对她给自己的信任感到高兴。
……可是自己，都利用她的信任做了什么啊。
他放好毛巾，把女孩抱到了床上，掖好了被角，路过玄关时，拿走了一把钥匙，然后打开门。
对面的公寓门半开着。
“两个小时零四分钟，”萩原研二看了看时间，“从进去到离开，小降谷花了这么多时间，现在都快半夜十二点了哦。”
降谷零平静地作答，“检查了一下窃听器和监控而已。”
松田阵平盯着他的手，问道，“你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降谷零将钥匙环套在手指上，对着两人展示了一下，“她给我的备用钥匙。”
然后露出属于波本、属于安室透的阳光笑容，问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沉默了几秒，松田阵平收回了视线，提起了正事，“今天早上，她扭伤脚踝的时候，有些不对劲。”
“当时她的注意力在一个国中生小鬼身上，神情恍惚得厉害，所以才会没注意脚下的台阶。”
“国中生小鬼？”降谷零皱眉，“是帝丹的学生？”
“对，当时和他一起的女生管他叫「新一」。”
……
虽然脚踝已经好了，但竹取千遥还是装作没好的样子，在新家呆了几天。
直到周日，那位诸伏警官给她发了简讯，说自己已经找好了新住处，邀请她去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竹取千遥答应了。
对方到得很早，穿着夹克外套和黑色长裤，和之前一样，温柔而内敛的样子。
“竹取小姐，中午好。”
“中午好，”竹取千遥在他对面坐下，“诸伏警官到得也太早了。”
“我叫诸伏景光，”他将菜单推了过来，一边温柔笑着，“竹取小姐可以不用这个敬称吗？毕竟现在也并不是工作场合。”
竹取千遥没有仔细看，直接要了一杯冰美式，视线转向他，“那么，诸伏先生？”
“不点些什么吃的吗？”诸伏景光问她，“这家的便餐做得很不错，现在也正好是午饭的饭点。”
“啊，研二今天调休，说想学一些新的菜式，所以提前了一些时间准备午饭，结果做多了，”竹取千遥抱歉地笑了笑，“阵平今天值班，我就帮忙解决了一些。”
诸伏景光微微顿了顿，才有些意外地说道，“以前好像没见过萩原对厨艺感兴趣，他和松田一直都很喜欢修理和拆卸，后来才会去爆炸物处理班。”
他似乎有些失笑，“……虽然看起来性格不太一样，但实际上都是一摸到修理工具就彻底忘掉外界的类型啊。”
……她是喜欢陪伴、喜欢被爱的人。
“能做和兴趣有关的工作，还一直坚持下去，”竹取千遥认真道，“都是很厉害的人啊。”
诸伏景光看着对方有些认真的崇拜样子，手指有些烦躁地摸了摸杯子外壁，将话题转向了她本人，“竹取小姐脚腕上的扭伤已经彻底好了吗？”
“嗯，”她点点头，“其实也不怎么严重啦。”
诸伏景光正准备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延伸到她生活的其他细节，就听见她小声问道，“诸伏先生和零的关系有好转吗？”
“……zero他也是，会一直坚持着唯一目标前进的人，将全身心都奉献给了这份守护国民的事业。”
“而我已经没办法再做到了。”
诸伏景光微微低头，苦笑着将自己卑劣的一面，用语言洗涤、包装，再向她展示。
她听得很认真，绿眸安静地看着自己，然后轻声笑了笑，“不要想这么多啦，零也不是会强迫别人坚持下去的那种人……他的坚持和约束，都是对自己而言。”
“如果无法接受改变后的诸伏先生，只会是因为觉得你自己还不想放弃，想要以幼驯染的身份，回应你的呼救，拉你一把吧？”
“真的没办法再变回去的话，也不是诸伏先生的错，和零说开了以后，他也一定会接受的。”
竹取千遥小声吐槽道，“我在零面前连续打了快半个月的游戏，他也都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的。”
诸伏景光沉默了数十秒，低声道，“谢谢竹取小姐听我说这些，说出口后，确实感觉好像知道要怎么做了。”
“嗯，能帮到诸伏先生，我也很开心啦，”竹取千遥小声道，“其实我现在也在为明天入职的工作感到担忧，能不能成为一个好老师之类的。”
接着，话题转移到她的新工作上，从开导她到聊起音乐，在他的控制下，没再提及别人。
诸伏景光暗地里松了口气，嘴角的弧度似乎也终于真实了几分。
咖啡厅聊完天，竹取千遥拒绝了对方送自己回去的提议，独自慢吞吞地走了回去。
……有人在跟着她。
竹取千遥稍稍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走了下去，直到拐过某个拐角，后面的人突然叫住了她。
“黑泽千遥。”
这个声音冷酷而锐利，和视线一同，仿佛从她的身后，刺透了她的脊背。
「不想死的话，就不要相信任何事情是巧合。」
脚步顿住，停在原地，竹取千遥转身，看向了对方。
高大的男性，稍微有些陌生的打扮，银色长发冰冷地泛着光泽。
“……我认识你吗？”
对方皱眉，语气不耐，“问什么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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