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八章.变化
月考表彰大会在下午第四节课举办，办完正好放学，时间安排得明明白白。
“下面有请高二年级本次学生代表苏亦凉同学上台和大家分享自己的学习感言，大家鼓掌！”
下面的掌声稀稀拉拉，大多来自一班二班的人，苏亦凉对自己的名声早有耳闻，也不意外，只是闭了眼深吸一口气，拿着演讲稿慢慢走上了主席台。
她没戴眼镜，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站得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瞬间胸口荡起一种一览众山小的傲气和豪情，她的视力不好，看不见许源在哪，可她知道，她的月亮一定在下面静静注视着她。
“大家好，我是高二一班苏亦凉，很高兴今天能作为学生代表站在这里和大家分享我的学习经验……”
中午念了一遍又一遍的演讲稿的内容已经烂熟于心，苏亦凉左手拿着演讲稿右手握着话筒，不疾不徐地念着自己的稿子。她其实有一把极优越的嗓音，清甜脆亮，普通话也说得非常标准，上台效果比许源原本想象的要好很多。
不枉苏亦凉花了中午大半的时间练习，她现在的表现，对比起平时胆怯懦弱的模样，简直堪称惊艳——本来这种场面对演讲者的要求就不高。
许源站在人群里仰望着她，听着周围带着惊叹和赞赏的窃窃私语，高兴之余也不免会产生一股类似于自己的珍宝被别人发现的不爽情绪。
他垂眼一瞬，目标明确地望向了自己的班主任。
苏亦凉有个优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平时最讨厌学生代表在台上叽叽歪歪地分享半天经验，没什么实际作用还会耽搁了她背书。所以轮到她上台时，虽然演讲稿很长，她愣是一边精简内容一边加快语速，两分半钟就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结束了自己的演讲，当她转身走下主席台时，甚至有人一脸懵逼地摸摸头:“卧槽，这就完了？”
苏亦凉面无表情地盯着脚下的石砖走下主席台，一抬眼，却对上了一个她绝对没想到的人的视线:“源，源源？”
许源就等在主席台下面，闻言上前一步，带着笑抬手捏了捏苏亦凉的脸。
小姑娘的脸上没什么肉，手感不算很好，可许源看着他的小姑娘呆呆的神情，却觉得心情大好:“你刚刚表现得挺好。我来这里之前和班主任提前报备了的，怕你太紧张腿软了，过来接你回去，没想到居然不用啊。我这里有水，拿着喝点。”少年说着，拧开了手里拿着的水递过去。
苏亦凉乖巧地任由他动作，鼻尖忽然微妙地一酸，双手捧着接过了许源递过来的矿泉水瓶。
“哦，你好啰嗦。”
他们的旁边就是国际班的人，里面大多数人都对苏亦凉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恶意，可哪怕再不爽，此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亦凉和许源温情脉脉，然后并肩离开。
“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啊，许愿居然这么长情？那个私生女配么？”
“啧，苏亦凉长得不差啊，许愿这么护她，说不好这两人私底下就是一对呢。”美艳漂亮的姑娘摸了摸自己新做的美甲，漫不经心地开口，声音婉转冰冷，带着令人心惊的恶意。
明明毫无证据。
“也不要这么说，私生女什么的苏亦凉也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出身啊，我们整天无凭无据这么揣测人家，不好。”
“呵，你管我们？”
“可是，我也觉得白清絮说得挺对呀？当了那么久同学，苏亦凉做什么这么招你们的恨？”
“整天叽叽歪歪，有本事你也上去啊。”
“你们这么吵有什么意义？苏亦凉不需要同情，而这些不重要的厌恶现在也没资格呈到她面前了，许愿可把她护得好着。”
月考表彰时上台发言不过是生活中不起眼的小插曲，苏亦凉还是那个整天埋头学习的书呆子，平凡的日常生活里唯一的亮色就是许源。
许源去苏亦凉家去得多了，也有些不好意思，打算着什么时候也请苏亦凉来自己的住处玩玩。其实他以前也想过这件事，可他到底是个男的，不好贸然邀请姑娘到自己家玩，毕竟这种行为一个不小心，就能被定义成耍流氓。
随着两人感情升温，许源终于觉得时机合适了，向苏亦凉提出了邀请。
“凉凉，明天是国庆节大假，我想请你到我家玩，你想去吗？”
和他并肩走在大道上的苏亦凉正盯着某个石块发呆，闻言怔了一下，漂亮的眼睛瞪得滚圆地看过去。
许源在心里倒数十秒，还没数完，就如愿听到了苏亦凉答应的声音。
“好啊。”
苏亦凉拒绝他的时候屈指可数，还都有分量足够的合理理由。而这提出邀请的时机是许源在心里盘算了很久才定下的，他靠着自己对小姑娘的了解笃定地觉得，她这次也不会拒绝自己。
因为许源没有提前告知，苏亦凉的阿姨已经在家里准备好了饭菜，两个人商量好明天的计划，共同转弯回了苏亦凉家。
一如既往地闲聊吃饭洗碗然后回房间，许源坐在书桌前刷了两页作业本的物理题，打算玩会手机，处理些自己搁置许久的事情。
一开流量，许源就看到张扬难得地给他发了信息，根据提示，似乎是几张照片。
这人哪来的闲情逸致和他分享东西？许源挑眉，点开了张扬的对话框。
张扬:【清衫姐亲手给我做的面，哈哈哈】（图片）（图片）
花纹古朴漂亮的棕色碟子里，满满地盛着细长微黄的龙须面，面条有规律地盘绕着，上面细细浇上了西红柿酱、肉沫、葱花、辣椒，还没来得及拌匀，张扬就迫不及待地发消息和许源炫耀了。
切，苏亦凉还天天给我变着花样地准备早餐呢。
许源难得见这货这么幼稚雀跃，拆台的话在嘴里转了几圈到底说不出口，最后也只发了个恭喜恭喜的小猫作揖的表情包。
xy：【感情进展很顺利啊。】
张扬几乎是秒回——甲乙丙丁:【比不上你】
甲乙丙丁:【不过，虽然苏亦凉对你好，就你们两个这慢吞吞的爱情进展，别哪天你家姑娘就被别人拐跑了】
xy:【我看着呢，她跑不了。】
这话自信爆棚得厉害，手机另一头的张扬没忍住，啧了一声。
这声音有些响，在不远处办公室的厨房里准备自己的午饭的虞清衫听到了探出头来:“怎么了？被面条烫到了？”
张扬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一脸无辜地抬起头，露出一个极为乖巧的笑容:“没有，清衫的手艺很好，我在看公司的报表呢。”
“哦，好，你继续吃吧，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吃得多，不够记得和我说。”
如许源说的那样，他最近和虞清衫的感情进展很快，已经是可以交心的好朋友了，至于他们交心的契机……不得不说，托了苏亦凉的福。
张扬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围着公司的事团团转，连学校都没时间去，亏得他早就办好了保送手续，去不去影响不大。
虞家的情况日渐好转，张扬在其□□不可没，为了投桃报李，虞清衫也加大了和他合作的规模力度，让张扬自己的公司也能慢慢完善扩大。
虞清衫端了自己的面条走了过来，坐下时顺便瞥了张扬的碗一眼，这人吃得很快，一两分钟的时间，一半的面就没了。
她用筷子卷了一团面递进嘴里，吃的动作和她优雅的外表截然不同，凶狠快速，两人都没说话，张扬放下碗没多久，虞清衫也吃好了。
张扬熟练地抽了张餐巾纸过去:“清衫姐，吃太快了对胃不好，注意身体。”
虽然他也知道按虞清衫的忙碌程度，就算听进他的劝告了也做不到，但有的话不说他忍不住。
“我知道的，谢谢小扬。”
虞清衫接过，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嘴，连唇妆花了也顾不得，匆匆地喝了一口水就拿起笔记本电脑展开，和张扬说起这段时间的计划来。
张扬嘴巴严人品过关，对商业更是有一种很惊人的敏感，虞清衫偶尔也会拿一些和他们的合作无关而无伤大雅的规划询问张扬的意见。
不得不说，张扬走了一条最适合接近虞清衫的好路。
……
第二天，踏着一地阳光，许源单肩背着苏亦凉满满一书包的作业本练习册，苏亦凉背着许源轻得惊人的书包，两人共同到了许源住的地方。
两人住的地方离得不远，走路就花十五分钟，看着却像两个世界。
南洲园占地面积大，势必要远离市区，苏亦凉和许源家都离南洲园挺近，位置自然也有些偏僻，许源住的小区位于全青城著名的富人区，苏亦凉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踏足这里。
这里的绿化做得极好，整个小区的楼房都被花木繁盛的园子包围着，两人一进小区门就是一个精雕细刻的喷泉，穿着华丽的衣裙的石刻少女单手握着水壶，唇边含笑，优雅地坐在高处，一股股流水自壶口喷出，苏亦凉猜测这大约是西方神话故事里的某位女神的雕像。
许源见她感兴趣，便拎着书包慢下步子，任由苏亦凉好奇地观察雕像，等她收回了视线，才指着某栋大楼:“我家在那边。”
苏亦凉很有分寸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眼里带着对美的欣赏，因为神情坦荡，东张西望的动作由她做来，并不显得失礼。
许源住的那栋楼一楼被设计成了待客大厅，大厅的天花板很高，璀璨的雕花缀线的大吊灯被安置在中间最夺目的位置，边上错落有致地装着各色小灯，现在外面天光正亮灯还没开，苏亦凉单单看那布置，便已经能想象到晚上时会是怎样的辉煌漂亮。
大厅外围摆放了一色的深棕色软皮沙发，沙发中间是一张设计得极为贵气的黑色大理石茶几，茶几上放了一盆不知名的盆栽，生得大气葱茏。再往里看，离沙发大约二三十米的地方就是电梯，电梯侧面还有一处隔间，由于位置关系，站在门口处只能隐约看见里面的布置，苏亦凉猜测那里应该是服务处，平时供业主休息娱乐的地方，设计时特意照顾了人们的隐私。
苏亦凉饶有兴致地看着，然后跟着许源进了电梯。电梯里的空间也很大，四面都贴上了大理石的瓷砖，触及时手感冰凉细腻，电梯扶手上包了一层厚实的棕色皮料，每一处的细节，都处理得舒适宜人。
苏亦凉瞥了眼许源身上地棒球服背后某个常见的大众品牌标识，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这人活得真低调。
许源家很大，装修得极为精致，走的现代简约风，通体以黑白灰三色为主，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生活气息淡得可怕，连盆花花草草都没有，苏亦凉觉得自己仿佛是进了一间样板房。
可从许源以前带自己去花鸟市场的那股熟练劲，这人不像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呀。
许源弯腰从鞋柜里抽出两双拖鞋来，一黑一白，米白色的那双很明显是给苏亦凉准备的，连包装都没拆，崭新崭新的。
等苏亦凉穿好拖鞋，许源先带她去自己给她准备的房间。客房就在许源房间隔壁，墙上刷了浅浅的绿色，里面的家具都是清新活泼的色调，床已经铺好了，窗台上放了个小花瓶，里面种着一大簇雏菊，瞧着生机勃勃——虽然很好看，但瞧着，似乎和整间屋子的风格不太……搭？
苏亦凉认真地观察着房间，里面不仅书桌书柜衣柜一应俱全，许源甚至还给苏亦凉配置了一台电脑。
发现苏亦凉在看着那台电脑，许源一脸坦然:“我没设密码，想玩自己开。”
这个房间的装修风格和整个公寓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是后来特意布置的，苏亦凉定定地看了许源一眼，乖巧地点点头。
路过书柜时，她无意间瞥了一眼，上面大半空间都堆着书，内容挺杂，从《资治通鉴》《孙子兵法》到《随园食单》《东京梦华录》再到《上下五千年世界史》，全都是些苏亦凉喜欢而许源绝对不可能感兴趣的书籍，有些书目她闲着无聊和许源说过，可许源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脸懒散得快要睡着的表情，苏亦凉分享的时候也只是单纯地想说说话，根本没想过他真的都听进去了。
苏亦凉晃了下神。
等她放好书包，许源就带着她绕着房子逛了一圈。
“这里是卫生间，洗手液，香皂放在这个架子上，打开这个黑色盒子就是纸。你把你面前那个抽屉拉开，里面的牙膏牙刷杯子都是新的，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就好。”
“这是我的房间，你平时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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