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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突遇刺客


见丁诚注意到了她,陈宠脚步更快,脸上熟练地挂上了笑容。“丁大人,您不是让奴家看着那玲珑么?奴家今日发现了一件怪事。”

        “说。”

        陈宠攀上他的手臂,媚声媚气道:“那沈小侯爷不知怎的,一大早便来找那玲珑,在她房里待了很久。”

        “这有什么奇怪?”丁诚语气非常不好,“你听见他们说话内容了么?”

        “奴家没听清他们说的什么,只隐约听见什么骗人,什么丢了的。奴家怕丁大人着急,就赶紧来了。”

        “骗人?丢了?”丁诚听到这话,微微皱起了眉头,“还有什么?”

        “别的便不知道了。今日燕春楼忽然来了许多人,说是要跟小侯爷认识认识。那群人叽叽喳喳的,害得奴家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陈宠撒着娇道。

        “沈羡之名声在外,想认识他的人当然不少。”丁诚扫了她一眼,语气颇有些不屑,“你当初不也想贴上去么?”

        “丁大人这话说的,”陈宠嗔怪道:“如今奴家只听丁大人的,丁大人让奴家往左,奴家便绝不敢往右了。”

        “是么。”丁诚本就心情不好,见陈宠一个劲往上凑,心里颇有些嫌弃。

        赵鸿善让他派人盯着那玲珑,他堂堂一个朝廷命官,整天盯着个青楼女子,这算什么道理?刚巧这陈宠贴了上来,他便顺水推舟,乐得做一个人情。

        “那是自然。”陈宠娇媚道,“要是能让那玲珑从花魁的位置摔下来,奴家愿意永远为丁大人效劳。”

        “你就这么恨那玲珑?”丁诚看着她,脑海里渐渐有了个想法。

        “不是奴家恨她,是她故意跟奴家作对。”陈宠说着,语气很有些气愤,“什么都要抢,害得奴家什么都没有了。”

        “既如此,本官给你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如何?”

        陈宠愣了愣,随即兴奋地贴了上去,“只要能让那玲珑难堪,奴家什么都愿意!”

        丁诚的眼神阴狠起来。

        赵鸿善不是看不起他么?他就干票大的给他看看!

        那沈羡之会武功又怎么样?有侯爵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带着护卫给他看门,有什么可骄傲的?

        反正他跟沈羡之本来就有仇,就新仇旧账一起算,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天香阁。

        秦婉看着眼前悠悠品着茶的人,心下说不出的烦躁。

        她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沈羡之,你明知丁诚盯上了你,怎么还敢把人带到这天香阁来?”

        “怕什么。”沈羡之施施然将茶杯放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这天香阁人来人往的,你就不怕被人发现,这里藏了个人?”秦婉说着,指了指那间暗格。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二楼包房之间,竟还有一间窄窄的隐藏暗格。

        这暗格的门不在墙上,而是开在窗格底下,若不是吴安演示了一遍,她还真找不到。

        “玲珑姑娘,小侯爷已经把这几间包房都包下来了,至少这段时间,不会有人到这里来。”吴安插话道。

        自从秦婉跟沈羡之达成合作,吴安便始终有种夹缝中求生的感觉。他跟秦婉交手几次,每次都将她当仇敌一般,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可如今这姑娘竟摇身一变,成了小侯爷的红颜知己,这可如何是好?于是吴安便只好尽量降低存在感,尽量对那姑娘客气有礼些。

        秦婉听到这话,本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吴安局促的脸色,又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倒不觉得之前那几次交手,有什么可尴尬的。当时立场不同,都是为了各自的目标,没什么可忌讳。

        但这吴安却很是不安,每次见她都很尴尬的样子,弄的她也有些惶恐。如今他主动搭话,倒像是决心要将恩怨翻篇了。

        秦婉想到这里,便给了吴安这个面子,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话。

        吴安松了口气,向沈羡之请示了一下,就将那工匠从暗格中提溜出来。

        “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回来么?”秦婉抱着双臂,看着眼前这人。

        那工匠抬眼一看,见又是这几个人,很有些无奈:“大人呐,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真没什么可交代的了,你们就放过我吧。”

        秦婉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当年那些人都已被处死,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工匠听见这个问题,似是有所准备,开口道:“活儿干得不好,自然就被辞退了,不然也不能至今还是个短工。”

        “被辞退?”秦婉冷笑了一声,“可据我所知,工部的匠人都是轮值制度,哪怕是短工,也要干足天数才能离开。”

        秦婉翻阅过那两本造册,对工匠的运作机制大约有些了解,粗粗一听便知此人说的不是真话。

        那天听见这话,面色果然僵了一僵,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秦婉乘胜追击,继续说道:“你若老实交代,我们便当从未见过你,此后你做短工也好,做长工也罢,都与我们无关。但若你不肯交代,便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了。”

        秦婉斜斜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颇有些冷意。那人被吓了一下,犹豫了半天,终于结结巴巴地交代道:

        “当年自从那人被推下去以后,就有很多人不想干了,但是那些人不肯放我们走,说一定要等到完工才行。

        我本来想跑的,但是有人逃跑被抓回来,打得非常惨,人都差点打废了,我就不敢跑了”

        “后来那管事的说,他有办法让我们走,而且谁都不会发现,就是要花点钱我就、我就把做工的钱都给他了。

        我等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干活的时候,他突然来找我,说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就趁别人不注意,直接跑了”

        秦婉等那工匠说完,又继续问道:“当时你买通那管事,可有留下什么凭证?”

        “没有,那人什么也不肯给,只说让我等消息。若他翻脸不认账,当时我也是没办法的,但总归要试一试嘛。”

        秦婉一边听着,一边默默思索。

        和她猜想得差不多,有人利用漏洞在赚钱。但问题是,这事儿风险有些大。

        少一个两个工匠兴许没人发现,但若跑的人多了,怎么可能没人发现?更何况,工匠上头有管事的,还有记录员、有监工,零零总总不少人。

        难道这些人都没发现其中蹊跷?这着实不太可能。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些人都参与其中。谁都分到了一杯羹,便谁也不会供出来了。

        秦婉默了一默。此事若涉及如此多人,便绝不可能毫无凭证。哪怕是为了分赃公平,也一定会有人把钱财去向都记下来。

        不患寡而患不均,反正都已经冒这么大风险了,谁不想多拿点、多吃点?

        想到这里,秦婉抬头看向那工人,认真问道:“你给钱的时候,可见过那管事的记过什么东西没有?比如账本之类的?”

        “账本?”那工匠想了一会儿,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说道:“是有个小册子,那管事的成天带在身上,好像对他来说很重要,每次抓到个人就记两笔。我不识字,也不知道是不是账本。”

        “你说的那小册子,现在在哪里?”

        “这我哪能知道?淳县那么大,他又是本地人,随便放哪儿都有可能。而且他不是也被抓了么?搞不好已经被杀头了,这更找不着了。”

        那工匠絮絮叨叨,秦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

        淳县。

        当年金发塔开建,朝廷准备用最上等的紫石来建,便将开采地点选在了矿产丰富的淳县。那账本是重要证物,带在身上并不安全,管事的既是本地人,便很有可能放在了淳县某处。

        秦婉想到这里,心中大约已经有了数。

        若是有了那本账目,便能知当年工部哪些人参与了敛财,加上这工匠的供词,人证、物证俱在。至于其它的线索,则要继续往下查了。

        吴安将那工匠带回暗格,秦婉急着想回燕春楼,找李三为商量探查下一步对策。

        沈羡之沉默地看着她,突然问道:“你在燕春楼,可有得罪过人?”

        “得罪?”秦婉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得有些意外,“我得罪的人不少,真要算起来,那些被我抢了风头的姑娘估计都有些记恨。怎么了?”

        沈羡之打量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淡淡提了一句:“那地方鱼龙混杂,小心为上。”

        这人是在关心自己么?秦婉有些意外,想了想又觉得正常。他俩现在是合作关系,互相关心也是应该。

        她点了点头,又觉得自己应该礼尚往来,便上前拍了拍沈羡之肩膀,笑道:“侯爷盛名在外,记恨你的人估计也不在少数,你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沈羡之正想说话,窗外忽然“嗖”地一声。他反应极快,一把将秦婉拉向身边,折扇猛地一挥。

        “啪”地一声,一枚冷箭擦过秦婉的背,正正落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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