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回到天山时已是日落晚霞时分,寒凌少见的慌乱四处走动,一下去厨房,一下拿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匡连海房里,原本简约风格的摆设,顿时缤纷多彩。
“真的不给师父看看?”寒凌总算忙完蹲在床边,看顾躺在床上的匡连海。
“你方才喂药、运功、又是什么按摩。那一堆……是?”匡连海明摆着无恙,精神奕奕,但故意躺着,任寒凌对他上下其手。
“喔,能补血的我全拿来了、还有消炎止痛、蒸馏水、自制电解质饮料、从师父那赢来的高浓度消毒酒精、你爱吃的、怕你无聊解闷的东西。”寒凌盯着匡连海解释,深怕一松懈,就没注意到他不舒服的样子。
匡连海看寒凌这紧张样,觉得可爱极了。
“哪不舒服吗?怎么傻笑不说话,不会是伤到头了吧?”寒凌摸摸他额头,再摸他侧脑、后脑,想检查有没有伤。
“这是几根手指头?”她在匡连海眼前比y。
他无意识将挡住视线的手握住,寒凌愣了一下。
匡连海见她吓到的表情,回忆起上次想牵她的手,结果被躲了一个月的惨况,马上又收回。
“我不是有意的。”匡连海怕这次又不知道要追多久了,赶紧解释。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静的无声,只剩心跳震耳欲聋。
她脸容变得羞怯,低头垂眸不敢再直视,接着悄悄地,牵起匡连海刚收回的手,紧紧握住不放。
匡连海起先不敢置信,但那小手的暖意又是如此真实传来。
寒凌倒吸一口气,抬头对他笑说:
“我是有意的。”
两人不约而同笑出声。
“你不躲了吗?”
“嗯……那换你想躲了吗?可是我抓住就不放了喔。”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心里话。
谁知匡连海听完,倏地一把揽住她抱上床,将她小脸埋在自己胸膛,包围住她。
“你…不是受伤了吗?”寒凌仰视着他,双眼充满问号。
“我好了啊。”他学寒凌,食指戳了一下她脸颊说道。
“你既然好了,那我”
“你想走了?”没等她说完,匡连海就接过话,语气恋恋不舍。
“不是,天黑了。”
“你又想去看星星月亮。”好在不是想离开他,匡连海抿嘴笑说。
时间退到寒凌交给师父书信那天夜里,她坐在和匡连海相识时的地方透透气,因被师父一番话堵的心塞。
仰望星空,想起初到当天,掌门说:
“就算他复活,妳回不去一样见不着。”
“我不管回不回去,都一样见不着。”寒凌自嘲。
“妳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痛苦。”脑海闪过亚伦走前对她说的话。
“不是放不下你,只是希望你能活着。”寒凌眼神空洞,失去灵魂般自言自语。
“你似乎很喜欢这地方。”匡连海在旁好一会,可看寒凌像个没魂魄的空壳,便接近关心。
匡连海到她身旁坐下,见寒凌望着星空,文不对题的回答:
“曾有个人,他说在我身边很痛苦,他认为我什么都好,就是心里没有他。”
“为何?”匡连海疑惑能让寒凌这般失神的人,怎会是心里没他。
“他以为我要的是权势、金钱。比起一般人,他日子算得上是很好了,可他总说这在我眼中算不上什么。”寒凌语气平静到,好似在说别人的事。
这让匡连海想到自己的出身,他深思着寒凌话中显示,她不喜欢追逐权势。
“他看我过的日子,是他达不到的程度。我不过是努力生活而已,压根不把这事放心上。”寒凌苦笑,嘲笑自己傻。
“如此一来,他便误以为你是轻视他。”
她听完没回应,只是看着满天星空。冷冰冰的,彷佛不是人,连悲伤也消失,什么情绪都没有。
那日后,匡连海再也没见过寒凌这种神情,反倒时常一起在这看夜空聊天,听她讲武侠故事。
“小寒,杨亚伦这名字,是男还是女?”
寒凌暗暗叫苦,她羞耻的告白行为,匡连海怎会知道。他那天究竟听到多少?反正她不承认有说,他也没证据。
“嗯……我没听过有人取这名字。怎么,你遇到什么了吗?”
“唯有活到千年后才会遇到吧。”匡连海别有深意。
“匡师兄啊,跟你说个小故事。”寒凌想转移话题。
不给匡连海拒绝的机会,立即滔滔不绝:
“从前从前,有个父亲用蜡和羽毛做了一双翅膀。父亲告诫儿子,别太接近太阳。但儿子飞的很快乐,越飞越高,快接近太阳时翅膀就融化散开了。如果是你的话,再重来一次,你会飞向太阳吗?”
“我想起夸父追日。”匡连海眯着那双凤眼,认真细思。
“追日者…挺帅的,我喜欢。”寒凌一同回忆神话故事。
“不是不自量力吗?”
“我就喜欢他努力不懈的过程。”
匡连海听罢浅浅一笑,深觉自己就像整天追着寒凌的追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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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传出异于常人之气,说说妳的看法。”天山掌门难得对寒凌这般严肃。
寒凌心虚把头低的不能再低,站姿像被罚站的小学生,双眼也只敢看着地上:
“我…师父问这个不就都知道了,那我还回答什么…。”
“妳明不明白妳做了什么。”掌门并不想过于苛责寒凌,脸色苍白无力。
“我保护自己、保护师兄也做错了?你也希望我武功好啊…”
“妳武功好是好事,但这种武功没完全参透不能用呀。”
“我不明白,能打赢就好了。”寒凌装傻充愣,当时的确因匡连海受伤而失去理智。
“别跟我来这套,妳自个清楚对方找的就是妳。不到至高境界,不能随便展现,没参透就吸引更多这些人来找妳怎么办?”一个穆无双已经够让他头疼,这下之前的掩护都前功尽弃。
“师父,我知道错了…”
“妳不能再乱跑,必须待妳参透。我也挡不了三界被妳吸引而来的人鬼神精怪。”
“那现在该怎么办………天山派危险了…”寒凌懊悔不已,思索如何收拾残局。
掌门侧过身不让寒凌看到,神情复杂,既是挣扎又有一丝期待,似乎早有打算这么做:
“去白山待到出关吧,那边能保护妳,妳人若不在天山派了,大家也可以平安渡过。”
“还有,妳不能喜欢匡连海。”他挣扎模样消失,渐渐转为严厉命令。
“这是什么规定?”寒凌抬眸看掌门,不解连自己想喜欢谁的心,都只能任人决定。
“妳之前寄书信,都知道不能擅自改变他人命运。结果丝毫不在意现在身处的世界,同样会因妳而改变。”掌门意有所指。
“我并没不在意这个世界,我原本也无意改变这里任何人事物。”寒凌一直以来都尽力防备,不敢对谁有情感和交集,师父如此责怪让她难受。
“但妳改变匡连海了。”他把话摊开说了。
“我我没有他还是他而且都还没到他下山的时间,怎就改变了?”寒凌比谁都清楚,自己不能和匡连海在一起。只想这段时间里能陪着他、守护他,看他幸福就知足。
掌门闭上眼片刻,面容仍藏不住焦躁情绪:
“妳爱上他了。”
寒凌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再压抑,这要求令她费解:
“我爱上谁也要看人家爱不爱我啊,我暗恋不行吗。”
“妳真是颗大木头、石头、对爱情迟钝程度,令人咋舌!做什么事都优秀,唯独爱情智商负一百!”他终于受不了这傻子,一连串机关枪毒舌炮轰。
“你自己明明说,不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走出来了不是好事吗?能再喜欢上一个人,对我来说不是简单的事。”突如其来被批评爱情智商,惹得寒凌也回嘴。
掌门被怼的无法反驳,恍然收起性子,慢慢劝说:
“……我懂妳不仅迟钝,还很死心眼,死透的那种。这虽不是错的事,但到此为止吧。妳明白自身状况,别再影响这世界的人了。”
“我当然知道自己状况,哪天可能就回去了,没资格跟人有牵连……咦,师父…从没这样提醒过,总一副要我永远待在这的样子。现在说这话,像是我随时都会回去,找到方法了?”
“找到些头绪了。所以这段期间,妳好好整理自己感情,去白山思过,也是保护妳和天山派。现况容不得妳不修仙,不想害到天山派的人就尽快参悟。除非妳想在白山关到我能送妳回去也行。”
寒凌恍神好一会,才缓缓吐出话:
“我明白了…”声音有些苦涩。
交谈结束后,当下即被掌门带至白山,连与匡连海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匡连海醒后四处不见寒凌踪影,以为她又在和他玩闹,可这次怎都找不到他。
“大师兄,寒凌不在这。”宛宛从寒凌房间出来,提着一包裹。
“他去哪了?妳在他房里做什么?”
“这是他的衣裳,二师兄送饭菜给寒凌回来后交代我收拾,明日要一并送去。”
匡连海听罢抢过包裹,快步找司空破问个清楚。小寒从不需要人照顾,就算需要那人也只能是他,司空破什么东西。
司空破疲倦数着寒凌的银两,核对每笔订单金额。
“啪!怦—!”匡连海一脚踢烂司空破房门,是不是有心的就不得而知了。
“大师兄!我我的门啊!”
“小寒藏哪了。”匡连海鹰般的眼扫视屋内一切,言语间满溢出不耐和威胁。
“大师兄不知寒凌在白山受罚?”
匡连海听闻白山二字,震惊不已。
传说中触犯天山重大戒律弟子才送往的封印地,连魑魅魍魉都无法靠近,历来只有掌门人方能开启封印。
“师父为何要这样对小寒”匡连海垂眸低声不敢置信,因只有他知寒凌和师父关系。且一直都是他在看顾寒凌,现在却交给司空破?
“我也不明白,师父一早就交代我每日午时到白山送饭,封印只开启一个时辰。问寒师弟也不说,只吩咐我照顾好他的生意。”
“明日起你不用送了。”
匡连海从司空破那得到消息,怀揣忐忑不安的心求见天山掌门,他百思不得其解,寒凌为何无故受到惩罚。
不料一见到,天山掌门则先发制人:
“连海,为师知晓你这么多年苦练,为的就是博得好前程。达官显贵,都会需要个武功盖世的人,为自己所用。”
“恕弟子愚昧,不明白师父意思。”匡连海心里清楚,掌门明知自己是来问寒凌的事,师父却刻意提这些。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成全你。以你现在的武功,是时候了。”掌门递给他一张请帖。
“武林大会的英雄帖?”此时给他这帖子?匡连海闪过好几个念头。
“天下第一到手,有权有势之人,自然闻风而来与你相识。”天山掌门的话,颇为吸引人,听来似是好意,却始终一眼也不正脸对他说。
“但”他原想将话题带到寒凌那,可隐约感受师父另有盘算不想提寒凌,于是话到嘴边又沉默。
“我特意举荐你参选,和老朋友拿的请帖。你大了,该让你拥有自己想要的人生。”
匡连海听出,师父明面是特意为他绸缪,实则施加人情压力,可他放心不下在白山的寒凌。
“小寒…谁来保护他?”他真心担忧,也顺势试探师父态度。
“他现在哪还需要人保护啊,哈哈哈!这些日子让你照顾小寒,辛苦了,所以为师才想帮你完成心愿。”掌门云淡风轻带过,将话题再绕回匡连海身上。
“怎么,你不想要?”掌门语调变得阴冷。
“不不是,谢谢师父。”面对养育与教导之恩,匡连海仍是敬怕恩师。一直以来事事恪守师父教诲,不敢有丝毫违背。
到此他算是明白师父刻意将他和寒凌疏远,以师父的嘴上功夫,不愿说就不可能得到任何消息。
“权势……”匡连海摸着大红色的请帖,陷入深思。
出了师父门外,缓缓地细微水滴落在他脸庞。他仰望天空,白灰色层层积云,雨也慢慢飘下。
“下雨了,小…”他习惯的看向身边,可惜空荡荡,再看遍周围,赫然发现自己,目光不知该往哪去。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很孤独。
想不到还能有更孤独的时候。
忽然似是想起什么,他下定决心般:
“我也不可能放下你一个人。”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她才是那个比谁都害怕孤单的人。
在她轻功早可摆脱他时,仍频频回盼他有没有跟上就知道了。
匡连海一边回忆和寒凌在一起每一刻,一边飞奔向白山。
“没人陪你看星空那怎么成。”他想着她大概会说的话笑道。
白山顾名思义是白雪长年不化的冰山。山上有一入口处,被结成厚壁的冰墙掩盖住,隐隐可听见有撞击声响,但那冰墙丝毫不为所动。
“也没想拿本武林秘笈给我,怎么参悟。”寒凌一下用剑一下用掌,也用上次招式使了几十次,都撼动不了封印。
“一天给我一顿饭,我吃冰过活好了,吃垮它看你还能封什么。”她叨叨的休息时间完了,想想该再正经练功了。
“理当在这。小寒!”匡连海循那细微撞击声找到一个封印地带。他寻思封印里可能无法传递寻常对话声,要不寒凌不可能不回应他。匡连海即对着封印区出剑破坏,仍只有些微敲状声,但足以。
“匡师兄怎来这?”寒凌感受到匡连海气息。既然她能感受到他气息,那马上一样画虎。
“拜托拜托,至少让他知道我在这平安,算算二师兄走时的时间,现在大概太阳都要下山了,他可不要傻到一直在这找我啊……”
她虽能感受到外边剑气,但此地之所以能保护她,全因在这封印内,外界收不到气息,怎么练武都不会被发现。
匡连海持续用秋风扫落叶破坏封印,让她也发现这点。若他有感受到寒凌的气息就不会一直出招。
“这个傻瓜还不走…你想累死自己吗,明天午时开启再来就好了啊。”她心疼的手足无措。
想到既然自己能运气至无中生剑,又能吸取万物气息,些许能试试直接在外幻化而成。
外面突然之间,飘起无数颗水蓝色星月形状的冰,环绕在匡连海身边,就像在拥抱他一样。
“傻瓜,被罚还在担心我。”他停下动作,笑得令人迷幻。
他也学起寒凌,耍着泛白光的星月,让每一颗蓝星月都有一颗白星月陪伴。
她在里边感受到匡连海学她招式的气息,便知道他在做什么。
“我不回去了…”寒凌倚着冰墙放心微笑道。
数日后,仍如天山掌门安排,司空破天天午时送饭。而他带着匡连海到武林大会主办方邸府,非得亲眼目睹匡连海参与,才恢复往常态度。
“师父,天山派素来隐密…”原还能隔着冰墙门陪伴寒凌,但现在参与武林大会连天山都回不了,何况是白山。
天山掌门制止匡连海说下去:
“有些事,虽有违天山作风。但时机成熟也得做,为大局着想,顺应天道。愿此次出关之日,能见到你已拿下天下第一。”
“师父要闭关修炼?”
“此次闭关是为师极重大之事。”他必需赶在寒凌参透之时,也达到成仙条件。
掌门告别匡连海后,在回天山路上霜儿的声音传来。
“你成仙之路不远矣,可看你不怎么高兴?”那日她也感应到才确定,但因伙伴被毁灭重来,不敢冒然接近寒凌,只好向掌门询问。
“穆大娘,别得意的太快,她不一定愿帮妳。”
“那你就有把握她会帮你。为了成仙,他二人被你耍的团团转呀!”穆无双甩着手上玉佩,得意洋洋挖苦天山掌门。
“妳别再乱花破儿的钱,妳哪都能生活偏爱去青楼喝免费的,死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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