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老天来相助

虎天鹏心急如焚，见辛明康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长叹一声，扯住辛明康的手不觉多加了几分力道，苦大仇深地说道：“明康兄弟，这几年的空饷你也没少拿，如今有何良策快快道明，莫非你想急死我啊？”

    辛明康神秘一笑，附耳道：“将军经营怀襄军多年，虽不敢说上下一心，军中誓死追随将军的弟兄也不在少数吧。”

    “这是自然，老子平日待弟兄们不薄……”虎天鹏忍不住浮起一丝得意之色。他正待吹嘘一番，忽然发觉场合不对，忙讪讪一笑，等辛明康说下去。

    辛明康声音更低，几乎细不可闻，同时用眼角瞥着左右道：“既然你我难辞其咎，不如从明天开始，咱们便着手把将军的实力从五毒教中逐步脱离。”

    “脱离？怎么脱离？”虎天鹏没听明白。

    辛明康沉声道：“每隔半日左右，便派亲信带一些忠于将军的士兵离开。若有人起疑，也可推说是去迎接军马。”

    “离开？去哪里？为何？”虎天鹏更糊涂了。

    辛明康舔舔嘴唇道：“此次夏清风用兵，乃是五毒教的生死之战。若胜，李后称帝，将军凭借开国之功自然可以免责；若败，五毒教将烟消云散，然而那时，将军仍有数千弟兄效忠。他日回师占据金蟾宫，自己称王称霸，岂不逍遥快活？”

    此话一出，虎天鹏只觉这个主意太过惊世骇俗，但仔细一想，又不由意动。他紧张地搓着手问道：“兄弟这两全其美之计甚妙，但出兵之时，夏清风见怀襄军数不及半。一旦怪罪下来，我焉有命在？”

    辛明康早料他有此顾虑，撇嘴道：“夏清风出兵在即，大军集结，战局稍纵即逝，她怎敢阵前擅杀主将？就算她恨将军入骨，也要等秋后算账。属下还是那句话：胜，她动不了将军；败，她动不到将军，将军何惧之有？”

    一番话丝丝入扣，听得虎天鹏两眼放光、连声道好，当即决定依辛明康之计而行。二人相视大笑，携手步入营寨，早将通知谭聪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俗话说得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虎天鹏暗生二心，无形中给了李仲飞等人喘息之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月隐星稀，一夜过去，李仲飞与侬语艳马不停蹄，终于在第二天黄昏时分赶回了弱水居。

    不等进门，迎面碰上臧剑锋陪着一名黑甲兵士出来，只听臧剑锋道：“请回禀教主，水木二旗的军马明日一早便可准备妥当。”

    “有劳臧管事。”那兵士躬身一礼，上马匆匆走了。

    臧剑锋这才招呼李仲飞进去，小声道：“在下已将木兄黑龙城一行禀报了旗主，还望莫要见怪啊。”

    李仲飞与他并肩而行，故作轻松地笑道：“不知旗主何意？”

    “木兄见到二位旗主自可知晓。”臧剑锋指了指前厅，面色似笑非笑。说罢，他又看向候在门外的侬语艳：“他是何人？”

    这时的侬语艳已换作了男装，为防被人识破，还特意粘了几缕胡须。李仲飞听说张明浩也在，心中稍安，随意道：“同行的朋友，不用招呼他。”

    “是夷人吧？”臧剑锋无所谓地笑笑，将李仲飞让进前厅，自己则在廊下负手而立。

    李仲飞推门入内，只见宁夏与张明浩正围案而坐，案上铺着一张地图，看样子画的是总坛一带的地形。

    厅内还站着两个人，却是上次见过的木旗管事董风和统领温山。李仲飞作了个罗圈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偷眼观察几人的神色。

    董风与温山微笑还礼，宁夏却不理他，兀自在地图上比划着什么。张明浩轻咳一声，冲温、董二人道：“教主催促甚急，你们这便回青木寨准备，明日一早务必回来复命。”

    “是！”二人行礼离去，张明浩示意李仲飞关紧房门，才道：“情况如何？”

    李仲飞不答，拿眼偷瞧宁夏，不料被宁夏察觉。宁夏白了他一眼，发出一声轻轻的冷哼，继续看地图。张明浩笑道：“但说无妨。”

    李仲飞这才放心，舔舔嘴唇，有些得意地说道：“幸不辱使命，侬语素已答应倾全族之力相帮。”

    张明浩又问道：“你有没有遇到教主派去的使者？他们现在何处？不会暴露你的行踪吧？”

    这时，宁夏正巧抬头，看见李仲飞用掌刃在自己颈间虚划而过，顿时气得一拍桌案，大怒道：“张明浩！看你徒弟做的好大事情！”

    张明浩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子风这是在救本教，五毒不能一错再错。归附大宋，不再与朝廷为敌，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啊。”

    “哼！”宁夏指着李仲飞冲张明浩叫道：“木子风肆意戕害同门，论罪当诛！”

    “你怎么了？”张明浩奇道，“子风出使黑龙城乃我授意，你已经同意我们的计划，为什么出言训斥？难道你想反悔？”

    宁夏气得俏脸通红，咬牙道：“我若不与你们一心，何止木子风，连你现在早已身陷囹圄。但没想到他杀了本教兄弟竟然沾沾自喜，我真是看错他了！”

    李仲飞一愣，旋即明白了其中的误会，忙道：“旗主错怪属下了，简校尉一行皆被侬语艳所杀，我只不过是见过他们的尸体。”琇書蛧

    “此话当真？”宁夏狐疑地盯着李仲飞的双眼，但从语气上能感觉的到，她已经信了七八分。

    张明浩趁机道：“子风，你去黑龙城的这几天，我与宁儿已商议好，就在夷人与教主接战之后，我们便动手。”

    李仲飞听张明浩一口一个子风叫着，心想宁夏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自然应该也不知道丐帮之事，于是打算先听听他们的计划。

    谁知，宁夏却幽幽叹了口气，蹙眉道：“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顾虑，侬语素与本教结怨颇深，万一她借此机会反攻总坛，本教岂不危矣？”

    她指着地图又道：“诱怀襄军出六盘岭聚而歼之，随后西进绝命崖夺取金蟾宫，从五旗背后突袭。到那时，本教多年来所倚仗的天险便形同虚设，你我皆为夷人刀下鱼肉了。”

    张明浩跟着她的手指从地图上扫过，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惊道：“宁儿所虑甚是，我们不可不防！”

    也难怪他吃惊，宁夏之言恰恰切中五毒教防御之要害。若想避开五旗直接进攻金蟾宫，唯有绝命崖一条路。平时崖上有怀襄军驻守自然无忧，一旦怀襄军被诱歼，夷人想取金蟾宫简直如探囊取物。

    李仲飞凑过去瞧了几眼，忽然笑道：“前辈放心，就算侬语素有这份野心，她现在也没有这个能力。”

    听他说的如此自信，张明浩和宁夏忍不住齐声问道：“为何？”

    李仲飞将侬语素被邱胜宝用药物控制的事情讲了一遍，又道：“四年前侬语素反宋全是邱胜宝所为，如今僮人所辖八寨亦是邱胜宝所设，其部落首领是否听命侬语素，连她自己也不敢断言。”

    “竟有这等奇事？”张明浩与宁夏对视一眼，均自猜测邱胜宝是何来历，竟然有和离婚草相仿的药物。

    “所以，”李仲飞继续道，“侬语素虽说全力相助，抵不过是动用侬语艳所掌握的西四寨。而东四寨么，侬语素非但不敢用，还要留下自己在黑龙城的精锐藤甲军防备他们叛乱。如此一来，僮人能否顶住教主大军尚未可知，哪还有能力觊觎总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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