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当年的纠葛
严彪被压得有些窒息，他大口喘着粗气，奋力抽出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尖道：“他有没有提到我？我！”
情急之下，他的声音有些走样，不等张明浩回答，又重复道：“你好好想想，你一定要好好想想，有没有提到我？”
“没有，他为何要提到你？”张明浩双眉紧锁，心思电转，感觉一个天大的疑团似乎正在慢慢解开。
“没有提到我？他竟把我忘了？”严彪听到张明浩的话，形似癫狂，竟然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他不能忘了我，我做了那么多，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怎能说忘便忘了！不，不对，忘了好，忘了更好，他不能记得我，他若记得我，就该杀我了……不行，不行！”
严彪语无伦次，张明浩却若有所悟，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我明白了，原来是你！”
严彪也仿佛明白了什么，一缩脖子，躲闪着张明浩的目光叫道：“不，不是我，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我只不过是个疯子，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事也没做！什么人也没杀！”
“原来真的是你！”张明浩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恨声道：“你好狠！死了那么多人，原来都是你在从中作祟！你不是严彪，你才是五毒教最大的奸细！”
“奸细？”宁夏越听越糊涂，忍不住指着严彪问道，“他做了什么？他不是严彪，那他是谁？”
严彪听到宁夏开口，明显呆了呆，随即疯了一般大吼大叫道：“你问我是谁？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他一边吼叫，一边死命挣扎，眼看就要挣脱郎发斌的钳制，好在郎发斌及时用手肘一顶他腰眼，将他狠狠按在地上。
严彪的头紧紧贴着地面，脸上顿时沾满了泥土，但他好似浑然不觉，仍胡乱地来回挣扎道：“我明白了，你不是夏清风！怪不得你没走，他却走了。你不是夏清风，不是……哈哈哈哈……呜呜呜呜……我担惊受怕多少年，想不到竟是这个结果！”
严彪又哭又笑，以额蹭地道：“他走了，她也走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对，我也要走……可我又能去哪里？中原没我容身之地，大夏我又不敢回去，天下之大，我能去哪儿？”
“你哪里也不能去！张明浩暴喝一声，让所有人不由一愣。
周彪抓住机会，突然发力挣开郎发斌的双手，凌空一个跟头翻过众人头顶，一阵风般向峰下冲去，等众人回过神来，他已没了踪影。
张明浩没想到严彪轻功竟然如此高超，急忙冲五老喊道：“他不姓严，他姓周，他就是周彪！”
“周彪？”五老脸色大变，对视一眼，同时施展轻功，径直跳下了半峰腰。五人如五只雄鹰，在山谷中打了个盘旋，一头扎向峰底。
暴雨倾盆，天光消隐。
令卢侃率主力返回隆兴城，自己则带着亲兵卫队留了下来。经过短暂的忙碌，士兵们已从六盘岭下搭起一排简易的军帐。
帅帐之中，两名亲兵将数只牛油大蜡点燃，安好灯罩，挂在帐梁之上。
高居主位，与辛弃疾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李仲飞同袁磊相邻而坐，打听着黑龙城的情况，而魏士旭则站在门口不时左右张望。
夏清风北上之梦破灭，五毒教战事已结，几个人都在等着各路豪杰齐聚，好一同商议入京勤王的大计。
不多时，张明浩只身返回，脱下蓑衣交给一旁守立的亲兵，魏士旭问道：“其他人呢？”
“本教弟子已护着宁儿回了金蟾宫，张、郎二位帮主正在安置各自的帮众，应该快忙完了。”张明浩拿起茶碗一饮而尽。
辛弃疾呵呵笑道：“张老弟，以后要改口称夏教主喽。你我虽心知肚明，但掩人耳目的功夫仍需做足啊。”
“辛大人所言极是。”张明浩随意寻了个位子坐下，叹道，“只不过仍有些不习惯罢了，让宁儿假冒夏清风实属无奈之举。”
“大乱初定，稳字当头，张大侠此计甚为妥当。”抚须道，“赵某至今仍想不明白，贵教为何与大夏国濮王扯上了瓜葛？方才听李兄弟讲，那夏清风竟然是濮王之女，大夏郡主？”
听他说起李仁忠，袁磊和李仲飞也放下了话题，向这边看来。张明浩沉吟半晌，问道：“敢问大人可记得大宋凤翔府是何时落入金人之手？”
想也没想，便道：“绍兴十二年，宋金以大散关为界，自此凤翔在内万里沃土尽归夷狄。赵某还记得，岳公鹏举元帅也是在那年除夕惨死风波亭，算起来已五十余年了。”
“大人好记性！”张明浩又倒了碗茶，一口喝干，才抹着嘴道，“事情的起因正是从那时开始的，若想讲得明白，在下只能从头讲起……”
无论武功高低、身份尊卑，喜爱打听内幕乃是人的本性，众人闻言纷纷正襟危坐，就连魏士旭也走过来，坐在了张明浩身边。
张明浩轻咳一声道：“当年宋金议和，吴家军便退入大散关内，有一支义军却留在凤翔府继续抗金，试图以一己之力影响朝廷决策，使朝廷再发大军收复失地。”
唏嘘道：“难为他们了，但期望虽好，却是不可能达成吧。”
“事实确是如此，”张明浩叹道，“面对金国铁骑连番征伐，这支义军仍然坚持了十余年，但最终孤军无援、元气大伤，为保存实力被迫转为地下，改名‘血盟’，抗金方略也从正面对抗变为了刺杀和偷袭。”
“原来‘血盟’竟由此而来。”辛弃疾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怔道：“原来辛大人也知道‘血盟’之事？”
“只不过略有耳闻罢了。”辛弃疾点点头，冲张明浩拱了拱手道，“我们还是先听张老弟把故事讲完吧。”
张明浩笑了笑，继续道：“血盟盟主，也就是义军首领冷轩，之所以决心力挽狂澜，除了对大宋朝廷，至少对朝廷之中的主战派抱有非常大的希望之外，还因为他手中有一样东西。他坚信凭借此物足可驱除胡虏、扭转乾坤，拯救大宋于生死危亡。”
“难道是翻天印？”李仲飞失声惊呼，引得众人侧目不已。
张明浩点了点头，又摇头道：“虽不是翻天印，但与之相关。”
“那是什么？”李仲飞又叫道，“除了翻天印，还有什么东西能有如此大的能力？”
袁磊不悦道：“你总是打什么岔啊？张大侠不是一直在说嘛？你就坐在那里安心听，不行吗？”
辛弃疾皱眉道：“袁将军，怎么如此对李少侠说话？”
“大人勿怪，袁将军教训的是，是我太心急了。”李仲飞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冲袁磊笑了笑，“我保证不再插嘴了，呵呵……呵呵。”
袁磊还想训斥李仲飞几句，不过有辛弃疾发话，他也只好冷哼一声，就此作罢。
等众人的目光再次齐聚过来，张明浩才缓缓道：“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翻天印的秘密一直由十六位高手守护，冷轩便是其中之一的后人，冷家代代相传着一条寻找翻天印的线索。”
他颇有深意地看了李仲飞一眼，接着道：“绍兴三十年，冷轩得知金主完颜亮即将起兵犯宋，情急之下广发英雄帖，希望聚集所有护印高手的后人，合力找到翻天印。”
“那他们找到了吗？完颜亮之败会不会因翻天印之功？”袁磊忍不住问道。话一出口，他便察觉不妥，忙紧紧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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