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月考成绩出来了。
金泽轩兴冲冲地跑到自己位上，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稚寒燚他们：“我刚才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听见老尹说今天要公布月考成绩！”
“月考成绩啊，”林忆时摸摸下巴，“我这次肯定前十。”
稚寒燚瞥了他一眼：“前十？你就扯吧。”
林忆时白了他一眼，又开口道：“这回第一肯定又是允哥。”
“又是？”稚寒燚看着白末允，“你蝉联了？”
“还好。”白末允说道。
老尹天天在办公室里炫耀，他说我们班一个学生每次月考都是第一，就没断过。办公室里的一群老师每次都投来羡慕的眼光，只有其个别老师不当回事。
“这回肯定还是允哥，”林忆时说得好像自己考了第一一样，“允哥的成绩至今为止可是从来没有人能突破的。”
“哦？”稚寒燚挑眉道，“如果我突破了呢？”
“你要是能突破，我请你吃饭。”林忆时不信邪，因为稚寒燚从转来到现在，学习那是真的没眼看，能考第一就有鬼了。
“一言为定。”稚寒燚轻轻拍了他一下。
数学课。
上课铃都打响老半天了，老尹还是没有来，班里乱成了一锅粥。
过了几分钟后，老尹才走近教室，他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容，连脚步都变得欢快起来。班里的同学看他这个样子，心里都猜白末允这次又考第一了。
“同学们，”老尹笑着说道，“这次的月考成绩已经出来了，大家考得都很不错！”
台下有一人说道：“老尹，你这么开心，是不是因为白末允又蝉联了。”这是一句肯定句。
“不不不，”老尹故作神秘地说道，“接下来，我要开始念名次了。”
全班同学都变得激动起来，倒不是因为马上能知道自己成绩而激动，而是因为老尹说这次第一不是白末允。
“第一名是……”老尹故意停顿了一下，“稚寒燚！”
全班同学：“？”
稚寒燚听到自己的名字，一个骨碌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声音极大，全班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
“看看，”老尹笑得合不拢嘴，“他多开心啊。”
开心个屁啊。他心里骂道。
老尹看了看手里的成绩单，说道：“虽然白末允这次没有考第一，但他也是第二名啊。”
台下顿时一片议论声。
“白末允竟然没考第一？”
“那个稚寒燚是作弊了吧。”
“就是就是，光看他刚转来时的那副样子我就觉得他不是好学生，还希阳转来的！自己胡扯的吧！”
周围的人都点头附和。
“恭喜啊。”白末允扭头说道。
稚寒燚干笑了几声，他拍拍林忆时，道：“说话算数啊。”
林忆时没好气地“哦”了一声，他敢打包票，稚寒燚肯定要带上金泽轩他们去，他叹了一口气：“唉，两个月零花钱没了。”
稚寒燚的凳子往旁边挪了挪，他小声问道：“放学有空吗？”
“干什么？”白末允看着他，这种感觉像极了女生邀请暗恋的男生放学后去校园角落表白，稚寒燚感觉自己挺傻逼的，他又把凳子挪了回去，说：“林忆时请我吃饭，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行啊。”他答应了。
稚寒燚根本不用去问金泽轩，因为他知道，按金泽轩的性格他肯定会去的。
放学后，林忆时带着他们来到一家饭店。这家饭店的金碧辉煌与其他店的朴素截然不同，在街边显得特别突兀。
“啧，”稚寒燚在门口扫了一眼，“真请我吃这家啊？”
“那当然，”林忆时掏出手机，“请兄弟吃饭当然要吃最好的，我都预约了了。”他晃了晃手机，稚寒燚也没多说，跟着进去了。他不是没吃过，他是不明白林忆时一个学生哪来这么多零花钱，他记得自己上一次来吃的时候还是爸妈带着去的。
稚寒燚几人陆续进了包厢，一个服务员递上菜单，他随意瞟了一眼，问他们三个：“你们有什么忌口吗？”
林忆时和金泽轩摇了摇头，白末允想了一会儿说道：“有，葱姜蒜不吃、太辣不要，太清淡也不要。”
稚寒燚听完之后皱了一下眉，他和服务员说了几句，服务员便退下去了。
等菜的这段时间实在是漫长，林忆时坐不住了，他问稚寒燚：“为什么你考第一啊？你是不是有答案！”
稚寒燚正在喝水，听到“第一”这两字的时候呛了一下，他擦着嘴说道：“你别给我提第一。”
“看来‘临时抱佛脚’真的有用啊，”白末允看着他，“我居然没考过你。”
“不是我谦虚，”稚寒燚往后一靠，靠在了椅背上，“我是真没想过我能考第一。”
“你在希阳没考过吗？”金泽轩摸不着头脑，在希阳上学椅一般都是尖子生，他们学校是不收差生的，花再多钱、托多少关系都不行。
“我想想，”稚寒燚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考过，也蝉联过，但是后来就不行了，勉强考个第二。”
林忆时：“……勉强？”
金泽轩：“……第二？？”
好吧，学霸的世界他们不懂。
不一会儿，菜都上来了，眼尖的林忆时发现几瓶啤酒，指着问道：“谁让你们上的？”
服务员小心翼翼地说：“是这位先生点的……”说着，她扭头看向稚寒燚。
“有问题么？”稚寒燚开了一瓶。
林忆时一看是他点的，闭上嘴没多说。稚寒燚一看就是老手了，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金泽轩仔细观察着这杯酒，稚寒燚有点不耐烦了：“你喝不喝？不喝别动。”
金泽轩连说了几个“喝喝喝”，之后一饮而尽，他一杯酒下肚后，感觉喉咙像火烧过一般，不禁咳嗽了几声，他不明白为什么稚寒燚喝得那么从容自在，像喝饮料一样。
白末允只是看着那杯酒，并没有要喝的意思。稚寒燚盯着他看了老半天，问道：“你不会喝酒？”
“笑话，”白末允拿起那杯酒，“我只是在看这个杯子而已。”说完这句话时，酒已经下了肚，他喝完之后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稍稍眯了一下眼。
“我在小时候偷喝过我爸的白酒，我爸发现后就拿皮带抽我屁股。”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稚寒燚也喝了，他爸经常喝酒，每次出去都会带上他，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很少喝醉过。
白末允看了看他空空如也的杯子，又看了看正在大快朵颐地吃着肉的稚寒燚，问：“你不喝了？”
“我是来吃饭的，又不是专门来喝酒的，”稚寒燚吃了一口菜，“你不吃？”
白末允才想起来吃饭，但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发现没有一道是自己爱吃的，顿时没了胃口。他让稚寒燚把菜单拿过来，大致扫了一眼后发现一个惊人的事件——这饭店里的菜没有一道是自己能吃的。他把菜单随意一扔，干脆直接喝酒得了。
于是稚林金三人吃着肉，白末允一个人喝着酒。当那一整瓶啤酒都被他喝完后，他的脸明显红了起来，虽然这样，但他还是又倒了一杯。
人哪有不醉的。
林忆时发现了不对劲，他问稚寒燚：“允哥是不是喝醉了？”
稚寒燚闻言才扭头看了一眼白末允，发现他的脸通红通红的，眼神有点迷离。他伸手想去把杯子夺过来，白末允手一偏，不但酒没喝成，还洒衣服上了。白色的衬衣上有一片酒渍，十分显眼。
“你赔……”白末允小声嘟囔着。
“我赔？”稚寒燚放下了筷子，“我赔什么？你自己洒衣服上的。”
白末允没说话，他像一个犯错的小孩一样低着头，稚寒燚见状连忙哄道：“好好好，不怪你了啊。”白末允还是没说话。
“允哥八成是喝醉了，”林忆时站起身，“要不劳驾稚哥你……送送他？”说完，他已经拉着金泽轩跑没影儿了，走时还不忘撂下一句：“我付过钱了！”
稚寒燚心里一阵无语，他把白末允从椅子上拉起来，说道：“送你回家吧。”
“不要。”白末允又坐了下去。
“为什么？”
“爸妈……不在家。”
稚寒燚半信半疑，他给白楚注打了个电话：“白叔叔，你们在家吗？”
“我们还在公司加班呢。”
“哦，我爸妈和你们在一起吗？”
“嗯，我们四个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你给末允说一声。”
“我……”
嘟、嘟、嘟……电话挂了。
稚寒燚看了看白末允，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我订个酒店，先去那里好不好？”
白末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眸子里有着很复杂的神情。稚寒燚也没多说，拉起白末允就走，还没走几步，他便不走了，稚寒燚看着他，他说：“累……背我。”
背你？背个屁，你又不是残疾。稚寒燚心里大骂。
不过他看白末允这样不背他是走不了了，只好背着他，还好不是很重。
很快就到了酒店，稚寒燚眼睛都亮了，他终于不用背白末允了！
稚寒燚给前台说了几句，便飞速跑到1013房里。
一进房，他就把白末允放到床上，自己则坐在沙发上休息着，虽然说白末允不重，但背一个人走那么远换谁都会累。
稚寒燚看他一直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想下楼去买醒酒药，刚走到门旁，白末允就抓住了他的手，含糊地说道：“不要走好不好……”
稚寒燚只好慢慢给他讲道理：“我去给你买醒酒药，吃完之后酒就醒了呀。”
白末允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不舍。
“乖，”稚寒燚摸了摸他的头，“我很快就回来。”
稚寒燚出了酒店，七拐八拐才走到药店。
说来也真是晦气，他刚出来就碰见几个找事的小混混，越看越觉得眼熟，直到前面那人开口道：“还记得我么？”
这声音……是上次的那群人！
稚寒燚心里防备起来，他告诉自己不能打，酒店里还有个人呢。于是没理他们，转身就走。那几人也是被他这动作惹恼了，挑衅道：“上回那个小白脸没来，这是不敢打了？”稚寒燚充耳不闻。
后面一人指着自己的胳膊说道：“这是你划的，难道你忘了？”
稚寒燚脚步停住了，他实在是不能忍受这样的挑衅，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挑衅过他。他把药往路边一扔，朝那几人冲去，一脚踹在领头肚子上，领头捂着肚子干呕了几声，用一种凶狠的眼神看着他。
稚寒燚又是一拳，打在了上次那个拿刀小弟的左脸上，一下又一下，小弟脸肿的厉害，也打向他，但是稚寒燚速度极快，出手握住小弟的手腕，往后一掰，只听“咔嚓”一声，拿刀小弟以为自己的手断了，抱着手痛哭起来。
解决两个了，稚寒燚向最后一个小弟气势汹汹地走去，可那小弟是个没出息的货，看这仗势，直接跑了。
“白眼狼！”领头摸着自己的肚子站了起来，他捏紧拳头，想给他来个出其不意，但稚寒燚比他更快，右手打在他的脸上，领头头一偏，鼻血喷了出来，有几滴溅在了稚寒燚的衣服上，他嫌弃地“操”了一声，对两人破口大骂：“你们是不是有病！哪次不是你们先招惹我的？！告诉你们，有病赶紧治，别他妈在这儿祸害人！狗听了都夹着尾巴跑了！一个两个不知廉耻，□□妈逼的！滚啊！别他妈在这儿碍眼，看到你们这种人都恶心！”
两人估计也是被他骂懵了，没听到“滚啊”这两字，稚寒燚见状又骂道：“还不赶紧滚！等着我请你们吗？没眼色劲儿！”两人赶紧跑了，再不跑说不定就要出人命了。
稚寒燚捡起药，平复了一下心情，又七拐八拐回到了酒店。
“我回来了。”稚寒燚反手关上门，白末允还在床上坐着，只不过换了个姿势，他看着稚寒燚，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衣服上面的血渍上。
“来，吃药吧，”稚寒燚把药和水递了过去，白末允没有接，只是一直盯着他，“乖，快吃药，吃完药就好了。”
白末允还是没有接，稚寒燚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看了看身上，安抚道：“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吃药吧。”其实领子上的血迹确实不是他的，但裤子上的血迹是他的。他打完架之后，心里越想越气，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头，结果脚一滑，摔倒磕住膝盖了，气的稚寒燚在心里骂街。
白末允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接了。稚寒燚看着他吃完药，之后就坐在床上，气氛十分尴尬。
稚寒燚突然很无厘头地问了一句：“你有喜欢的人吗？”
白末允看着他，摇了摇头，稚寒燚也是这么想的。
林忆时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你们现在在家吗？
稚寒燚忍着想揍人的心情回了一条。
——不在。
——啊？那你们在哪儿？
——酒店。
此时的林忆时看见信息的时候已经坐不住了，他疯狂晃着身边的金泽轩，金泽轩看见这条消息时也和林忆时一样。
——你们在酒店干什么？？？
稚寒燚想顺着网线去揍他，白末允突然凑了过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干什么？”他坐到了沙发上，“咝…你去洗个澡吧。”他说完才发现，白末允没有换洗的衣服，只好又大老远地跑去服装店给人家买衣服。
白末允洗完澡后，稚寒燚就进去洗了，洗了快一个小时才出来。他衣服上的血是真难洗，搓了好长时间才搓掉。
他擦着头发，又坐回床上，白末允也过来和他一起看手机。
这时，稚寒燚不知道点进了什么网站，里面的视频都是关于男性□□的，吓得他赶紧关上了手机。扭头一看，白末允正看着自己。
稚寒燚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末允也很无厘头地说了一句：“抱…”
“抱？”稚寒燚去倒了一杯水，“抱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稚寒燚。
稚寒燚随手从沙发上拿了一个抱枕扔了过去，却被他躲开了，稚寒燚有点纳闷：这人还没醒吗，不应该啊。
他坐回白末允旁边，白末允头倒在了他肩膀上，他闻到了很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不禁仔细嗅了起来。稚寒燚还没发现什么异样，又看起了手机。
突然，他感觉有东西碰到自己颈侧了，稚寒燚发现白末允鼻尖抵着自己的腺体，连忙推开他：“你干什么啊？喝醉就当狗是不是！”白末允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稚寒燚瞪了他一眼，又继续看手机。
不要因为一人装无辜就原谅他。
白末允猛地在稚寒燚颈部咬了一口，贪婪地吮吸着。
“我操姓白的你得狂犬病是不是！”稚寒燚跳了起来，踹了白末允一脚，但不是很重。他跑进卫生间照了照镜子——脖子上有一个印儿，特别明显。
稚寒燚走出来的时候，白末允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单看这张清秀文雅的脸绝对想不到这人刚才做了什么。
稚寒燚一直盯着他，白末允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不能就因为这个破事儿给人家打一顿吧，显得他心胸多狭窄。
稚寒燚犹豫着要不要再去订一间房，但是钱又不够，只能和他将就睡一晚。
他脱鞋上了床，盖上被子。不过他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个印记，到明天早上肯定消不了。
稚寒燚翻身看向白末允，他已经睡了，房间里静的能听见两人平缓的呼吸声。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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