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 神猴的线索
敖摩昂听得这些浣衣的妇女七嘴八舌地围着他们说起来, 话题还越偏越远了。
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抓得越来越紧，他看了一眼米霜风，见她的额头和鼻子被火辣的太阳晒着, 看上去就像是玉瓷的表面被敷上了一层稀薄的金粉。
他用手挡着太阳光的光线，一边打断浣衣女们的说话：“话说回来, 各位应该是见过那只神猴，可否告知他何时会出现？”
他们问了很多人, 大部分的人听都没听说过这只猴子。只有在刚开始问到这群浣衣女的时候, 才发现她们面面相觑, 闪烁其词，分明是认识的, 却硬要去扯其他的东西。
米霜风温和道：“听说那只神猴现在还跟着一位老神仙修行，我们没有恶意, 只想找到他, 求他帮忙。”
这些浣衣女在他们提到这只猴子的时候眼神往往是敬仰、欢喜的, 说明那猴子在她们心里的地位还不错。
她们没有一走了之，反而停下来和他们两搭话，但是言语里有拉扯家常, 拼命捂着呼之欲出的答案。
浣衣女们再次被问起神猴的事, 别扭道：“哪里有什么会说话的神猴啊？你们要看病还是去找大夫吧, 他又不管治病的事。”
听此一言，米霜风眨眨眼, 她居然说错话了？一般来说，在人间修行的妖仙，还能获得人类的信仰，在人间展示的本领肯定是少不了治病救灾这一项的。
这只猴子却不走寻常路，那他是凭什么得到这些人类的喜欢呢？
米霜风正思考着怎么撬开她们的口风, 忽而感觉到敖摩昂将自己的手臂从她手里抽了出来，转而为揽住她的姿势。
敖摩昂笑道：“实不相瞒，除了父亲的病情，我和我娘子成亲已经一年有余，平日里恩爱无比，却还没有什么动静，我们着急，便想来找神猴试试。”
米霜风眨眨眼，看到浣衣女眼神发亮，心想难不成敖摩昂猜得那么准，这猴子居然是负责保佑妇女生育的？
敖摩昂又道：“我们也是从一位老姐姐那里打听来的，绝对不会将神猴的事情宣扬出去，让有不安好心之人得知。放心，朝廷不允许胡乱祭祀鬼神，我们都有分寸，神猴那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不会恩将仇报。”
这里的风俗民情与外边大有不同，大概率对神猴的祭祀在这里是被禁止的，她们才会缄默再三。
一座神祇尤其在女子之中大受欢迎，这些女子欲言又止的，这位神猴的作用大概率是与生子有关。
浣衣女听得他这么一说，终于放下心。为首的浣衣女轻咳一声，苦笑着朝两人说道：“大家为了找神猴，都兜兜转转绕了几圈，我们也没办法。”
她叹了一口气，又道：“神猴大人是我们这些命苦的女人眼中的英雄，可是朝廷只允许祭祀家祠。祭拜野外修炼成精的妖仙则被称为淫祀，若被别有居心之人知晓，神猴大人的祭祠会被毁掉的。我们只能再三与前来拜访神猴的人确认，若不是你们要求子，与我们一样，我们是决计不会让你们知道的。”
米霜风也叹了一口气：“我与各位姐姐一样，也是没有办法，才与夫君过来一试。”
浣衣女对他们抱着一丝同情，随后指了指西面那一座看似平常的山，神秘兮兮地凑近米霜风，说道：“那就是神猴大人出现的地方，我们给神猴大人建立的祭台也在那座山上。不过距离神猴大人下一次出现的时间还有七天，你们二人可以先在附近居下，到时候我们再带你们过去祭祀。神猴大人要的祭品并不多，你们记得准备好九只野山鸡，九十九根香蕉和九百九十九颗李子便可以了。”
顺利得知神猴的线索，米霜风开心地与敖摩昂对视一眼，认真记下需要准备的祭品，便与他就近找个地方住下了。
不过，还有七天时间她才能等到那只猴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出去。
再说，时间耽搁得越久，她便旷了多久的工，等她出去了说不定还要承受玉帝的怒火和惩罚。
她苦闷地倒了一杯茶，没想到努力那么久，她忙得基本都睡在教习室，还是把玉帝安排的工作搞砸了。
她心里装着满肚子的心事，表面上显得波澜不惊，白天里与敖摩昂在别人面前表演夫妻情深，晚上则望着月亮心中长叹。
她一面留心敖摩昂的动静，打算同他抱怨自己的烦恼，没想到他悠然自得，活得有滋有味，每天与附近的猎户出去打猎，同他们打成一片，毫无架子，俨然不将自己当作龙太子。
她突然意识到，对自己而言，她是在翘班，心里当然会忐忑不安。但是对敖摩昂来说，他这是在正大光明地逃课，还有哪吒替他上课，当然是逃课一时爽，一直逃课一直爽。
坐在庭院里，她接过敖摩昂递过来的烤羊腿，咬了几口，轻笑着问道：“有酒吗？”
敖摩昂不知从什么地方挖出来几坛酒，米霜风直接扯下盖在酒坛上的红布，仰头灌下不少酒，最终灌得她强烈地咳嗽起来。
敖摩昂没想到她将自己灌得那么猛，连忙拍拍她的背，轻声道：“你没事吧？”
米霜风摇摇头，放下酒坛，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人类的世界很新奇，他们是那么的热情好客，善良天真。在这里日子似乎过得很慢，你在这里的笑容比在外面的时候都多，你是不是很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人和这里的生活？”
她抬起头想看看敖摩昂的表情，却不期与他四目相对，她不由说道：“若我们就这样一直躲在这里，不再想办法出去，你觉得是不是很好。”
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若是敖摩昂喜欢这里，她完全理解。
她们都是神仙，不用为生计而日夜劳碌，古诗上诗情画意般的田园生活便是现在这个样子，即使外面才是真正的“神仙”的世界，但是这个小世界里他们过的才是“神仙”般的生活。
敖摩昂望着她桃花般多情的眼，他不知道是她本身就长着一双多情目，还是他沉溺于此世之中，自作多情。
她似乎和他一样眷恋这里的生活，却又似乎无时无刻不想离开这里。
敖摩昂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手指了指夜空：“你看上面都有什么？”
米霜风轻轻抬头，夜空中有什么？当然是月亮和满天的星星。
她看了一会儿月亮，如今的月宫上不住着嫦娥了，她盯着月亮不会再有暗戳戳窥视月宫仙娥的感觉了。
她心安理得地看了许久，就是稍微不敢回过头去看月光下的敖摩昂。
她心里几番纠结，或许白日里与他扮演夫妻入戏太深，她无论怎么都觉得敖摩昂的眼神过于幽深。她还喝了一点酒，脸上微醺，再望一眼，她就要沉溺进去了。
她鼓起勇气，看他一眼，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她笑了笑，答道：“当然是皎洁的月光啊。我们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地晒在月光下，不用怕惊扰到月宫的嫦娥。”
然而，敖摩昂却摇摇头道：“不，上面什么都没有。”
米霜风笑容微敛，原来是自己的错觉吗？真是自己入戏太深？
敖摩昂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神色不明道：“上面什么都没有是最好的。你说的后面一句话我觉得特别好听。满天神佛都不在了，我们就可以自由地往来在一片天地之间，没有人可以束缚住我们。我们可以在三界之内为所欲为，想刮风就刮风，想下雨就下雨，不用为了天条和规矩瞻前顾后。”
这感觉，就像是天地初开那一段时期，万类霜天竞自由，而他们龙族也可以肆无忌惮，没有任何存在可以阻拦他们。
唯有龙族统御一切的时代才是最好的时代。而他相信，满天神佛皆没落的时代，也将是龙族重获自由的时代。
敖摩昂笑了笑，认真回答米霜风刚才提问的问题道：“所以，我不是喜欢这里，更不是喜欢人类，我只是喜欢这份无人监管的无拘无束的自由。”
米霜风点点头，淡淡地笑，她理解这份追求自由的心。
现世里，龙族不能随意刮风下雨，看来差点把他憋坏了。
敖摩昂得她的点头肯定，笑意更盛：“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能与你共同分享这份自由。”
米霜风一愣，看来他还能想到自己，也不枉她被迫翘班那么久过来陪他。
耽误那么久的时间，左右回去要被玉帝责罚已经成为定局，她莞尔一笑：“你说得很对，我也很喜欢。”不用战战兢兢地为玉帝打工，还不用听他们吵架，确实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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