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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团体综艺


深圳飞回杭州的路上,孟悦和林夏陪同,两人没说一句话,让商宸宁续上睡眠。

        等人到了杭州,坐上了公司的车,孟悦才略微委婉地跟他讲,“公关那边,要求你尽可能在中午之前,给出一份手写道歉信。”

        商宸宁没有写这个的经验。上次写类似检讨的信,还是在高中。

        替一个女孩儿出头,挨了打,还了手。他虽然看着清瘦清瘦的,但学舞蹈的,每一道力都知道怎么正确地发出去。愣是把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胖子,打得哭爹喊娘叫校长。

        随便一个谁,说是他先动的手,紧接着,只有他吃了处罚、被记了过。

        上一次,这一次,别人犯了错,他却要为他们道歉。

        “我不会写。”商宸宁的语气有点沮丧。

        似乎就是在等他这句话,孟悦把公关已经编辑好的完美道歉信发到他的微信上,“对着,抄一份。”

        商宸宁有点儿像个没有自己思想的机器人,他木讷地把那条聊天对话点开,绿底黑字,洋洋万言。道歉、悔改、哭诉。一篇标准的,除了粉丝,路人连标点符号都不信的小作文。

        整套模式,似乎都是公关的游戏,他的小作文是最后一环。钱成处理过很多这种危机,他常常安慰艺人:点下这个发送键,你老实做人一个月,没人会再记得这件事。

        商宸宁没跟着孟悦回公司,林夏把人送回摇光星的郊外别墅。之所以早上六点就飞回来,是因为今天要在别墅拍一个“团队一月一放送”的假日小综艺。

        回别墅的路上,林夏把综艺脚本给商宸宁看了,“这个月不外出,你有三个大环节要拍,给队友分任务、带队友整理别墅、做饭犒劳队友。”

        四月三十号拍的物料,剪辑师得在晚上赶出来,第二天五月一号的时候投放平台。这次的团综主题依旧是围绕五一劳动节。

        脚本大改过,原定是各自整理别墅的房间后,团员互相打分,一起点外卖开派对。但商宸宁的危机公关过后,钱成给出的建议是深度美化个人形象,努力摘除在团队的负面,力挽狂澜一波,尽最大力赢回团粉的心。这才改成了以队长为主线的本子。

        郊外别墅的外头停了许多车,大大小小的,紧紧围住。商宸宁从车上下来,那些人从车窗里打了声招呼,“小队长回来啦!一会儿能开拍了!”

        都是熟面孔,是跟了摇光星三整年的摄影团队。紫台出的团队,别的不敢讲,综艺拍摄的剧本设计和剪辑手法上,放在整个娱乐圈,紫台称第二,无人敢应第一。

        他们在车上吃饭,才十点半,但很正常,一期小团综没个六七个钟头,拿不下来。一进入拍摄阶段,再没有吃饭的时间。

        “你们辛苦了。”商宸宁朝他们微笑点头示意。

        “哦!小宁回来了!”远处一个少年扯着嗓门大喊一声,他左右手各拎了个大塑料袋,里头装着菜啊肉的,满满当当。

        嗓门儿这么大,讲话这么憨,摇光星这团也只有这么一个活宝——老七冯嘉遇。hmg签下的独立音乐人,成团出道前就小有名气,音乐节上偶尔有把麦的机会,唱个一两首。虽说在团内是rap担,但他本人在哈圈连小牛都算不上,却受哈圈哥哥们的喜欢,能力是写得一手好旋律。

        对商宸宁来说,是团内最反差萌的一个人。成团前,以为他是个冷酷无情的hiphopboy,成团后,才发现他是个纯真的铁憨憨。

        他好久没见着商宸宁,提了两个重袋子,抬着腿儿颠颠地往这边跑,边跑边喊,“小宁!小宁!”风把他的刘海刮起来,吹得乱七八糟。

        杭州四月底像踩在春夏的交界线上,阳光特别大,但并不尤其热。

        商宸宁迎着光,笑得眼睛直眯起来,所有的不开心都被他几声呼唤喊得吓跑了。冯嘉遇像搞笑视频里面,迎风奔跑的哈士奇似的,边跑边喊人。身边有跟拍的摄影师,举着摄像头跟着颠,边跟边喊,“哎,慢点慢点。”

        商宸宁手臂一张,迎接他,咯咯直笑,“嘉嘉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你不许说哈士奇。”冯嘉遇跑到他跟前他才停下,气喘吁吁地,“这真的跟唱跳完咱们的团歌一样累。”

        商宸宁从他手里接过一袋子,“你有没有看过电影《笑林小子》?里面的男主在少林寺练腿法的时候,挑水上下山,跟你刚刚的跑姿一模一样。”

        冯嘉遇挨着他的肩走,“你知道我大早上,一个人去买菜,走了多少路吗?”

        “走回来的?”商宸宁瞧着这两大袋子的战利品,照脚本上来讲,买菜这段是要他来的,但冯嘉遇却替他完成了这个累活儿。他把袋子一打开,手上这袋装的是果蔬菜肉。

        “那个生鲜超市也太远了。我本来想当晨起运动,锻炼身体的。”冯嘉遇得意地一笑,“我依然是咱团的作息骄傲,他们各个睡得懒猪似的。”

        意料之内。商宸宁跟他并排,散步似的,慢吞吞地往家走。

        “吃广州茶点了没?”冯嘉遇好吃,问的也是吃。

        “没。”商宸宁把头一摇,“时间太仓促。广州的雨超大。”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摄像师非常默契地追着拍,他是跟团跟了三年的,距离卡得很好,开机和收镜头的时候都会刻意提醒一声。

        两人一回家,一楼客厅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助理坐在沙发上待命。

        冯嘉遇跟着商宸宁到厨房去,塑料袋子一放下,他低声问,“我觉得还是得当面问,微信上也说不明白。你啥时候去酒吧的?”

        商宸宁“呼”得吹了口气,冯嘉遇是个诚挚的人,他基本上不对他瞒事情,“上个月。”

        “那照片摆明了就是污蔑。”冯嘉遇把身体靠在冰箱上,“你不可能抽烟喝酒的!”他把话说得字字铿锵,仿佛是认识了商宸宁二十多年似的,“你就不会喝酒,咱晚上要偷跑出去玩剧本杀,你都不去。还酒吧?”

        “那怎么办。”有冯嘉遇这么坚定地认为他不会去,他反而释怀了一点,“不管怎么样我就是出现在了那个酒吧,还被人拍到了,这是事实。”

        “妈的!”冯嘉遇说脏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营销号烦死了!烦死了!”他把本来就乱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商宸宁一笑,拍拍他的背,“去把他们都喊下来吧,别让人家等,人晚上还要剪出来,明天五一可是难得的假。”

        “我才不跑上去一间间敲呢。”冯嘉遇干脆站在楼梯口,仰了脖子朝楼上喊,“好兄弟们!下来咯!小队长回来啦!”

        嗓门儿够大,效率也够高。

        他就这么喊了一句,二楼上下来四个人。

        老二苏晔和老三陆一帆齐肩下楼。

        苏晔手上还托着个棋盘,陆一帆两掌各有一罐棋子,嘴上还念叨他,“我警告你苏晔,你别想动这盘棋的局,一会儿我发现动一个子儿,你给我洗一礼拜的衣服。”

        “滚你的,我是这种小人吗?”苏晔回呛他。

        后头跟着下来的是老六秦齐,手上捏着沓白纸,“她是永恒的,早在国家的边界划定之前,在没有旗帜飘飞、没有军队驻守的时候,我祖国的土地便早已诞生……”

        这是音乐剧《棋王》的经典单曲《颂歌》。他用唱的形式,声情并茂地,只不过叽里咕噜的是俄语。中间顿了好一会儿,他哭丧着脸,“后面什么来着?完了呀我背不下来呀!”

        再后头就是老四余杭,他困得眼睛直眯,眼罩扒拉到头顶,下楼梯的时候磨磨蹭蹭的,嘴里碎碎念,“人为什么要上班,躺平不可以吗?人为什么要早起,晚起效率就一定低吗?人为什么要离开床,不能绑身上吗?”

        余杭很少会这么没精神,商宸宁从厨房里出来,倚着楼梯把手,“昨晚没睡好吗?”

        余杭一看是商宸宁,立马把一张漂亮的脸拧成苦相,告状似的,“我昨晚八点半在南京有个品牌直播。播完之后,那个一姐的团队要请吃夜宵,我不好推脱,就去了。吃完之后在龙虾馆遇到了粉丝,他们排了多久的队,我就签了多久的名。从南京回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你猜我经历了什么?”

        商宸宁算了一下时间,安慰他,“大概只有四五个钟头的睡眠吧?”

        “不。”余杭把眼罩从脑袋上摘下来,愤恨地掷在地上,“我刚要入睡,我跟秦齐那间房的阳台上,那些鸟,开始晨鸣!早上!凌晨四点!”

        “辛苦了。”商宸宁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哎你说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阳光男孩儿,怎么就跟老大爷似的,喜欢养鸟呢?”余杭气得一踢腿,把脚上的拖鞋踢飞出去,正好落到秦齐摊开的音乐剧台词本上。

        “啧。”秦齐嫌弃地把鞋捏到他脚边,“管好你的脚。”

        “呸!”余杭回怼他,“管好你的鸟!”

        “双押。”冯嘉遇鼓掌,作为团内rap担,他表示了自己的肯定。

        商宸宁把眼睛笑成了两条缝儿,他环视一圈,轻咳一声,“原绪……呢?”

        “楼上房间里,没起呢吧。”余杭身上挂着大号睡衣,他揉揉眼睛,“老夜猫子了。”

        商宸宁望向冯嘉遇,试图用眼神跟他交流:你去喊他起?

        冯嘉遇收到了,可他打死都不会去喊原绪起床,别看白天活蹦乱跳的时候是个可爱的弟弟,那起床气大的,雷公在他睡觉的时候都不敢打雷!

        他把头一摇,挨着边站,“谁舍友,谁去喊。”

        商宸宁叹了口气,咚咚咚地往楼上去。因为综艺主题是劳动节,别墅打扫与做饭,摄影师没跟上去。

        近半个多月,商宸宁四次跑商务,酒店为家,没回别墅这里。都不用猜,他也知道,原绪肯定把他俩的房间搞得跟猪窝似的。

        一进门,果真。

        迎接他的是一地的袜子。铺了一整房的羊绒地毯上,被他的各式各样饮料罐子里剩余的水渍染得斑驳。衣服到处都有,分不清哪些是干净的。

        两张床,他自己的那张,临走的时候铺得整齐,现在也脏乱不堪,床单被子都被揉成了团。

        商宸宁疲惫地关上门。他够累的了,面对一屋子的乱,嗅着许久不开窗通风的臭,他忽然找不到动一下的力气。这不是第一次了。

        三年,每一次,只要不在家一回,哪怕两天,都能乱得让他找不着落脚的地儿。

        他在床头站了一会儿。

        原绪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响儿,他蓦地抬了上身,在黑灯瞎火里望着床头的声影,不太确定的,他试探着喊了声,“小宁……?”

        好像被突如其来的疲倦和失落捆住似的,商宸宁连应声的力气都没有。

        原绪没得到回答,他伸手摸索床头灯,好一会儿,床头两只小象灯双双亮起。他借着这点儿光,看清了商宸宁。

        “是你啊。”他又倒回去,把被子蒙上头,沉闷地说一句,“你回来啦。”

        “嗯。”商宸宁应他。

        他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疼。原绪的态度很冷淡,跟昨天在电话里热情地说“等你”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起床了,录综艺呢。别让摄影团队的都等你。”

        “等着呗。”原绪伸了个懒腰,“哪能遇到不拖延的。”

        “明天五一,国假,总不能让人窝家里剪视频吧。”商宸宁说话的情绪淡淡的。

        “可他们就是干这行的。”原绪把手一抬,蒙头的被子被推了下来,“我们不也没假。”

        商宸宁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累了,不是身体上的,像精神耗空了一样。三年前他会觉得原绪只有十八岁,许多东西需要慢慢学。现在他逐渐意识到,他似乎在变本加厉。

        他的潜在意识,就是任何人不能对他有一丁点儿的亏欠。

        “起床吧。”这是商宸宁噎了许久后唯一能说出来的三个字。

        轻轻地,他又合了门,从容地回到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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