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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除了生死


江翱这时候打电话来,我走进房间里去接。

        他问我:“你们到了大马?”

        “嗯,到了。”

        “我稍后赶过来。”

        “不用了,顾言之跟着一起来,你去小泗家处理后续的事情吧!”

        “小泗她。”江翱顿了顿:“她怎么样?”

        我从阳台的映着港口的灯火的玻璃门望出去,只能看到小泗斑驳的背影,她坐在藤椅上一口一口地吃着面包。

        “她,目前还好。”我只能这么说。

        “嗯,在泳哲的葬礼办完之前,她都能撑得住。”

        我们都了解小泗,这时候不是她倒下的时候。

        “你要跟她说话吗?”

        “不用了。”江翱挂掉了电话。

        我走到玻璃门这边,隔着门看着小泗的背影。

        我在玻璃门的倒影中又看到了一个人,是顾言之。

        他依偎在他房间的露台栏杆边,他在吸烟,手指上向上寥寥升起白色的烟雾。

        我的眼睛真奇怪,好像一瞬间就好了很多,都能看到顾言之手中香烟的烟雾。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心里一定不比我好受。

        我们都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但在我们二十多岁的生命里,还从未经历过死亡。

        我们三个隔着玻璃门和露台的栏杆各自一方,呆呆地站了好久。

        小泗终于从露台回来,经过我身边小声跟我说:“给我一片安定,我知道你带了。”

        我的确带了,我就怕小泗睡不着,带了几片预备着。

        我找出药片递给她,她丢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水,倒在了床上。

        我去洗手间拧了一个热毛巾给她擦脸,在我正擦完她的眼睛准备从她眼睛上拿走的时候,小泗忽然说:“别拿走,就放在我眼睛上。”

        我没拿走毛巾,刚刚转过身就听见小泗隐忍压抑的哭声。

        那块毛巾刚好可以吸收掉她的眼泪。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在走廊里慢慢地踱步,给小泗空间让她发泄自己。

        我也很想哭,我靠在墙壁上捂住了眼睛。

        我和小泗真是一模一样啊,哭的时候都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搭住了我的肩膀,我知道是顾言之。

        他伸出了手臂圈住我,温柔的在我耳边低语:“想哭就哭吧!”

        我想哭,但不是在顾言之的怀里。

        即便我再脆弱也知道这个怀抱是不是我需要的。

        我从他的怀里钻出来,仰着脸给他看我干干的眼窝:“我来这里不是来哭的。”

        我从他身边走过去,来到了酒店的露台上。

        马来没有冬天,在我们那里已经是寒冬腊月的天气,这里的晚上也有十几二十度。

        风吹在脸上是暖的,但我的心比起任何时候都是冰凉的。

        顾言之就站在我的身后,他没有过来。

        我拒绝了他的拥抱,他以为我还在恨他,其实不是。

        泳哲哥的忽然离去,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死更加让人绝望的事情,也没有比死更大的事情。

        我和顾言之的那些破事,在生死的面前简直微不足道。

        只是,我一个人可以,不需要投入他的怀抱取暖。

        我在露台上吹风到后半夜,顾言之拿了披肩给我披在肩膀上,他就遥遥地站在一边,我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

        他看我什么呢?我最好看的时候他也不多看一眼。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小泗已经睡着了,那块毛巾还搭在她的眼睛上,我拿走它。

        毛巾表面已经被空调风吹干了,可是贴着她眼睛的那面湿漉漉的。

        我在小泗身边躺下来,抱着她的手臂,把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

        第二天早晨,顾言之的敲门声把我惊醒了,我去开门,小泗还在睡着。

        顾言之看了我一眼:“眼睛怎么肿了?”

        我摸摸眼睛,好像是肿了。

        “没事。”我说:“有船了?”

        “嗯,九点半。”

        “我去叫小泗。”

        我轻轻掩上门,回到床边轻轻拍拍小泗。

        她从来没吃过安眠类的药物,所以对她很管用,我推了她好几下她才醒过来,迷迷糊糊的:“嗯?筱棠?你怎么在我家?”

        她蓬着一头乱发坐起来:“咦,筱棠,你的眼睛怎么肿了?是不是顾言之那个渣男又招你了,我跟你说...”

        她说到了一半忽然顿住,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

        她睡懵了,忽然才想起来。

        我拍拍她的肩膀:“去洗漱,九点半的船,我去收拾行李。”

        我们洗漱好,顾言之那个渣男在门口等着我们,他接过我们的行李跟在我们身后。

        小泗重新陷入了沉默,上了船之后她才跟我说:“筱棠,你的药太好用了,睡着的时候一切都没发生,我哥还活着。”

        有酸酸的东西往我眼睛里冲,我扭头看向桅杆,有一只灰色的海鸥停在那儿。

        “药再有效果,吃得多了就没效果了。”我告诉她。

        “我知道。”

        到了马来半岛,我们去了游客中心,顾言之打听了告诉我们:“从昨天开始已经在陆陆续续地打捞遇难者的尸体。”

        他顿了顿,小泗哑着嗓子问:“我哥他们呢,捞起来了吗?”

        “你嫂子的已经捞起来了,在海岸边临时搭起的停尸棚里。”

        小泗的身体颤了一下:“我要去认尸。”

        我正要站起来,顾言之按住我的肩膀:“筱棠,你别去了,我陪她去。”

        也好,我怀着孕,不想让孩子看到这么残忍的一面。

        我留在游客中心,顾言之陪小泗去认尸。

        这个词多残忍啊,我好庆幸我的眼前朦朦胧胧的,这几天所看的所经历的都是模糊的,我希望在这段记忆也是模糊的,不用每次想起来都像小刮刀刮过我的心,刮的鲜血淋淋的。

        而小泗就没那么幸运了,她是清晰地目睹这一切,以后这个场景将永远在她的记忆里,永远都抹不去。

        我在游客中心等了很久,小泗他们终于回来了。

        她是被顾言之背着回来的,趴在顾言之的后背上,脸埋在他的衬衫里。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脆弱的小泗,我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她低低地饮泣:“筱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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