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宋明棠就这么奇奇怪怪地当上了右七手下的副使，本人更是由此一战成名，在也无人敢来招惹，耳边天天都是恭敬‘大人好’。
这个职务对他来说不仅没有什么帮助，反而还在他充实稳定的生活里多加了两项费心费力的重任——那就是日常巡逻和调解弟子恩怨。
于是他每日要在六点准时起床，赶忙赶慌地忙到晚上十一点才把事情做完。碰上棘手的麻烦事儿了还要加班，熬个通宵都是有的。
如此折腾了一个月后，宋明棠心力交瘁，惨白的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他把农地和大展堂的事务暂且推了，好说歹说才从右七那里请了半天假期。
他疲累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铁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因为太忙，011在这段时间里也很少跟他聊天。可宋明棠的惨状他是看在眼里的，不由感叹，【996老板看了你的日程表都要痛骂一句万恶的资本主义。】
【唉，还好我是个修仙的。】他吐了口浊气，存着劲儿的盘腿坐好。四周的灵气缓缓汇聚而来，如一道轻柔水流般洗涤着他身体与精神上的疲惫乏力。
早知道要早六晚十一的，这仙不修也罢。除了给自己增添压榨价值以外简直毫无用途。
【庄恕来了。】
宋明棠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向屋里凭空出现的男人。
他还是一身白袍，只是衣摆处走了滚金文样，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怀里化作正常大小的小白跳了出来，亲昵地钻进他怀中求抱求蹭。宋明棠也由着它，一边顺毛一边问：“你怎么来了？”
“看你有没有出事。”
“哦，我没事，就是最近比较忙，没时间在来回跑潜林山了。”他眉宇间的疲态裸露无余，眼下挂着的两个黑眼圈也不似说谎，“本来想待会去跟你说的，没想到你自己来了，也好，省的我再跑一趟了。”
“别站着了，坐吧。”说着，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宋明棠这才闻见他身上浅淡的香灰味，像是在寺庙里呆了很久染上的。他不由想起了庄恕佩戴着的那串佛珠，便干脆直接问了，“你信佛？”
庄恕愣了一下，随后将袖子蹭到鼻尖前闻了闻，略带歉意地说：“抱歉……”
“没事，又不难闻，只是比较好奇而已。”宋明棠向后靠了靠，单手撑在被褥里，姿态有些散漫，“正道里面信佛的都少，更别提你这个魔尊了。”
庄恕失笑，“怎么？佛门不许魔修靠近啊？”
“我可没有派别歧视，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他累狠了，解释的话都说得评价，顺着小白毛发的手掌也停下了动作，任由手心缓缓升上股热意。
“信佛的原因往往有很多种，但归根结底来说，也都是为了心中的那个寄托，那个对你来说很难实现的事情。”
“可你都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了，还会有做不到的事吗？”
“……”庄恕沉默了片刻，随后苦涩地笑了笑，说：“我是替别人求得。”
“替别人？”
“嗯。”他抬头看向宋明棠，表情怔怔地，似乎在透过他的模样看向另一个人，“我替他……求造化从轻发落。”
啧啧，真是可怜天下有情人。
宋明棠在心里可怜起了他，温厚的手掌抬起，像是安慰失恋的朋友般，不带任何的其他情感。
好在庄恕的调解能力很强，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原样。他浅浅笑着，说：“你还是第一个敢问我原因的人。”
宋明棠顿时乐了，“我又不怕你，有什么不敢问的。”
“所以我喜欢跟你相处。”他轻说：“在此世间，大多都是憎恨厌恶我的人。哪怕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也都尽是怕我者。”
真是更可怜了。想他堂堂一届魔尊，居然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天下人更是理所当然的带着有色眼镜来看他，着实令人咂舌。
“他们眼瞎呗。”宋明棠耸肩，似乎感觉来了点精神，说：“不过我倒觉得你人不错——当然，我也只是根据现有情报分析的。”
他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鼻尖溢出一丝讥笑，“你说我是好人？”
“有问题吗？”
“没。”庄恕低低笑了起来，之后又不忘直起腰来嘱咐他，说：“只是你这话可莫要让我——让八方剑宗的人听到，不然他们指不定要扒了你的皮。”
宋明棠震惊：“正道现在的作风都这么彪悍了。”
“只他一家而已。”
“宋山迟！你准备准备，马上跟我去——”
破门而入的女人忽然止住了声，脸上的表情也异常恭敬下来。她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撑在地上，尊敬道：“见过尊上。”
“起来吧。有事？”
“是，我来找宋山迟出这次的任务。”她垂眉说着，“一重司该引进新的弟子了。”
宋明棠在心底叹了口气，说：“那你先回去吧，我跟右七出完任务再来找你。”
庄恕撇撇嘴，有些不太情愿，却还是答应了，“嗯。”
他离开后，右七一脸震惊地看着宋明棠，问：“你怎么认识尊上的？”
“就、就那样认识的呗……”
右七没有看出他脸上的不对劲，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既然如此，你往后可要更加努力的修炼了，万万不能对不起尊上对你的期待。”
宋明棠：“……”
宋明棠：“……啊，好。”
下山前，右七特地从武器库里找了把利剑给他。宋明棠捧着，冷汗连连地告诉她自己是符修。
“符修怎么了？？这是以防万一用的。”
可这也太重了吧！！他背着都怕掉！想想他跟右七在大街上走着，绑着剑的白布突然承受不住这么重的重量，一下砸在了地上，岂不是非常尴尬。
“咱们这次的任务是找条件符合的孩童回山。没什么要求，不像他们正道，还要年龄小，还要长得好，当童养媳童养夫啊，修个练还要求颇多。”右七说着，又给了他一块石头。
“这个石头是用来检测天赋的，蓝色是一等，紫色是二等，红色是三等。我们主要收紫色往上的，差不多收个十七八个吧，这次就算够了。”
听这语气，不知道怕是以为去买狗呢。宋明棠抹了抹额上的汗，说了声知道了后，便和她一起传送到了山外的一个小村子里。
宋明棠跟着她传过逼仄小巷，一路弯弯绕绕地来到座院子门口。右七三短一长地扣扣门，不客气地：“赵四，开门。”
一阵脚步声先传来，随后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了李四那张贼眉鼠眼的脸出来。
他弓着个腰，胡子留的尖长，是一副典型的奸诈长相。见右七的身后还跟着宋明棠，他讨好地眼神瞬间顿了一顿。
“我副使。”随便表明了身份后，右七不客气地跨过了门栏。赵四不敢再有表现，匆匆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是是，您请。”
走进院内后，一股酸臭味儿率先铺面而来。宋明棠被熏得捂住了鼻子，再投过去视线时，看见了院中排排站着的几十名布衣孩童。
他瞬间上前拉住右七，脑内检举报官进局子的流程都模拟好了，声音沉沉地问：“……这是？”
“乞丐窝啊，你不知道吗？”
宋明棠：“……”
他不太相信地看了看赵四，“你确定？”
“我在这一片混好几年了我能不知道什么情况？”她挣开宋明棠的手，从乾坤袋里掏出天赋镜，从左往右的照了起来。
“你还愣着干嘛，从另外一边开始看啊。”
宋明棠答了声好，一边漫不经心地掏出镜子，一边在心里问011，【这个赵四不会是什么拐卖儿童的吧。】
【不是。】011解释：【燕朝这几年在上演夺嫡大战，百姓不免跟着受苦。】
宋明棠：【？？这不是修仙世界吗？？】
【是啊。】他科普了起来，【我跟你从头讲吧。现如今仙门百家皆以八方剑宗为首，剩下较为出名的五家便是南派会星楼，北地章氏。东方萃华山，西方沭观和海上蓬莱岛。】
【栀花宫比较特殊，是现在唯一能够容纳魔修的地方，位置坐落在西南方向，贴近会星楼和沭观。】
【仙门百家以宗派的模样坐落在这块大陆的各个地方。而这片大陆早在几百年前就实现了统一的大业，正式改名为了燕朝。】
【而仙门百家——包括栀花宫，之所以跟普通人相处的这么平静，这么井水不犯河水，都是因为他们的命格在踏入修仙这条道路后，就和普通人不在一样了。如果或误伤、或改变了他们的人生，那就要承受天道降下的因果，严重一点的甚至都可能会被剥夺全身修为，丧失性命。】
【噢——】
了解到这一切后，他警惕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认真的跟右七一起为他们测试天赋了。
“没想到这次的天赋都这么一般，一个三等的都没有。”右七在前面走，宋明棠在在后面跟。他的手里还攥着根绳子，绳子后面一拉溜地绑着十一个孩童。
街上的人见了他们后皆是退避三舍的，不一会儿，整条街上便变成了副空荡荡的模样，好像什么受保护费的□□来了一样。
“没事，勤能补拙，再用点心思，也不差。”
“说的不错。”右七点点头，忽的又问：“我看你最近的修炼有些耽搁啊，怎么还一直在筑基中期，遇到瓶颈了？”
宋明棠好像一个被查作业的学生，硬着头皮说：“……啊，是有点。”
“那就要多问啊，不问怎么能解决。”右七皱着眉说，看他好像在看一个呆瓜，“我虽然是忙了一点，但左一文是个大闲人啊。”
“是是……”
“算了，既然修炼上有瓶颈，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符术练的如何了。”她忽然停下了脚步，手在前面指指，说：“看见那个小孩没，绑过来。”
“啊？？”
“啊什么，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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