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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他乡不入他乡俗


孙吏不明白为何自己的鬼仆会输,自己拥有地承境后期的修为,面前用刀的青年即便是使出那招步风刀法的时候,其修为还是停留在地承境中期。

什么时候地承境中期与后期的界限这么模糊了,中期的修为能撼动后期,孙吏修行两百余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越想越气愤,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孙吏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青铜古灯,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面色舒展。

沉思了片刻后,孙吏准备孤注一掷,只见他面露疯狂之色,看向气息开始内敛的韩苏浮,沉声道:“我要是没有得到这盏青铜古灯,或许现在我可能会跑,也或是跟你死磕到底。”

说罢,只见孙吏大手一挥,青铜古灯中的燃油全部洒出,韩苏浮看着洒在地上的燃油,这才发现是尸油。

孙吏看见韩苏浮正看着地上的尸油,怪笑一声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十个凡人才能炼制一滴,今天因为要对付你,我只能将燃油换掉,这么好的待遇,你就知足吧。”

韩苏浮还是看着地上的尸油,自言自语道:“好一个十个凡人才能炼制一滴,很好。”

孙吏猜不到韩苏浮在想什么,趁着青铜古灯的焰火还没有熄灭,直接将自己的右手手腕割破,略带金色的血液成股流入青铜古灯之中,新的燃料一加入,焰火闪烁了几下,就由蓝变红了。

孙吏看着自己手中的青铜古灯将此方地界浸染成艳红色,同时浸染的范围还在不断向着四周蔓延,就连自己身上都泛着红光,于是自信地开口说道:

“我身上最强的不是我的本命法器,而是这盏青铜古灯,这可是一件灵器啊,现在我用我的精血作为燃料,你就等死吧,你死后我会将你的肉身炼制成傀儡,算是给你找到一个好归宿。”

“吼!”

在红光蔓延至鬼仆全身后,青灰色的皮肤也变为血红色,同时鬼仆身上长满红色的毛发,更是出现了肌肉,就连面容都出现了变化,像极了孙吏本人。

韩苏浮不起所动,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声音喃喃,好似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只是看不惯这样的事,但是这里是宗域,不是我们太朔王朝,这里终究是异乡。幼时在学堂,夫子曾说:君子气概力拔山,世间常行有不测;步出万里初欲止,他乡且入他乡俗。”

刀鸣如诉,树影婆娑,风不止,意难平。

“夫子曾给每个人一片竹简,他说每个人看到的字都会不一样,我不知道同窗们当时看到的是什么,我一直记得我的竹简上写着:举头三尺有桎梏,掌心三寸是人间。”

韩苏浮如释重负,手中的长刀微颤,刀意如君子挥墨,意气风发。

持刀的青年明白了夫子的话,知道了自己刚刚的念头并没有违背本心,所以如释重负。

韩氏一族中有一部禁术,各代族老都不允许族中有人修炼。

韩苏浮作为韩家嫡子,从小就被当作下一代家主继承人培养,所以知道那部禁术的由来。

传闻韩家曾有一名先祖,在祭祀时见香火日月积聚,已成大丰之象,故此心埋一念:暗中探求如何将川泽内蕴藏的先天一气收纳于兵戈之中。

后来他成功了,但是却受到了韩家族老极力打压,因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自古以来都信奉自然道义,对违逆自然的任何事都是不允许的。

此术名为《刀逆》,韩苏浮将手中的长刀抛起,同时识海中的神识之体快速结印。

一时间,此处盆地四方的山峦在一阵气正绵长的刀鸣声中应声大震,草木枯黄,兽走鸟飞。

此方格局在刀鸣声的影响下被更改,忽如太古巨兽张开大嘴,饥不择食地吞噬着虚空中的一切,从九天而至的咻咻风声,并没有为这方天地带来什么。

每一缕风丝都好似能穿透万物,四周山峦变成了带孔的蜂巢,每一缕风都像极了一只夺食的异蜂,从山峦内部将纯正的先天一气裹挟带出,随即钻入韩苏浮的长刀之中。

被先天一气不断加持的长刀,刀身青翠欲滴,散发着浓郁至极的勃勃生机,反观四周山峦却黯然失色。

长刀中所流溢的勃勃生机,与孙吏的本命法器吞噬的凡人生机不同,这是一种凌驾于凡人生机之上的存在。

所谓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山石,自然山川在无尽岁月中所积攒下来的先天一气,此时给了孙吏难以承受的压迫感,自身在青铜古灯的作用下不断卸力,但始终难以摆脱束缚。

“没想到你堪堪地承境中期的修为,居然能催动如此为威力的术法,这好像不是地承境阶段的术法吧,怎样,肩上扛着巨石的感觉不好受吧。”

孙吏现在整个人被无形的威压压得整个人半蹲在地上,就连掌间端放着的青铜古灯,都在四周无形的威压下焰火断闪烁,同时灯盏里的精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韩苏浮此时同样是不好受,气海雪山中的真气如同巨鲸吞海般迅速消耗,神识中更是动荡不息。

一颗颗犹如黄豆般的汗水不断滴在地上摔成两瓣,手中的长刀已经回到韩苏浮的手上了,刀身现在像极了一件容器,随时都有被撑破的风险,萃绿的先天一气在刀身周围流溢不止。

韩苏浮艰难地紧握长刀,全身真气不断加持在双臂之中,作为以为地承境的修士,没有选择利用神识之力,大肆催动绚丽夺目的术法,而是如同一名普通的武夫只会凭借手中的兵刃与敌人近身肉搏。

修行之人都知道,修道之人肉身要是没有经过特殊的锻造,是很孱弱的,这就是为何世间大部分的修行之人都会使用所学术法当做战力的体现。

像韩苏浮这样的,一点也不知道保护自身肉身的修士,一交手,就将对手打蒙了。修行是极其消耗光阴的,修道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样不走寻常路的对手。

现在韩苏浮又动了,快速向孙吏掠去,孙吏看着韩苏浮持刀冲向自己的样子,情不自禁地说道:

“疯子,看你也不是体修,为何这般难以捉摸。”

说罢,孙吏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掌心直接放在青铜古灯的焰火上烤,孙吏皱紧眉头,强忍着灼烧得疼痛,终于,在韩苏浮靠近他不足百步的时候,孙吏大声喊道:“仆子甲,上身!”

孙吏的本命法器鬼仆就像是等待许久了一般,在孙吏发布施令的同时,瞬间化为一道幽光,向着孙吏激射而去。

仅仅过了一息的时间,就见鬼仆自行分解,变成了一块块骨块,迅速贴近孙吏的身体,很快孙吏的全身就连成一片,红光撑破极限,如实质般将孙吏团团包裹。

也就在仆子甲成型的同时,韩苏浮的长刀就以到达孙吏的面前,毫不犹豫,管他什么乌龟王八壳,先砍再说。

青翠欲滴的刀身狠狠地砍在散发着耀眼红光的仆子甲上,刀刃犹如砍入棉花之中,直接镶入红光之中,但随即,青翠的先天一气就像是极具侵染力一样,不断地将红光消磨为绿色。

先天一气蔓延的速度极快,很快就红光尽失,孙吏的身体终于能够看见。

原本艳若鲜血的仆子甲现在绿意盎然,再看孙吏本体,保持着双手护头的动作一动不动,身上没有刀伤,但是身经百战的直觉告诉韩苏浮,此人已经死了。

死因很简单,自身吸食了大量凡人生机的孙吏,在遇到韩苏浮的先天一气的时候,就如远在庙堂之上的天子,与陋巷中的乞讨之人一样,云里之别。

长刀上的先天一气渐渐散去,取之于山,还之于山,四面山峦终于又恢复了生机,新绿抽芽,百草齐生。

韩苏浮大力一泄,整个人犹如虚脱了一般,杵着长刀看向四周,入目的皆是枯尸,韩苏浮心情复杂,虽然覆灭了罪魁祸首,但是却开心不起来。

身经百战的将国司戍边军,整日里都在与敌人与死尸打交道,但是这里死的,都是无辜的普通人。

与军人不同,军人在上战场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埋骨沙场的准备,死得其所。

韩苏浮艰难地调息着自身的状况,半个时辰后,这才略微恢复了一点,至少身体能够动了。

于是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村落里面走去,识海中已经近乎干涸,神识之力是不能释放了,只能亲眼去看看。

这里的惨状还远远超乎韩苏浮的所想,只见在山村的中央,山民的枯尸是一片接着一片的,男女老幼,无人生还。

极力压制住自己心中对鬼修的恨意,韩苏浮继续艰难前行,此处是山村靠近的后山的地方。

在这里,韩苏浮驻足了,虽然神识之力无法释放,但是修行者异于常人的五感,却清晰地听到有细碎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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