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逢
胡警官回到警局，跟一名警察一起进到了监控室。
“胡警官。”坐在监控室里的两名警察对胡警官点点头，其中一人递给胡警官一张纸，“枚钱的资料。”
枚钱，48岁，软件工程学博士，在m市大学当老师，全息世界平台出现后自己出钱建立了私人实验室开始研究全息世界游戏制作，无犯罪记录。
2784年他的妻子因难产去世，他家中只有一个女儿，两年前他的女儿因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发作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今年初他的女儿已经彻底痊愈。
审讯开始了。
“枚钱，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吗？”
审讯室里的枚钱看起来很颓废，他十分紧张的说：“是不是因为ai出问题了？我全部坦白的话能放我走吗？”
坐在审讯室里的警察面不改色的说：“你先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
有测谎仪在，枚钱一旦撒谎就会被检测到，不过枚钱似乎并不打算撒谎。
枚钱用手抹了一下脸，说，“两年前，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说要免费给我提供智能ai，让我做个游戏，想办法让这些ai接触玩家，若是能盈利，赚到的钱全归我。
要是换做以前，我肯定理都不理他。但我当时实在缺钱，不想放过每一个机会，万一这个人不是骗子呢？于是我就回了他邮件说能不能讲详细点”
“收到那封邮件的具体日期你还记得吗？”
“记得，2797年6月6月17日！应该没错。”
刚刚跟胡警官一起进来的警察小声的跟胡警官说，“我立刻找人去查。”，说完他便从监控室出去了。
审讯室里的枚钱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个人说他是专门研究智能ai的，想测试一下他发明的智能ai好不好用，然后他就发来一个压缩包，压缩包里面是6000个npc身体模组。
他说他已经设置好了，只要我把这些模组下载到全息世界，他就能把ai导入到npc身体里。不过这样导入是违反了全息世界的规定的，要是让主系统获取了npc的控制权就会被发现，若是被发现，就会被强制注销账号，且终生无法再登录全息世界。
他让我想办法尽可能的让智能ai去接触玩家，然后收集并记录这些ai的异常行为。因为有销号风险，他愿意免费提供ai的同时再给我10万元风险费。”
枚钱拿起放在面前的小纸杯喝了口水：“我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因为缺钱，心里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所以就没去细想，毕竟主系统获取控制权的前提是我先主动放弃控制权，所以这个风险其实不算大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我根据他的要求做了皇宫恋爱物语，并按他的要求观察这些ai，慢慢的我发现导入了ai的npc确实和普通的npc不一样，思维比普通npc更灵活，但同时这些ai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些异常状况，
那个人给我的理由是因为这些ai体内自带的内存不足，所以不能让ai知道太多，知道的越多就思考得越多，思考太多了就会卡顿。于是为了不让ai想太多，我们就出了个敏感词本。”
枚钱说完后感觉放松了许多，他有些好奇的问：“警官，我知道的我都说了，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在他对面的警察没回答，而是问道：“你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枚钱思考了一会，笃定地说：“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测谎仪没反应，枚钱没说谎。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胡警官沉默的离开了监控室，他先是派了两个人去炮尔皓思技术部，然后回到网警办公室。
办公室里正在忙碌的警察看到胡警官，连忙站起身说：“队长，我们追踪了一下匿名邮件，登录地是一家网咖。”
“把地址和登录信息发给刑侦总队长。他会派人去查。”
“是！”
枚钱确实把知道的都说了，但他隐瞒了他心里的一些猜测。其实枚钱一直很不安，他心里有一个非常荒谬但一旦套上就很合理的猜测，那就是这些ai其实都是真实存在的人。
越接触这些ai，他就越发现这些ai的特殊，这些ai实在太灵活了，枚钱没有去查匿名者导入的数据是什么，因为他不敢，他想挣钱，但他不想承担责任，只要不去查，他就啥也不知道。
枚钱最终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只是被剥夺了登录全息世界的资格。他的玩家编号已经被全息世界的主系统拉进了黑名单，领地也被强制回收了。枚钱从警局出来后，迅速解散了实验室，给员工发了工资后回学校专心当老师了。
恋爱养成游戏的忠实玩家一时间叫苦连天，许多玩家纷纷表示失恋，甚至有较为偏激的玩家闹到了枚钱家门口，让枚钱把他的女朋友还给他，这位玩家最终被警察带回了警局进行批评教育。
与此同时，虽然胡警官提出对方很有可能是黑入了网咖的网络远程操控电脑发的邮件，但m市刑侦总队抱着严谨的态度还是对那家网咖的客人进行了走访调查。
虽然能从枚钱的账号里得知邮件的具体发送时间，但很有可能邮件是定时发送。而pp小鸟的定时发送时间最多能提前三个月设置，所以刑侦总队需要调查发送邮件的时间的前三个月来过网咖的所有客人。但调查一直一无所获。
全息世界不止枚博士一个游戏制作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又有其他新游戏问世，大家也慢慢淡忘了这款智能ai恋爱养成游戏。
就在枚博士解散实验室的一年后，全息世界突然有一款求生游戏刚上线没几天就火了。
这款游戏的玩法和其他求生游戏差不多，玩家在一座城市中醒来，捡道具，找掩体，躲避空中轰炸和城市里一名npc的追杀，逃出城市就能获得胜利。
游戏内容没什么创意，但这款游戏却十分受欢迎，这是因为城市里追杀玩家的npc是智能ai，大部分玩家玩这款游戏不是为了求生，他们觉得只是逃出城市也太没有意思，要反杀智能ai，这才是他们玩这款游戏的主要目标。
这个游戏有18000个区，随机分配区域，不可手动选区，每区限1名玩家体验，每个人有12小时游戏时间，逃不出城市就算游戏失败。
炮尔皓思集团技术部——
“老大，你看看这个游戏，是不是有些诡异？他们的智能ai灵活得有些吓人了！这游戏肯定有问题！”吕淞淞把手机举到东毅面前说。
躺在睡袋里正打算睡觉的东毅眯了眯眼，耐心的看完了游戏页面，说：“你别每抓到一个有智能ai的游戏就说人家诡异行不行？而且这事不能等我睡醒再说吗？吕淞淞，我刚从楼下的实验室做完研究出来，已经连续三天没睡觉了！”
“抱歉抱歉，我错了，老大，我是有些心急了这个游戏出了有一段时间了，但那个有玩家权限的家伙一直没动静，
唉看来这游戏跟案子大概率没啥关系”吕淞淞看了眼守在服务器机房的两名警察，有些丧气的说，“一年了，一点进展也没有。”
“如果这个游戏真的跟他有关，那他一出现在全息世界我们就能检测到了。”东部长闭上眼睛转了个身，“除非那人脑子坏了。”
自从那个求生游戏火起来之后，有玩家专门做了个帖子，盘点每个区的智能ai。
玩家们发现有的ai被反杀时会下跪求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有的宁死不屈，有的会破口大骂，有的哭的梨花带雨，让人不忍心下手，而有的别说杀死了，找都找不到。
而玩家‘找都找不到’的罗安雪此时正躲在一间房子里发愁。
她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座陌生且破旧的城市里，这座城的天空上还有很多架飞机飞来飞去，一直在扔炸弹，十分恐怖。
与此同时，罗安雪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被植入了一个声音‘杀死编号xxxxxxxxxxxxx’。
13个x，之所以用x代替，是因为数字太多罗安雪懒得记，而且那串数字过一段时间就变一次，从来没有固定过，所以罗安雪觉得记了也没用。
不仅如此，她脑子里还装了个地图，地图上有个红点在不停的闪烁，罗安雪越是靠近那个红点，脑中的声音越小，同时罗安雪脑子里的红点随着她的靠近会闪烁的越来越快，‘杀死编号xxxxxxxxxxxxx’的念头在她脑子里也越来越强烈。
罗安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大脑也不属于自己，只有意识属于自己。
现在暂时没人控制她的身体和大脑，所以她暂时能通过意识操控这具身体，她在许多建筑物之间躲躲藏藏，因为好奇，她曾远远的看了一下脑子里标了红点的地方，发现那里居然有一个人。
那个人的胸口有个巨大的红点在闪烁，罗安雪知道此人便是她脑中的编号13x。
所以脑子里的声音居然是叫她去杀人？我怎么可能去杀人！
对，不杀人，压制住杀人的念头，找人求助总行吧？
想到这里，罗安雪快速的向编号13x跑去，可没想到是，那个人一看到她，不知道从从哪里掏出把枪，直接就朝她开枪了。
罗安雪立刻就失去了意识，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依然在这座城市里。
从此，罗安雪看到红点就躲，但距离红点越远，脑子里喊她去杀人的声音就越响，罗安雪被吵得烦躁极了。
每天都在躲躲藏藏，脑中时时刻刻都有噪音在响，罗安雪既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末惟是否还活着，她理解不了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事，只是一天又一天麻木的承受着这一切。
终于有一天，疲惫的罗安雪想要放弃了。
脑中的红点正在闪烁着向她靠近，但这次她不想再逃了，罗安雪随便找了间屋子靠着墙坐下，她脑子里的催促她杀人的声音随着红点的靠近渐渐的变小了，但很快，她脑中杀人的念头渐渐增大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罗安雪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真的很想很想清净一会。
没过多久，一个人出现在了罗安雪的视野里，罗安雪抬眼仔细去看那个人的面容，没想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落叶？”
“哇啊！”蹑手蹑脚靠近罗安雪的落叶终归根吓得一激灵，“你喊我什么？你认识我？还是我听错了？”
“落，叶，终，归，根。”罗安雪一字一顿的说：“我是琦瑞娅。”
“什么？你说你是谁？”
“我是琦瑞娅，你送过我一个花环，还有一个夜光珠，你不记得了吗？”
落叶终归根惊讶的张大了嘴，他疑惑地说：“我记得可可是你跟琦瑞娅长得完全不一样啊？”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换身体”罗安雪努力的压制着脑子里杀人的念头，快速的说：“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全息世界啊！”
“什么？”
全息世界？这是什么意思？游戏世界吗？如果是游戏世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罗安雪头疼的要命，她咬咬牙忍住了，继续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你是npc呀，是这个领域的领主创造的。”
“怎么可能！？我是我妈生的，才不是什么领主创造的！”
“啊？你你你你不是ai吗？”落叶终归根震惊的说：“你是真人吗？！”
“对，我是真人，但我现在身体和脑子都不太受控制我问你，这个世界在哪？在地球上吗？这里谁在管理？警察管得了吗？”
罗安雪语气很凶，落叶终归根弱弱的回答道：“在地球上，警察管得了。”
“你有手机吗？能不能借我一下？”
“我现在没手机琦瑞娅，这里用不了手机的，要下线了才能用手机。”
下线？罗安雪有些反应过来了：“这里真的是游戏世界？”
“也也不能说是游戏世界吧，这个全息世界是一个平台，这个游戏是”
“够了，我暂时不想知道这些，落叶，你能不能帮我报警？”
杀人的念头不断在罗安雪的大脑里冲击着，此时她根本分不出精力来思考其他的事情。
罗安雪捂住头，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的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我叫罗安雪，星罗棋布的罗，长安雪后似春归的安雪。h市人，身份证号身份证号你能记下来吗？”
“能能能！我开个备忘录！”落叶终归根凭空拿出一张纸，又拖了个键盘出来：“说吧！”
罗安雪稍微放缓了说话的速度：“身份证号lax2775103157，住在m市m3区旺旺街17号。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我男朋友末惟，他的身份证号是mw2774082249，我们住同一个地方。”
“哇，你大了我整整7岁啊！”听见罗安雪把个人信息说了出来，落叶终归根这才完全相信了琦瑞娅是真实存在的人，他信誓旦旦的说：“琦瑞娅！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报警！我我我我现在就去！”
落叶终归根原地消失了，罗安雪脑中的红点也消失了，脑子里让她杀人的声音因为失去了目标，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没了噪音打扰的罗安雪感到放松了许多，她心想，原来落叶终归根还是个14岁的孩子啊，报警对14岁的孩子来说不是应该不算难事吧？不过除了他以外也没人能帮我了，我没资格要求太多，现在只要相信他就好了。
罗安雪不再思考，她弯下身缓缓坐在了地上，闭上眼享受这来得不易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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