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荷
回到二楼，姜妁希在犄角旮瘩找到正往嘴里塞米饭的穆遇晚，声情并茂的说了刚刚的事情。
“我也觉得傻，大概只有你喜欢它了。”穆遇晚用筷子夹了一块水果塞到嘴里，含糊不清道。
姜妁希盯着窗外，不以为意道：“我又不喜欢他。其实据我大致观察，以他那优越的长相和身高，在十分钟内，能收获不下十个女生的驻足。你说，他以后的对象会不会很没安全感？”
“我怎么能知道。”穆遇晚气的想骂娘，“你能不能听听我说的什么！”
“昂？我听了听了。”姜妁希心虚道。
穆遇晚不相信：“你重复一遍。”
“你说你说……”姜妁希支支吾吾说不上来，突然眼睛一亮，拍案而起，“嘿！坐这里！”
穆遇晚吓的一激灵，回头看见余祐和景思洋端着餐盘过来。其实不只穆遇晚被吓到，旁边方圆两桌的人也被吓了一跳。她觉得姜妁希指定有点社交狂妄症。
“楼下没位子，我俩就上来了。”景思洋自觉坐在穆遇晚旁边，“你俩刚说什么呢？看姜妁希那么激动。”
“说余祐太帅了，以后的对象肯定没安全感。”穆遇晚抢先一步道。
“你还关心这些，心思不纯吧。”景思洋打趣道。
姜妁希怕越描越黑，干脆承认：“啊对。”
余祐若有所思的扒了口米饭。
吃完午饭回到宿舍，姜妁希“噌噌”两下爬到穆遇晚上铺——她的床铺，蹬掉鞋子，摆整齐。
辅助宿舍六人一间，两个上下铺，两个上床下桌，一张桌子能坐三个人，桌子上的架子放着不用的书和洗漱用品。
两张相邻的床之间有楼梯，楼梯尽头就是一小块踏板，放鞋子用的。
宿舍里面建的挺高，姜妁希在上铺站直，头和天花板差了一厘米左右。在下铺站直半弯腰也碰不到上铺的床底板。
因此姜妁希总相信感觉，在自己床上和人聊天激动了跳起来碰头，在穆遇晚床上经常性的往直了站。
当初为了能和穆遇晚在一个宿舍，姜妁希故意最后才到。似乎算准没空位，就和其他几个班女生还有一样行为的穆遇晚在一个宿舍。大概不在一个班，不知道姜妁希学习状态，看见人家在宿舍玩比学多，顺理成章的怀疑过是不是多碰几遍就能聪明之类的。
“嘻嘻，今天中午继续追剧？”穆遇晚从枕头下面抽出手机，打开看视频的软件。
姜妁希头埋在枕头里，声音很沉闷：“不要，昨天晚上刷视频刷到一点，乏了，我要开始梦我和昨天刷到那男的的美好幸福生活。”
“你可真不要脸，不过要是能给我一个和长得帅的男人的美好幸福生活的机会，我也不会拒绝。”姜妁希的对铺盘腿坐在床上，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戳来戳去，“隔壁江阳中学高二一班一女生给余祐隔墙表白，这是第几个了？”
那女生下铺戴眼镜的说道：“不知道，算不清。你说咱们怎么和这种国欠系列的是同一级。江阳也有，就前两年毕业那俩，算一算今年都大三了。”
戴眼镜女生话锋一转，又提起姜妁希转班的事：“姜妁希你去了实验班有什么感受？和余祐说过话没？他人是不是不好相处？平时看起来和个冰棒子一样。”
姜妁希这会儿已经迷糊了，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神志不清的喊了声：“到！”
宿舍沉默几秒，瞬间笑声一片。
穆遇晚站在床边，扒着姜妁希床上的栏杆，近距离嘲笑：“你梦见上课呢？谁，不会是想念以前老杨了吧？”
姜妁希坐直，迷迷瞪瞪的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几分钟，干嘛叫我？”
戴眼镜女生又问了一遍。
“还好吧，就是他们学的都好快，余祐也是，人不错，可能吧，我不太了解……”姜妁希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那女生没听清后面的话，正要再问一边，宿管阿姨就敲了敲门，探头数人数：“中午尽量都午休啊，想学的去自习室。尤其是你们宿舍，昨天中午都不睡觉乱扔枕头，要不是我上厕所听见，你们估计疯的不成样子了。”
被宿管阿姨一打岔，女生也没想继续问下去的意思了。
午休的一个小时时间，姜妁希“噩梦”不断。
先是自己变成游戏人物，和余祐一起打怪，然后被余祐卖给对面死翘翘。再是转到校门口，余祐和自己聊天，被教导主任抓到。余祐真挚的演技打动教导主任，她被罚写一万遍检讨，不知道抄第几遍的时候累死了。最后转到上课，自己站起来激情回答问题，余祐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那只绿色小猪，在她坐下时凑到她耳边猛捏，她被吓死。
这三件事不断重复，姜妁希起来时感觉比没睡还困。
穿好鞋下床，看见穆遇晚盯着她几欲开口又把话咽回去，好奇问道：“你想说什么？”
其他四个舍友一边收拾着自己，一边注意这边随时等着补充细节。
穆遇晚忍不住直接笑喷：“你中午梦见什么了？一直说‘你好恶毒’，贼有感情。”
想到中午的梦，姜妁希更累了，摆摆手叹气道：“我梦见穿越甄嬛传从第一集被杀到七十六集，都是同一个人动的手。”
宿舍其他人笑的丝毫没有因为她被杀了七十六次而同情。
一点五十多分姜妁希几乎踩着预备铃的声音进教室。
“饭卡放你桌上了。”景思洋趁人路过时说。
姜妁希点头，回到座位，看见余祐又记起中午的梦，把梦里的怨气全转移到现实的人身上。
余祐突然觉得一股怨气萦绕在他周围。
下午第一节又是数学课。
赵安进门拿书重重拍在讲桌上：“都精神点，你们是熊吗，刚入冬就冬眠。”
中午没睡好，第一节又是数学课，姜妁希撑了半个多小时，剩十分钟开始头点桌子。讲台上的赵安看见，和正在认真听课的余祐对视一眼，瞥了瞥旁边。
余祐心领神会，直接把同桌的头轻轻按在桌子上。姜妁希抬头看余祐，一副你是不是想打一架的样子。
赵安咳嗽两声，姜妁希装样子坐好看黑板。
下课赵安又找了一次姜妁希。
转班第一天两次进办公室，这频率已经很高了。办公室第一个桌子就是徐棠的，见姜妁希又来了，问道：“又犯什么事了？”
“上课睡觉，”她像是怕徐棠抬手来一巴掌，急匆匆的解释，“但是没睡成。”
徐棠扭头看桌子上的课表：“数学课，你数学成绩还是得多注意一下。看你其他成绩，数学应该在一百四左右。”
“应该吧。”姜妁希声音有点虚。
“虽然你平时的行为看起来是个混日子的，上课却是个认真的，成绩也很好，保持这样211没问题。我不是赵老师，数学没办法评价，不过我看她对你很上心，你别最后辜负了她的心意。”徐棠一个语文老师的确没办法评判什么，姜妁希语文成绩也优秀，她多说无益，催促一下是作为班主任的职责。
这边先被徐棠灌输心灵鸡汤，另一边又要被赵安再灌一碗。
“姜妁希，是不是转班不适应？看你状态不怎么好。”赵安关心道。
“中午没午休好。”
赵安无奈，除了一开始工作在普通班遇见过上课不认真听课睡觉的学生，后来带实验班和重点班，几乎见不到这样的学生。
那些成绩好的会调节自己的作息，让自己学习时间最大化的同时不耽误休息，上课状态自然好。姜妁希完全是个意外。
成绩和态度成正比，显然仅从她的数学课来看，姜妁希数学成绩是成正比的，其他成绩为什么高她不知道。
“数学已经是你的短板了。今晚晚一周考后，你应该能从班级排名中看见你的数学成绩有多低。我算过你没有数学成绩的科目总分，和余祐比，差了十分不到，算上数学，直接差五十分，这是什么概念你应该比我清楚。”赵安语重心长，“我估了一下高考的时候，以你现在的状态，大概六百三四。我之后会让余祐多帮帮你，没什么就回去吧。”
这和上午的对话多了一个和余祐不算数学的成绩只差不到十分的话题。
姜妁希已经预感到，等她出了这个办公室的门，那么其他老师会加入惋惜姜同学因为数学成绩错失清华北大录取通知书的悲剧中。
姜妁希刚出办公室，看见余祐倚靠在教室外后门边的墙上，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你站教室后门干什么？看挨批后的我寻开心？”姜妁希咬牙道。
余祐笑了笑：“那倒不是，景思洋叫我去厕所，让我先等一下。”
姜妁希看着余祐，其实以前在她眼里，余祐更像是那种吃饭一个人，回宿舍一个人，上厕所一个人，干什么都一个人的不谙世事的学霸。因为他就长了一副小说中孤独寂寞高冷学霸的样子，独来独往，不轻易和人说话，似乎多说一句话都犯法。
不过一开始确实是那样，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吃饭开始和别人一起，虽然依旧有一个人吃饭是时候，回宿舍也成群结队，现在连上厕所也会一起。
余祐站好，冲教室里喊道：“景思洋，好了没。”
没几秒，景思洋飞扑过来勾住余祐的脖子，抱怨道：“憋死了，非得等这么一会儿。她不就是被批评几句，我以前和她没少挨过骂，能怎样啊。”
看见景思洋，姜妁希脑子里一根弦崩断了，好像是从景思洋转到实验班开始。
两个人刚认识两个月，余祐和同窗一年多的都没这么亲密。景思洋一来，就改变人家了，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姜妁希这会儿脑补完，看两人的眼神开始不对劲，“你俩，关系挺好。”
“那可不，快走，憋死我了。”景思洋拖着余祐往厕所走。
姜妁希看了眼手表，还有四五分钟上课，立刻转身往楼下穆遇晚她班跑。
通过连接两栋楼走廊跑到a座对面的b座，下到三楼，穆遇晚正巧在楼道，姜妁希飞奔过去，把自己脑补的东西全说了。
“嘻嘻，你确实思想活跃。所以你想说什么，失恋啦。”穆遇晚啼笑皆非，看着姜妁希发着光的眼睛，又迎合她说道，“平时看不出来，景思洋玩的花啊。”
姜妁希道：“什么失恋，就是颜狗舔颜。但景思洋操作实属牛批，两个月就能拿下，要不是我今天多想了，以前多观察余祐，发现他的不一样，谁知道小景同志还要瞒咱们多久。你说他对从前的男同学有没有过非分之想。”
还有半分钟的时间，姜妁希打算回去，穆遇晚拽住她，问道：“你现在真不喜欢余祐了？”
姜妁希坦然道：“讲真，我没真心喜欢过。而且他那种人，对我来的只适合远看，一熟悉就没什么意思了。当朋友就好，要是真在一起，哎，没那种可能。不仅他没可能，任何一个人都没可能。”
穆遇晚皱眉，打心里难受：“说这话可能有些矫情了，但确实是不能总抓着以前的事不放，父母也好，奶奶也好，那哥哥也好，谁都好，该放就放。”
“哦。”姜妁希满不在乎，她无所谓自己以后会怎样，像是生来就无欲无求，“马上要上课了，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响起，姜妁希跑回五楼，正好在老师进教室前坐到座位上。
“你干嘛去了？”余祐道。
姜妁希喘着粗气，说话都不连贯：“找，穆遇晚，聊了会儿天。”
本来因为大脑缺氧忘记景思洋和余祐的事，现在听见当事人声音又想起来了。她想问又不敢问，生怕两人知道自己之间的关系被人发现，担惊受怕。
姜妁希强迫自己先把这事儿放一边，认真听课。事实证明，听课很管用，四十五分钟全在课堂上挂着，没心思想别的。
可一下课，那事儿又回到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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