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泥
“咳咳。”
姜妁希回头,周琼潇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可能是听不下去了,出口打断。
“余祐,让你来教她唱歌,不是来自述情感经历。”周琼潇扶额,“真想知道余祐情感经历,去问问从附中初中部升上来的学生就知道了。他谈恋爱可张扬了,但你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和人在一起的。”
余祐低头看着歌词,慢悠悠道:“恋爱不是和你谈,你要知道怎么在一起的,那不奇怪吗。”
周琼潇不想和余祐争论,当然不是因为他老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和人争辩,他没说什么自己就能气的要心梗。
“上帝为我打开这么多扇窗,只关上这一扇门。”姜妁希仰天四十五度,长叹一声。
“我放原声,你先唱一遍。”余祐把歌换到原唱,声音调小,举到姜妁希耳朵旁边。
姜妁希听声,跟着唱起来。
余祐一开始想不到会有人能把调跑到天上去,和许铮燃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妁希瞟见余祐越来越皱的眉头,不确定是继续唱下去还是停下来。
“算了吧,我一句一句教你。”余祐坚持不到听完,“说过永远不骗你,那就一定教会你。”
“嗯。”姜妁希试探性的问,“那要是永远教不会呢?”
“教不会给你换个嗓子。”余祐看上去不像开玩笑。
姜妁希一把捂住脖子:“不能吧,你千万不能为了考大学不择手段。”
余祐“扑哧”一声笑了:“也是。”
姜妁希唱一句,余祐给她指出哪里的音不准,她就按照改的再唱一遍。
余祐声音清冷,清唱也好听。垂眸看歌词,白织灯灯光找到他面庞上,睫毛的阴影遮住眼睛,看不见神色。
姜妁希每次仔细看余祐的脸,都要把他的脸盯穿似的。
“看词。”余祐忽视不了这道炽热的目光。
唱歌再跑调,也不是说真的学不会,总归要多练。在五十分钟的时间,姜妁希学会的副歌以前的部分,剩下副歌歌词再学会,基本就没问题了。
“你唱歌要是不跑调也挺好听的。”余祐收起歌词,坐着伸了个懒腰。声乐室里人多,还开了空调,温度高,他的校服被脱在一旁。胳膊乍起来,卫衣跟着向上牵动,漏出腹部的一小段。
姜妁希早年当过变态,“跟踪”长得帅的男生,外加视力极好,一眼就看清晰了——腹肌很明显。
“看不出,你还有时间锻炼。”姜妁希曾经被景思洋骂过是变态。至于这个词怎么来的,就是这样来的。
余祐拉过校服外套,穿上:“你辨别人辨别的太表面,看人倒是看的的很里面。”
“啊?”姜妁希粗神经,听时明白不了意思,细品一下,气急败坏道:“你自己亮出来,我看一眼又不犯法。”
“也没说你犯法。”余祐站起来,手伸到姜妁希面前,“起来,回教室。”
姜妁希不好拒绝,她如果不拉,对方尴尬,她要拉住了,对方清白就没了。姜妁希心里一顿骂,最后也只得拉住余祐的校服袖子,借力站起来。
但余祐的校服拉链没拉,被这么一拽,顺着肩膀滑下去。姜妁希人才起来一半,没了支撑的东西,又照着原路摔下去。
余祐慌忙拽住姜妁希的胳膊,而姜妁希出于人类的求生本能,另一只手也抓住那只拉着她胳膊的手。余祐毫无防备,他要是往前扑是摔不到的,但可能会一脚踩上姜妁希。没办法,他一只脚往旁边一跨,扑下去的瞬间,手再朝同一边一撑,顺势躺到姜妁希旁边。
有余祐拉那一下的缓冲,姜妁希摔下去没痛感。
“这是什么恶臭偶像剧环节。”姜妁希捂着脸不愿面对。
好在声乐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没人注意到这边。
还有两个晚自习,姜妁希乖乖补习数学,遇见不会的题,就悄悄写在草稿纸上放到她和余祐的桌子中间。等余祐把正在处理的题写完,就会把思路写到草稿纸上,递给她。
在连答案看不明白的情况下,姜妁希以前都是得过且过,不会就是不会,想的深了她就不愿意想。靠着上课听的一半一半的知识点和自己能举一反三的题来考试,能及格都算她天赋好的了。
眼见着晚三要下了,姜妁希写题写的有点饿,她从不委屈自己的肚子,给穆遇晚发消息叫她下课去小商店买零食。
穆遇晚很快把消息回过来。
晚三的铃声一响,姜妁希飞一般的冲出去。
课间说是十分钟,其实只有七分钟,消失的三分钟口头上是预备时间,但实际上是不是预备时间不言而喻。
眼看着距离预备铃响起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姜妁希又飞扑回来,两只手揣在口袋里,猫着腰坐回座位。
“一分钟,我还能吃。”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小袋零食,撕开后人就不动了。
“你怎么了?”余祐低下头,从旁边看姜妁希的表情。只见姜妁希紧闭着一只眼睛,十几秒后尝试睁开,没成功。又等了十几秒,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尝试睁开眼睛后,拿卫生纸沾了沾。眼睛是能睁开了,却还是需要很快频率的眨眼。
“没事了。”姜妁希一口闷掉小零食,把零食袋用刚刚擦眼睛的纸包住,冲余祐笑了笑:“辣油溅到眼睛里了,现在没事了。”
余祐看着姜妁希那只红红的眼睛,不太相信的问:“你确定?”
姜妁希十分肯定的点头:“我确定。写题写题,我有任务呢。下个星期还有数学周测,得给数学老师一个交代。”
“嗯。”
晚四一下,姜妁希不着急回宿舍,靠在后桌上,脚搭在桌子下面的横杠上,生无可恋。刚才的五十分钟,她写了五道大题,每个题都是只会第一小问,第二小问顶多写到第二步就不会了。
唉声叹气道:“我怎么都学不会。余祐,你教教我怎么才能和你一样。”
余祐随便抓了把题在书包里,背上就走,留下一句:“你今天学会的挺多的。和我一样,我不知道,但应该也不可能。”
姜妁希气鼓鼓地踹了一脚余祐的椅子,学着随便抓一把卷子塞书包里,心想你怎么来我怎么来,迟早超过你。然后狠狠拉上拉链,往肩上一甩一套,位置高了点,没套上胳膊,反倒是回旋到脸上,把自己打的退了一步。
余祐走出教室门,想起没拿笔,回来拿笔,就看见这一幕。
“你没事吧?”
姜妁希捂住脸,蹲在原地,没回答。
余祐担心地上前,蹲下来又问了一遍。
姜妁希摆头,手不捂脸,反而在眼睛上来回揉搓:“没事。”
余祐把姜妁希揉眼睛的手拉开,另一只手把她低着的头抬起来。
“又是这只眼睛。现在你还说没事吗?”余祐手在她眼眶上蹭了两下,“红成这个样子了。”
眼皮上的指尖冰凉,姜妁希的眼睛红肿,正发着热,这样触摸,很舒服。一时间她竟也舍不得余祐把手拿开。
“现在医务室应该还开着门,我给你去买眼药水,你回宿舍,我给你发消息你再下来取。”余祐松手站起来,没再说什么从后门出去,喊景思洋快点走。
姜妁希来不及拒绝余祐,手机也放在宿舍。
余祐拉着景思洋下楼,把书包丢给他:“我去后门,你先帮我把书包拿回去,谢了。”
景思洋被丢在教学楼下,还给在楼下等人的穆遇晚打了个招呼,边走边骂骂咧咧。
一路狂奔到后门的医务室,医务室的老师正在锁门,余祐忙上前:“康老师,等一下。”
康老师扭头,见余祐气喘吁吁,半弯着腰,双手撑着腿,忙不迭道:“你缓一缓,哪里受伤了?”
余祐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不,不是我,一个朋友眼睛被辣油溅到,还被书包带上的插扣砸到,看上去很红。”
康老师打开门,招呼余祐进门:“这孩子命运多舛呐。他眼睛充不充血?”
余祐回答:“没有充血,但是很红。”
康老师没见具体情况,不敢乱开药,拿了瓶眼药水递给余祐:“消炎的,拿回去让他先滴,明天没缓解让他自己来。”
“好。”余祐从书包翻出一张纸,拆开眼药水把注意事项写到纸上。
康老师看着不理解:“怎么?回宿舍说不了,还要拿纸写上。”随后立刻明白过来,一脸笑容,“原来不是‘他’,而是‘她’。我猜猜是你们班谁,是不是季润听?你俩初中一个班,高中一个班,一直都是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关系也很好,郎才女貌的,好多老师都猜你俩什么时候会在一起。”
余祐抄完注意事项,冷声问道:“你工作很闲吗?男朋友找到了吗?”
康茹三四年前大学毕业,家里有钱,也挺纵容她的,任由她随便干什么。开始工作的第一天,她就碰上余祐不小心把脚崴了,季润听又受到担心儿子心切的余妈妈的嘱托,给余祐送药。康茹误会了,以为两个人谈恋爱了,还从别的老师那里打听消息,发现两个人家长也认识,小学还在一个班。
按照小说情节发展,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父母还认识,他们不在一起谁在一起。之后遇见余祐就要问一问有没有在一起,为此没少受过冷脸。
刚开始余祐还解释,后来就烦了,在她开玩笑时就对她进行“人身攻击”,还说她得亏当的是校医,不然要被投诉的在教育界没她立足之地。
“谢谢,走了。”余祐扯了个袋子装上眼药水和纸条。
康茹被戳心,关灯关门都很用劲:“真是的,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浪费,眼药水还拿塑料袋装,没一点环保意识!”
“眼睛怎么红了?”穆遇晚在楼下比平时多等了几分钟,见姜妁希这样,挽起袖子就要干架,“说,是不是余祐,刚跑的那么急,我打招呼都没理。”
姜妁希拉下穆遇晚胳膊,挽上,指着连续受伤的右眼道:“你见过谁哭只哭红一个眼睛。”
“也是,”穆遇晚道,“要不要紧,我去给你买眼药水滴一下?”
“不用,余祐说他给我去买。”姜妁希偷笑道,“给你讲,他真的太会了,我要是个女生,绝对就沉沦的死死的。”
穆遇晚嫌弃道:“你现在不是女生吗?”
姜妁希松开手,往前蹦跶两步,转过身倒着走:“是啊,但是我现在又不喜欢他。这就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一得到,连动都不愿意动了。”
穆遇晚用鼻子哼了一声:“你真的不喜欢了?”
姜妁希迟疑了几秒:“真的。”
附中的教学楼到宿舍要经过操场,体育馆和食堂,还有一条长长的,路边是隔十米种一颗的香樟树的路。树很高很密,白天遮阳光,晚上遮月光,所以两棵树中间还会有一盏很中世纪风格的路灯。
晚上会一直亮着,亮到天明。
前面一段路是一起走的,后面回女生宿舍就要拐弯,不然直走到男生宿舍门口就是社死现场,姜妁希就有幸体会过一次。
这个点回宿舍的人很多,姜妁希见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像周琼潇。身边是一个男生,但一定不是许铮燃,他比许铮燃高,看上去更像今天声乐室那个领头的吉他手。
走到这里除非是送对象回宿舍,可柏焓樘和周琼潇这才认识几天,要更准确说,是第一天,这比被李主任抓住谈恋爱还刺激。
不过要是许铮燃看见,怕是比被李主任抓住谈恋爱然后叫家长还刺激。
宿舍里的人基本都回来完了,姜妁希放下书包,爬上床打开手机,余祐就在一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刚好是她上楼上到一半的时候。
医务室在后门,离宿舍楼不远也不近,但在她刚回宿舍余祐就能把眼药水买来,大概全程都是用跑的。
姜妁希给穆遇晚打了声招呼,下楼拿眼药水了。
“谢谢,多少钱我转你。”
余祐还喘着气,脸上敷了层细密的汗珠,现在的样子,让姜妁希不由得想到上个星期打篮球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不一样的是,今天离得很近,看的很清晰。他皮肤很细腻,几乎看不见毛孔,宿舍门口的灯光打上去,泛着细密的光。
余祐摇了摇头,道:“不用,本来就是我自作主张,担心你才给你买的,你给我转钱,显得我强迫你一样。”
姜妁希关闭已经打开的微信:“那找个机会我补偿给你。”
“嗯。”余祐的视线扫过姜妁希的眼睛,停留了一会儿,道:“没一开始红,这是消炎用的,什么时候用袋子里有纸条。主要怕你太傻,会不看说明书就直接滴。”
“谢谢啊,我上去了。”姜妁希自主无视最后一句,神色表现的有些不自然,僵硬地挥挥手,转身往宿舍里面跑。可能有些慌乱,人差点没因为踩空第一层台阶而扑上去。
余祐见状,道:“小心点。”
姜妁希尴尬一笑:“没事,你回去吧,不然要被宿管说的。”
余祐还是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
等看不见余祐的身影,姜妁希才上楼。
回宿舍的一刹,姜妁希没听见聊天声,心知等待她的是“严刑拷打”。
“姜妁希,你和余祐谈恋爱了?”戴眼镜的女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没有。”姜妁希拆开眼药水的包装,正如余祐所想,直接把盒子扔到垃圾桶里,里面的说明书看都不看。
放在袋子里面的纸条落了出来,穆遇晚捡起来,看了一眼:“啧,还给你把注意事项都写了,他把你摸透了啊。不过也是,谁让某人不看说明书,还拿着三个月后就不能用的眼药水滴。”
姜妁希糗事一大堆,穆遇晚随便扒拉两下就有一地。为了名声,姜妁希端着牙杯,在牙刷上挤了豆大的牙膏,把洗面奶揣兜里往洗手间去。
穆遇晚跟上来,悄咪咪问道:“你真的不喜欢了?”
这次,姜妁希依旧愣了几秒,道:“不知道。”
“我就知道,他都这样你还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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