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天鹅一样
说实话巴基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和鬼魂一样看着舍拉的灵魂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用一会儿你的身体。”这话听起来也太怪了。
巴基相信舍拉不会伤害自己，但最好不要让他们下半辈子都活在对方的身体里。不仅是为了他俩好，也是为了霍华德的儿子好，明眼人都能看出舍拉和托尼之间有点暧昧。
借用巴基身体的舍拉拿到身体控制权的第一时间抱住了自己的身体往家的方向跑，她要给自己的身体灌两口让精神强制关机的药水，直接断开和世界灵线的链接。如果是星光体，精神和灵魂一起离体的话，她可以在旺达和巴基眼前显形，告诉他们该做什么。但现在只有灵魂，除了借用别人身体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你干什么去？”
旺达跟在巴基身后跑了起来，舍拉从来没操控过这么强壮的身体，虽然能感受到疲惫和伤痛，但依然比自己的身体好多了。
“我是舍拉，得赶紧让精神和世界灵线断开。”
“什么？！”
舍拉来不及多解释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正一点点迷失，和灵魂的联系越来越淡薄。
巴基的身体也太好用了，跑回家不到一公里的距离，舍拉用巴基的身体全速冲刺可能也就用了一分钟。万幸是用巴基的身体，要是舍拉自己的身体可能就来不及了。
她抱着自己的身体冲进屋里，推开拥挤的人群，径直跑向二楼的储物间。期间因为控制不住金属手臂的力道捏断了自家楼梯扶手，她开始担心一路上有没有失手把自己身体的肋骨捏断了。
情急之下舍拉对自己身体的动作有点粗暴，翻到药水后撬开自己的嘴就往里灌了下去，身体因为呛水抖动了几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一横按住自己的身体接着灌药水。
刚才的担心不无道理，灌完药水后，她的下巴上多了几道泛红的指痕。好消息是她前一阵补充到库存的药水一如既往地有效，那双绿色的眼睛立刻回来了。
舍拉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把自己失去意识的身体推到一边地板上。
“她还好吗？”
“我这就叫医生过来。”
“外面有一圈金色的东西，是你们弄的吗？”
舍拉这才发现身边已经围上了一圈陌生人，七嘴八舌地问着各种问题。为了不给巴基丢人，她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总不能用巴基的身体做出往墙角缩的动作吧。
旺达的到来帮她解了围，旺达跑得没巴基快，这会儿刚跟上来。舍拉向她点了点头，伸手扒开自己身体的眼皮，示意已经没事了。
“嗨，温柔点，我看到你刚才把女巫小姐推到地上了。”一个来避难的女人坐到地上，用腿把舍拉脑袋垫高，保持呼吸顺畅。
舍拉想解释那是自己的身体，但张不开嘴，求助地看向旺达。这眼神太怪了，就连看舍拉有滤镜的旺达都受不了，错开了眼神。
“好了，不用都挤在这里了，只要不走出那条金线就不会被袭击。给我们让个房间出来，一会儿看见那个跑得很快的家伙帮我们也告诉他一声。”旺达转向那个正在保护舍拉的女人，“谢谢你的关心，但她现在是我的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人群渐渐散开，好吧，很多人想围过来问发生了什么，是旺达用混沌魔法把这帮人赶出去关起门的。
“你还好吗？”旺达看舍拉用巴基的脸做出瑟缩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想拍一张，不过刚才手机被摔坏了。”
“天啊，只差一点，我差点就回不来了。怎么说呢，我在汲取力量时离世界灵线太近了，差点把自己的精神丢在里面了。”
“现在呢？”
“没事了，我一会儿回自己身体后最好用凉水把我泼醒，强制关机后要很久才能醒过来，而我得赶紧检查下身体有没有受伤。”
“受伤？”旺达担心地看着舍拉的身体。
“我刚才可能太用力了，巴基的身体比我自己的力气大太多了。”舍拉看着旺达脸上沾着灰尘，手掌被划伤的样子难过地说，“你受伤了，我又没保护好你……我明明说过……”
“不，不要这么想。”旺达打断了舍拉的话，“你保护了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了布朗斯维尔，就像你母亲做过的一样，她会为你骄傲的。我也为你骄傲，舍拉……”
像母亲一样，她会为你骄傲的。
这话像重击在舍拉心上，眼泪失控地流了下来，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想听到的好像只有这句话。玛乔丽的死只是她身后的阴影，而更重要的是，玛乔丽的言行和品格一直是她面前的山岳。她曾经只是仰望山的高大伟岸，现在她真正开始向山顶进发，未来一路直到顶点，成为新的山峰。
旺达抱住了因为低声啜泣的舍拉，就算是其他人的身体，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舍拉的灵魂流泪。
“放开我妹妹！”
一向行动比嘴快，更比脑子快的皮特罗一拳把巴基打到一边，把旺达从他怀里拉出来。
“好痛。”
舍拉疼得眼泪流得更多了，皮特罗看着眼前的流泪壮汉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
“老兄，你要不看看心理医生去，我记得我带过来了一个。”皮特罗把旺达护在自己身后，这人看起来更危险了。
舍拉把自己和巴基的灵魂归位，让巴基和旺达解释清这一切。说到现在不用把安全区划在舍拉家这丁点大的地方了，皮特罗得赶紧把被他放到房顶上的几个人拿下来，别没被怪物打死倒是摔出好歹了。
巴基先醒了过来，“我眼睛好难受。”
他揉着哭肿的眼睛说。他在旁边用幽灵一样的形态看完了全部过程，还顺道去市中心看了一眼。
舍拉又躺了两个多小时才醒过来，她没想到自己用了强制关机药水连旺达和冰水都叫不醒。
“舍拉、旺达、皮特罗，你们三个已经做了很多了，在安全区好好呆着，我要出去一趟。”巴基没说他要去曼哈顿帮史蒂夫他们一把，以旺达和皮特罗的性格十有八九会嚷嚷着跟上去，只要这两个小孩去舍拉肯定也跟着。
他没想到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会是舍拉。
“我的魔法阵只能坚持一天左右，世界灵线总会回归原位的。但我们不知道这些怪物从何而来，它们的进攻会持续多久。我觉得咱们现在应该抓紧时间构筑防御措施，比如挖战壕什么的，我们都没这种经验，只有你有。”
舍拉看向窗外，越来越多的平民聚集在她家周围，这只是暂时安全，只要魔法阵消失，怪物们攻破防线后果难以想象。她没有自信再次扭转世界灵线，一旦她精神迷失彻底死亡，这个魔法阵感受不到家族成员的话连这个屋子都保护不了。
“旺达，你去和巴基一起把主干道破坏，最好弄得彻底一点。去之前让人们给皮特罗准备足够的食物补充体力，让他先歇一会儿，万一魔法阵失效时还没解除危机他是咱们最后的保险。我去准备染料，画几个驱逐魔法阵聊胜于无，能让附近的怪物稍微少一点。”
这样的舍拉让旺达觉得陌生，但对巴基来说却有点熟悉，好像在舍拉身上看到了别人的影子。
事实上如果舍拉能克服她不能和陌生人说话的问题，她会是个不错的领队。仪式魔法和炼金术都是需要计算和统筹的学科，再加上舍拉本来就有点杞人忧天总在想最坏结果的性格。只要她保持理智，就能全面细致地分析出最优解。
舍拉只想保护所有人，和世界灵线短暂融合后她现在身体里魔力满得要溢出一样，连带着情绪也镇定了很多。她迫使自己刨除感情，大脑像计算机一样运行。
旺达和巴基正打算按舍拉说得做，舍拉的电话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托尼”。
顾不上旺达和托尼的旧仇，舍拉连忙接通了电话，她还不知道托尼现在怎么样。托尼是钢铁侠，应该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嗨，舍拉，如果我现在和你告别，你会以什么样的身份记住我？好吧，我的时间不多了，说点什么吧，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什么？”舍拉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托尼轻松的语调掩盖不住言语中诀别的苦涩。同样的悲伤袭击了舍拉，她努力维持的完美理性出现了一道裂痕，哀伤很快占据了她的精神，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天啊，她还是这么爱哭，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皮特罗突然拿着不知道谁的手机出现在舍拉面前，舍拉家没有电视，只能用手机看新闻。屏幕上播放着来自纽约的最新消息，白宫决定在纽约投下一枚核弹让这的人民和怪物一起灰飞烟灭及时止损，钢铁侠扛着核弹飞向外太空……
不不不，舍拉彻底崩溃了，她不想失去托尼，甚至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这么结束。她明明救下了那么多人，却要看着托尼去送死。
“托尼。”
舍拉泣不成声地说，她把手机塞回皮特罗手里，跑到街上，抬头看向天空。纽约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挡住她的视线，无论如何也只能看见自己头顶那片完好无损的晴空，空旷而绝望。
“别哭了，我想听的可不是这种声音。”
托尼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这最后的时候他听到的果然是那家伙哭哭啼啼的声音，他就知道会这样，但还是给她打了电话。
他看着天空中黑色的空洞，竟觉得这一切有些滑稽，像是命运的捉弄。一生纵情声色，那么多充满激情的夜晚，那些热情漂亮的姑娘们……
此时他的心却属于那个，他们之间连一句情话都没有的舍拉。其他人看见一个需要保护的易碎品，而他看到的是天鹅一样的灵魂，善良勇敢，美丽高洁。
舍拉的哭声消失了，可能是他飞得太高失去了信号，也许这就是结束了……
“托尼。”
他出现幻觉了吗？为什么有个半透明的舍拉出现在他身边，离地1000千米以上的高空，肩并肩和他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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