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03章送上门
第003章送上门
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这时候就该赶紧滚了。方长誉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才能控制自己不往后缩。
马车上的男人一个眼神,侍卫长李松霖领会了主人的意图,揪着方长誉的手臂,把她抓了过去,抓到了马车边。
方长誉回过神来,大叫起来,“你干嘛?非礼啦!”
“不想要舌头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方长誉周身冷飕飕的,不敢再大叫了。
方长誉定了定神,“我……我是兵部左侍郎刘新的侄女,她……她是哪头蒜?你又是哪根葱?我瞧中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方长誉朗声报出舅舅刘新的大名,仿佛生怕他们听不见似的。
“大胆!这位是安王殿下!”
此刻,安王朱启铎看清楚了她的脸,愣了片刻。
记忆中圆嘟嘟、只有一个梨涡的可爱脸蛋,如今好像是放大了一些,骨骼棱角也明显了些。
小时候古灵精怪的那双眼睛,如今灿若星辰,灵气逼人。小时候奶声奶气的娃娃音,如今清泠泠如玉碎。
十年前,他离开京城前的最后一年,这个女孩儿常常入宫,以伴读之名,行蹭吃蹭喝之实。
当年跟着父亲进宫蹭吃蹭喝的小姑娘,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身材高挑,腰肢纤细。
只是,为何小时候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如今竟是这副仗势欺人的讨厌嘴脸?
呵,这污糟一片的京城,会吞噬掉一切他认为美好的东西。
朱启铎敛神,嗤了一声,“原来是仗着刘狗的势。”
只要是他看不惯的人,从他口中出来都是狗。连如今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秦翊祺,都被他骂秦老狗。
方长誉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着实是很怕他。
她鼓起了不小的勇气,才敢继续挑衅,“你辱骂我舅舅!我就要回去告诉舅舅,让他参你一本。前任礼部尚书顾岩瓒对他不敬,都被贬去了定中。”
如果方才朱启铎还只是轻蔑,听到前任礼部尚书顾岩瓒之后,他的眼神里瞬间起了腾腾杀意。
马车里伸出一只五指纤长的手,瞬间就掐住了方长誉的脖子。
窒息感瞬间袭来,求生的本能让方长誉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她声音嘶哑,“你放开我,我舅舅刘新定饶不了你!我舅舅刘新可是正三品左侍郎!”
她这么挣扎着,心里明白,安王朱启铎怎么可能把刘新放在眼里,她只不过是要反复提醒他,在他面前提起刘新这个名字。
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迷糊之中,她隐隐约约听到了顾璎给她求情,“殿下,求您手下留情,方姑娘不好了。”
就在方长誉感觉自己要过去了,安王朱启铎终于松了手,顺势将她往后一扔。
就这么随手一丢,她就被扔得摔出去老远,她的肩膀撞在台阶上,发出“砰”一声闷响,她顿时感觉肩膀钻心的痛。
朱启铎没再说什么,他一个手势,马车便启动了,朝着前方驶去。
方长誉大口大口呼吸着,惊魂未定。
原来空气如此甜美。
这一天的晚上,方长誉的舅舅刘新在青楼嫖妓,玩得正起兴时,突然就被安王的人抓走,连夜丢去了锦衣卫。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刘新的府邸就已经被圈禁了,刘家上下均不得出府半步。
一觉醒来,方长誉就发现刘家被圈禁了。方长誉高兴得想放炮仗,她成功了!
她成功地挑起了安王对刘新的敌意!
方长誉的肩膀被朱启铎摔得肿了一大块,当时还不明显,过了一晚上,才真是让她感觉痛彻心扉。
宋氏十分焦虑,把她叫去责问道,“方长誉,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听说你得罪安王了。”
方长誉道,“我去买一支笔想送给舅舅,安王的相好也想要,非要让我转卖,我不答应就欺负我,差点掐死我不说,我这肩膀也被他摔肿了。安王还不解气,这又去找舅舅的麻烦。”
宋氏道,“这个安王,不知道你舅舅是秦阁老手下的红人吗?”
虽然按照律例,官员禁止宿娼,可是这些年风气坏了,这规矩几乎形同虚设。刘新并不是第一回上青楼,以往都风平浪静。
宋氏纵然对刘新嫖妓有不满,可娘家依仗着刘新的权势,到底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方长誉道,“知道呀,我还特意告诉他了!结果安王就骂舅舅是刘狗,可难听了。”
宋氏一听,怒道,“真是过分!敢抓秦首辅的人,还让人圈禁了我刘家,这安王真是太目中无人了!”
方长誉心中默默嗤笑,真是无知蠢妇!
这些人啊,得意得太久了,跟着秦翊祺猖狂太久了,以为权臣真能越过皇室了。
方长誉回到卧房,却见卧房里有个人,她吓了一跳。
“兰玉哥哥,你怎么进来了?”
刘府已经被圈禁了呀,而且,外头都是持火器的锦衣卫力士看守着。
李兰玉道,“只要是由人看守的牢狱,就一定会有漏洞。”
“也对。”
方长誉还沉浸在初战告捷的喜悦中。
李兰玉道,“小方,我要送你离开京城暂避风头,快收拾东西。”
方长誉一诧,“你让我离开京城?我不走!”
李兰玉提醒她道,“虽然你这回成功借安王之手,打压了刘新,可是你也惹到安王了。安王性情不定,没准儿突发奇想又来对付你。”
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刘新是不能再在兵部侍郎这个位置坐了。只要拉下刘新,李兰玉他们就有机会安排人手上。
“还有,过不了多久,刘家也会醒过神来,是你得罪了安王,引得安王对付你舅舅,刘家人必定要收拾你。你此刻就离开,反而安全些。小方,你准备准备,我会想办法送你去青州你爹那儿。”
方长誉坚定地拒绝,“我才不要去青州找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爹和兄长们被秦氏打压,才去了青州,他们如今自身难保,我留在京城,是他们的希望。我不仅要留在京城,我还要帮助他们。”
“好姑娘,你要听话。”
方长誉还是不肯,“兰玉哥哥,不是只有你们男人有抱负,我也要战斗!我去青州又能怎样?和爹爹一起等着下一次暗杀吗?”
这话把李兰玉问住了,官宦人家的子女,命途从来都和家族息息相关。
“真的不走?”
“不走!”
李兰玉郑重地交代她,“小方,你听好了,无论是谁来问你,你得罪安王,都仅仅只是因为年幼无知,明白吗?”
“我明白。”
“如果安王察觉了,你被他抓去审问,你就马上告诉他,是我教唆你这么做的,让他来找我。我毕竟是朝廷官员,我爹在皇上跟前也算能说上一点点话,安王找我的麻烦,也总得有个由头。”
他爹可是韩国公,在皇帝面前何止是能说上一点点话!
方长誉困惑过,李兰玉这样的勋爵人家子弟,怎么会和方家同仇敌忾?
话是这么说,可是安王不一样啊,当街杀兵部尚书时,他找由头了吗?就算李兰玉贵为公府世子,朱启铎又有什么不敢下手的?
方长誉答应道,“好。”
此刻,阴暗潮湿的锦衣卫诏狱里。
身着大红衮服的安王,倚靠着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璞玉。
牢房里关着的刘新,那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安王殿下,臣只是小小的侍郎,臣万万不敢对您有一丝不敬,您为何突然抓了臣?”
言下之意,你们神仙斗法,何必牵连他这虾兵虾将?
“你觉得呢?”
刘新有自知之明,他哪里经得起查?他该交代的问题可多了。但是,他一时也不明白,他得罪安王的点在哪儿。
刘新只能避重就轻地回道,“臣的确是嫖妓了,可这朝中又有几人是不嫖的?臣又没碍着您的眼,求求您高抬贵手。”
朱启铎瞥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刘新已是双腿发软,欲哭无泪。安王怎么可能为了嫖妓这种小事抓他呢?
他今年这是犯了什么劫,竟惹了这位?这位亲自放出自己控制不了自己、总想杀人的消息,就是方便顺理成章一个一个地整他们呀!
“你是现在就交代,还是先上刑?”
朱启铎这话好像是在跟他打商量,实则让他胆寒颤抖。
刘新立刻放弃挣扎,求饶,“安王殿下,您要什么证词,您尽管吩咐,但凡是臣知道的,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求您能饶臣一条小命啊。”
朱启铎挥了挥手,他的手下李松霖,马上给刘新拿来了纸笔。
“有用的人才能活命,不想跟裴狗一样,就好好写。”
朱启铎说完,便起身离开。
刘新哆哆嗦嗦地摊开纸,哆哆嗦嗦地拿起笔,哆哆嗦嗦地落笔。
写什么呢?安王也没个交代,大人物的心思难以捉摸。
他既不能不写,也不能多写啊。不写,安王要他的命;写多了,牵扯太多,秦老狗要他的命。总之,他现在就是风箱里的老鼠。
刘新想了又想,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得自救。他不采取些行动,他肯定得交代在这鬼地方。
傍晚,锦衣卫佥事张闯来到了刘家。
宋氏仿佛看到了救星,赶紧上前询问,“张佥事,锦衣卫为什么突然圈禁刘家?我家老爷呢?”
张闯回道,“锦衣卫怎么会跟刘家过不去呢?这是那安王回京三把火。我们这些人只是当差的,上头发了话,我们有什么办法?”
宋氏道,“张佥事,你也帮帮我们,过了这个难关,刘家上下都会报答你的。”
“我这不是正在帮助你们吗?刘侍郎让我来,把你家那侄女方长誉送去安王府,给安王做侍妾。安王心情好了,没准儿就换个人收拾了。”
“我明白了。”宋氏马上给他带路,“那个死丫头在卧房里,你请随我来。”
方长誉的卧房被人从外头踹开,宋氏带着两个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闯了进来。
“你们干嘛?”方长誉惊慌失色。
来人也不废话,拿来布条,上前三下五除二地捆了方长誉。
方长誉拼命挣扎,“凭什么绑我?你们……唔……”
方长誉瞬间就被他们五花大绑、封了嘴巴,抬了出去,往一顶小轿里塞。
她再要挣扎时,后脑被人猛地一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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