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打骂
连蓬舟看高鹤玄夫人坐在轮椅上，天色虽然已晚，但还是穿的雍容华贵，桌子摆的是珍馐佳肴，“嫂夫人。”
“叫我柔娘吧。”那女子这次态度倒是好上许多。
“上次瞧你，你气色还好，怎么现在瘦骨嶙峋的。”柔娘看着连蓬舟“多吃些。”
连蓬舟什么都吃不下去，但是看着坚持的柔娘，他还是勉强吃了一些。
“嫂子”连蓬舟一下子跪在柔娘面前“岑姐姐，她……她现在身在何处？我想找到她。”
“这个鸡做的不错。”柔娘仿若未闻一般继续吃着饭菜。看都不看一边的连蓬舟。
“你一定知道的。”连蓬舟看着她“嫂子，帮帮我。”
“上次”柔娘漫不经心说道“上次我给你那纸条，你回去发现什么了？”
发现什么？连蓬舟仔细想想。
“发现……”连蓬舟看着她。
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柔娘不耐烦。
“男子汉有话快些说出来。”柔娘这训斥让连蓬舟低下了头。
“我发现，岑姐姐最信任的那侍女，一直给岑姐姐下毒。”连蓬舟这时终于将这事说出。
上次，柔娘给了连蓬舟一张纸条，写着不这个字。
连蓬舟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严桧不经意将欣竹给岑江清的药打碎。
欣竹当时实在是太过于反常。她慌里慌张，又没有耐心将严桧狠狠咒骂了一番。
欣竹后来又给岑江清煮药时，却从自己的卧房中拿出一贴药。
连蓬舟后来将欣竹房顶踩碎，拿到了一点药。
他没有相信任何人，径直找到自己的人，才发现那药竟是剧毒梦逍遥。
长期服用，人会慢慢失去记忆，直到什么都不记得，变成傻子一样的。身子也会慢慢溃败。岑江清身子不好，这药才是主要原因。
连蓬舟又将岑江清的药渣拿给高鹤玄与温图南。让他们帮忙。
温图南倒是如实告知。而高鹤玄却说出截然相反的答案。
很多事情不言而喻。
柔娘看着连蓬舟阴晦不明的神情，她倒是很放松。
“你也无需这样紧张。”柔娘劝慰道“江清现在也许并无大碍。”
“我想见岑姐姐。”连蓬舟看着柔娘神情急切。“岑姐姐在哪里呢？”
柔娘看着连蓬舟这样急切的神情倒是心里一顿。
连蓬舟这样带着热忱真诚的样子似乎也感染了柔娘似的。她这人一贯都是怼天怼地，看谁都瞧不惯，为人骄纵跋扈。
但是，她身份并不高贵，只是一个舞姬罢了。
柔娘也只是似乎被感染了。她这么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男子多薄情。这少年现在说的真情惬意，但是，保不准什么时候也就忘了此刻的真情，成了世人口中的负心汉了。
但是柔娘想到岑江清。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救岑江清。但是她一个废物，双腿已经没有用处。此时此刻甚至永远都只能坐在这个轮椅上。
她什么都做不到。只是一个废物罢了。
眼前这少年自己撞上要救岑江清，这不是刚刚好。一切事情待到他将岑江清救出后再说。
柔娘看着连蓬舟这样坚定，拉起连蓬舟，深深叹了一口气。若是你执意如此。我便应了你。我告诉你一些事情好了。
“你来做什么。”许久未见的高鹤玄忽然出现。
“高兄。”连蓬舟回头看着高鹤玄。
高鹤玄看到连蓬舟，嘴里斥责的话一下子都憋了回去。他这段日子实在是太忙，并没有看到连蓬舟。
连蓬舟这个样子实在是很惨，身子瘦弱的空荡荡，脸色也苍白的吓人。
“高兄。”连蓬舟看着高鹤玄，一下子昏倒了。
“你冲着他叫什么。”迷迷糊糊中连蓬舟听到柔娘与高鹤玄吵架的声音。
“我……”高鹤玄本就嘴笨，这时更是不知说些什么“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柔娘不高兴“这小友来探望我，你这样吵吵闹闹，竟然将我小友吓死了。”
我还没死，连蓬舟迷迷糊糊想着。
每次高鹤玄与柔娘吵架不过是单方面被她骂而已。看着昏倒的连蓬舟，高鹤玄认命将连蓬舟扔到一个闲置的房间中。
“你走什么”柔娘在他身后“我还不曾说完话。”
“我只是将他扔到这里。”高鹤玄甚至没有将连蓬舟放在床上，而是直接仍在地上，马上回去哄柔娘去了。
连蓬舟在地上趴了好一会，没一会终于听到自己身边没有多余的呼吸声，他才从地上爬起来。
柔娘应当是没什么用了。连蓬舟心想。她知道的都已经告诉自己了。
但是连蓬舟还总是为柔娘这一手能力而赞叹。她在高鹤玄眼皮下给自己一张纸条。
亦敌亦友。
亦敌亦友吗？连蓬舟沉思了许久。他刚刚知道这些事情。
虽然连蓬舟在赌坊中也算是知晓京城事，但是这些过往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多。即使在岑江清那里他找到了猫腻，但是却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柔娘性子的确是不好。
连蓬舟等着高鹤玄，却愣是等到快天亮。高鹤玄还是不曾来。
“高兄。”连蓬舟看着高鹤玄。
高鹤玄被柔娘闹腾的一夜未眠。看着连蓬舟倒是神采飞扬，就连脸色似乎都好了不少。高鹤玄心里不由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他开门见山道“你都知晓了？那并非你应当知晓的事情。”
“可是我已经知晓了。”连蓬舟看着高鹤玄。“高兄。我已经都知晓了。”
“你知晓就将这事藏在肚子里。一直到死都不要说出来。”高鹤玄看着连蓬舟。
“那怎么可以？”连蓬舟说道“那可是事关我娘子。”
“你娘子个屁”高鹤玄忍不住爆了粗口。“你记住，你当初因为什么才能接近岑江清。你记住岑江清已经死了。”
“我娘子没死。”连蓬舟立刻反驳道“我娘子等着我呢。”
“你将我娘子还回来。”连蓬舟这时戏精上瘾。“求求你，将我娘子还给我。”
他径直跪下，抱着高鹤玄的双腿不松手。
“你这是做什么。”高鹤玄本就被柔娘搞得心力交瘁。被连蓬舟这么一抱心中更是恼火。
他一把将连蓬舟拽起“跪天跪地跪父母，你竟然随随便便跪下，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
高鹤玄是看着连蓬舟长大的，看着连蓬舟这样随随便便跪下，他还是很失望“男儿膝下有黄金。”
“若是为了我娘子，莫说跪下”连蓬舟看着高鹤玄“就算是磕头一步步磕到我娘子面前，能让我娘子一起离开。那我也愿意。”
高鹤玄对连蓬舟实在是失望。“你现在说着这没有志气的话，你怎么敢的。”
“那你呢”连蓬舟想起来高鹤玄与柔娘。“你呢？”
“你怎么与我比”高鹤玄将连蓬舟踹倒在地上，“我将柔娘纳入府中。我能护着她。你能护着岑江清？你护不住。我与柔娘相识于微时，现在已经十几年，。我们二人孩子都有了。我能护着柔娘，除了自由，她想要什么都有。你呢？你能给你娘子什么？”
“你今日有事求我，明日有事求于他人。你这一生求来求去，你到底有什么用处？”高鹤玄似乎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又狠狠踹了连蓬舟一脚。“你嘴上口口声声念叨着你娘子，好像你用情至深一般，你到底为她做了什么？”
“你自己不立志，没有能力，只能一直被人欺辱。”高鹤玄看着连蓬舟。“你能指望你家世一辈子吗？废物罢了。”
连蓬舟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几乎样样都顺着自己的高鹤玄能说出这话。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又觉得自己好像无力反驳。他在地上躺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这段日子本就吃不好睡不好，被高鹤玄踹的那几脚，似乎连肋骨都要被踹折了一般。
但是并没有，高鹤玄在这方面很有分寸，他就是要让连蓬舟长长记性。
“你说你爱岑江清。你说那是你娘子。”高鹤玄对连蓬舟说道“你早做什么去了。你一向做事虎头蛇尾，你的爱又能有多久？”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柔娘不知道看了多久。她看着在地上的连蓬舟，又看着“高鹤玄，你……”
高鹤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命。在京城被成为冷面阎王的他生起气来十分可怖。
柔娘平时伶牙俐齿，爱和高鹤玄吵架，但是此刻她也只能哑口无言。
高鹤玄看到柔娘。倒是将身上的煞气收敛了一些。他不再理会呆躺在地上的连蓬舟。而是抱起柔娘毁了房间。
“你出来做什么”高鹤玄语气有些斥责“秋天本就早上有些凉。你快些回去睡觉。昨日闹了我一夜，现在还有精力来看热闹。”
“你说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柔娘也有点怕了他，高鹤玄从不乱发脾气。这么说着，柔娘双臂揽住高鹤玄的脖子，靠在他胸口上。“那孩子已经很不错了。”
“若是他真的想要，”高鹤玄语气沉稳“那他远远不够，他应当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而不是被这种不错迷失了双眼。”
连蓬舟被高鹤玄又打又骂了一番，他发现自己果然如高鹤玄所说，是个废物，他连爬起来都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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