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家出走第〇〇九天
珍妮特的能力是“任意门”。
准确来说，是借助媒介打开去往别的场景的通道。她只需要握住兄妹岛厨房门的把手，再推开，就是一间小餐厅的卫生间。
珍妮特早就用惯了自己的能力。她牵着埃米尔小朋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和完全没发现不对的店员点点头，推门离开了餐厅。
埃米尔倒是有点不适应。
他抓着珍妮特的手，像是在搞什么地下活动，声音都放得很低：
“这是哪里？”
珍妮特捏捏小朋友的手，同样小声地回答他：
“伦敦。”
埃米尔想了想，点头。
伦敦他知道！就是……反正他知道嘛！
伦敦的天雾蒙蒙的。
埃米尔乖乖被珍妮特牵着走，仰着脸惊叹地看着四周，无比感慨。
原来这才是人类的世界。
这条路不算繁华，街边楼房是上世纪的建筑，不过三四层，沉淀着年代岁月感，是一种与他的认知完全不同的风格。街边开着各种各样的小店，有人拎着手袋四处张望，有人抓着热狗边走边吃，也有人捧着鲜花，低头浅笑。
从他身边经过的陌生人每一个都有着真实的生活气息，忙碌在各自的人生途中。
珍妮特牵着埃米尔的手，走在前头，小声叮嘱他：
“一定要跟紧我，这里也有可能很危险，明白吗？”
男孩儿被带动得也紧张起来。他绷得直直，声音短促：
“是！”
珍妮特对伦敦的路不算熟悉，为了掩饰，开门的地方也比较偏。他们看着路牌向市场出发。越走，埃米尔越觉得不对。
一对母女路过了他的身边。
女儿只有三四岁的模样，乖乖巧巧的，手里捧着一个粉红色的甜甜圈在咬，包着甜甜圈的，除了油纸，还有一层透明的，有点泛白的，熟悉的东西。
埃米尔眨眨眼。
他终于忍不住，扯了扯珍妮特，伸出颤抖的手指一指。
“怎么了？”
“那是……塑料吗？”
“是啊。”珍妮特瞥了一眼，回答他。
埃米尔深吸一口气：“……塑料到底是什么？”
文化水平不太高的珍妮特想了想，努力给埃米尔解释：“就是一种方便生活的合成材料，装东西，防尘防腐，做些别的东西的材料……等等。”
埃米尔的声音都要抖起来：
“很……便宜吗？”
珍妮特摸不清他什么意思，斟酌着回答：“嗯？那个……还好，毕竟是日常用品，虽然我们用的不多，不过确实不贵。”
晴天霹雳！
瞬间，方才还兴冲冲的埃米尔顿时化身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把珍妮特吓了一跳。
感到受伤的小男孩儿勉强露出一个委屈得不行的笑，瘪瘪嘴：“……我没事。”
他只能赶紧把自己受伤的心灵碎片捡起来重新拼好，恍恍惚惚。
再然后，他跟着珍妮特进了市场，买了一堆食材和日用品，最后帮忙拎着装着洗发水的塑料袋，嘴巴张一张，灵魂都要半出窍，走路甚至发飘。
顺便提一句，塑料袋是附属赠品，免费的。
我受到了欺骗！
埃米尔想。
啊啊啊啊卢卡斯你你你你个——坏蛋！
珍妮特倒是一直关注着埃米尔的状态。
今天的埃米尔开开心心地丢掉裙子，穿着简单的t恤和短裤，鞋子也是珍妮特上次带给他的儿童凉鞋。
他把长发扎起来了，又厚又亮的长发在脑后一甩一甩。
说起来，埃米尔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性别，只是没想到所以才没专门提过。然而因为治愈系统自带的buff，外加他的模样气质还有长长的头发，想到他现在的年纪，还有穿裙子的熟练，全岛都默认他是女孩子。
而对于本就是女性的珍妮特而言，女孩子更需要贴心的照顾。
她也没追问。只是在路过冷饮车的时候，给埃米尔买了一支粉红色的冰淇淋。
埃米尔幸福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一边舔着草莓味的冰淇淋，一边和终于上线的系统打招呼。
埃米尔：【中午好哦。】
系统一愣，先是扫描四周，然后狂喜：【埃米尔！你竟然真的离开岛了！】
天啊！它家宿主这次这么乖这么小可爱的吗？！
埃米尔又舔了一大口：【嗯，一会儿就回去啦。】
系统：【……】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只好艰难地诱拐他：【我觉得你可以留下。你想想，离开天堂岛不就是因为没有治愈目标吗？现在在变种人岛上不也是，没几个人需要你的。哪像外面。世界这么大，不想去看看？】
想啊！
埃米尔差点可耻地被诱惑了。
他为自己的不坚定感到惭愧，然后，斩钉截铁道：【不，我还没卢卡斯算账！】
治好卢卡斯和为变种人事业奋斗都被放在了“跟卢卡斯算账”之后。
没有人可以欺负埃米尔！
埃米尔一边舔着快要融化的冰淇淋，一边在心里默默发誓。
他迈着小短腿，路过一辆黑色的宾利车。
车窗是摇下来的，里头呆着个红发墨镜的男人，他翘着腿，心情好好地哼着歌。埃米尔路过的时候，他却猛地坐好，眉毛一挑，透过宾利车窗，墨镜下的金色蛇瞳和蓝眼睛撞了视线。
埃米尔毫不吝啬地送上甜甜的笑，扭回头继续舔着冰淇淋走远了。
车里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儿，陷入自我怀疑。
“……我离开地狱太久了吗？”
超人推了推墨镜。
自从戴安娜拜托他，他就一直在寻找未知的“埃米尔”的下落。
据说，这个被戴安娜叫做“妹妹”的男孩儿，十岁的模样，黑发蓝眼，单纯可爱——省略戴安娜加上的其余夸赞形容词。
再其他？
没了。
没有照片，没有线索，拿着一个名字和一点点的外观要素全地球找人，就算是超人都觉得心很累。
感谢“埃米尔”这个名字不像是“汤姆”那样全世界都是。不过克拉克也至少找了三十几个“埃米尔”。
可惜……
通通不对。
今天一早，顶着克拉克·肯特的马甲在大都会公寓做早餐的超人，停住了动作。
他有分散一些注意力出去，除了捕捉大都会本地的“超人”呼唤之外，还有一部分在捕捉“埃米尔”这个名字。
而现在，他发现了一个新的“埃米尔”，在伦敦。
于是克拉克只能放下煎了一半的蛋，叹口气，出门。
然后，在伦敦街头看到了那个舔着冰淇淋的埃米尔。
黑发蓝眼，长相精致，虽然完全不像是亚马逊的族人，但被戴安娜叫妹妹好像确实没什么违和感呢。
克拉克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去确认一下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不是他在找的人。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该怎么样出现在埃米尔面前。
首先，克拉克·肯特是个nobody，埃米尔也不认识，何况他现在应该在大都会准备上班，不该出现在伦敦；
其次，他也不能以超人的身份和“埃米尔”接触，毕竟超人不该注意到埃米尔。
况且他也不能以超人的身份出现在伦敦。
原因是一份正义联盟签署过的协议。
正义联盟的成员们，在成立正义联盟之前就已经有了名气，他们和许多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一样，大多都活跃在自己常驻的城市里。只不过有的选择当反派逍遥，而他们选择做义警工作，被叫做“超级英雄”。
时间久了，超英们倒也和政·府等勉强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虽然不会摆上明面，可私底下确实是捏着鼻子认了“超级英雄”，当然，也有他们也对超英没办法的原因在。
直到……正义联盟成立。
这群“非人类”的强大英雄聚集在一起，虽然成功地赶走了入侵地球的黑暗君主，但同时，也拉响了人类脆弱的神经警报。
正义联盟的成员数量不多，可都太强了。如果说开始还觉得他们之间可以彼此牵扯压制，那现在联盟成立……还怎么搞？
可惜政·府再急，为了舆论也不能立刻对刚拯救世界的正义联盟下手，还得撑起笑脸，开一个两个三四个的表彰大会，搞得无论是正义联盟还是他们自己都头疼得不行。
于是，一份不公开的私下协议送进了会议室，送上了谈判桌。
除非是天灾亦或者这一类无法避免的大型灾祸，否则超人类不得随意出入其他城市；想以超英的身份进来，要么被邀请，要么打报告。
对比后来对超人类的霸王协议，这真的很妥协了。
当然，也是因为正联成员足够强而且数量稀少。不然对比一下现在拥有特殊能力数量最多的变种人？他们在美国的待遇至今还是糟糕。
可不管怎么说，签了这份协议的超人……
现在正像是做贼一样，悄悄跟在埃米尔身后。
他来伦敦后临时买了件卫衣，尺码拿得有些大，戴着墨镜拉上了卫衣兜帽，甚至还扯了个口罩戴好。缩着肩膀跟在珍妮特和埃米尔身后的克拉克，现在就像是个猥琐的坏蛋，似乎要对他跟踪的弱势妇孺做点什么坏事儿。
而珍妮特，整个人紧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克拉克还在想自己该怎么出场，完全不知道没干过这种事儿的自己已经暴露。
被拐过的变种人都有普通人难以理解的警惕心，珍妮特确实发现了“跟踪者”。她深呼吸两次，走路的速度都没变，只是轻轻捏捏埃米尔的手。
小朋友珍贵的冰淇淋已经吃光了，埃米尔心满意足地咂咂嘴：“怎么了？”
珍妮特：“我数一二三，你跟紧我，做得到吗？”
埃米尔：“好的没问题！”
依旧缀在后面的超人：？？？
没等发觉不对的克拉克用普通人类该有的速度冲过来，珍妮特已经深呼吸，拔高音调，用女性尖锐的嗓音发出警醒人心的呼喊：
“快来抓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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