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控心咒

　　夜深了，熊翊将少女送到她的居所前，向她挥手告辞。

　　通过她独特又奇妙的交流方式，熊翊与对方约定好了第二天的见面时间与地点。

　　这也是熊翊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和女孩子约定会面。既然重活了一次，有些事自然应该大胆去做，不留遗憾。

　　只是这短暂的相处中，熊翊发现这位紫发少女除了表面上透露出来的好学心态，还暗中藏着很多秘密。而且他有种感觉，她的爱好、她的性格，虽然看起来薄如白纸，但这也许是她刻意表现的结果，是隐藏真实自己的一种方式。

　　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神秘美丽，未来又会成为少司命。接近她后，究竟要发展到怎样的程度，熊翊还在思索中。

　　于是归途中既有些顾虑，又有些期待，就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下回到了寝室，没注意到有他人潜入。

　　突然，数道又粗又尖的寒冰棱刺暴起，绞住了熊翊。

　　寒气入骨，他眼皮一跳，发现自己难以动弹了。

　　“师父，你吓死我了！”看清楚坐在阳台上的人后，熊翊刚提起来的心又迅速放下。

　　人生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你怎么回事，一点防备都没有，我以为你躲得开的。”湘夫人嗔怪到。

　　“怪我咯！”看着棱刺消退，熊翊垂着视线，没好气道，“谁会在自家屋里还保持防备？”

　　“我这也是提醒你。”湘夫人翘起二郎腿，用手支起下巴，“你现在锋芒太露，有人已经关注你了。”

　　“谁？”熊翊的目光从下向上移动，从她露出来的小腿扫到她的眼睛，反问道，“不是你让我想办法在弟子间树立声望的吗？”

　　“哦，跟这个没关系……你的身世，月神大人一开始便知道，她不会对你怎么样，可另一位护法就不一定了。”

　　“星魂？”

　　“是的，我与他不太熟，只知道此人是一位天才少年——嗯，曾经。咸阳之行后，你风头正盛，他特意暗中对你调查了一番。现在他已经明确知道你是楚国王孙、昌文君之子。哦对了，他还查到了你与少司命的过节，不知道会做什么，就问你怕不怕？”

　　我知道的比你还要多些……熊翊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坦然道：

　　“额……我这一时间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我想，是因为我早已对此有心理准备了。”

　　湘夫人点头道：

　　“也是，他一开始应该只会亲自找上你试探一番。我来就是提醒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凭你的机智，应该不会让他对你留下太多顾虑。”

　　“谢谢师父……不过这没必要专门登门提醒吧？”

　　湘夫人白了他一眼道：

　　“我是为你好——你看看周围。”

　　经她一提醒，熊翊也注意到了四周的墙壁上隐隐有些特别。

　　他走到一面墙壁前，抬手按上去，激发出了一道细密罗纹勾勒的法阵。

　　“这是？”

　　“我给你的房间布上了禁制，这样，从外界向里窥探或者占卜，都会受到一定的干扰。算是防范于未然吧。

　　“不过你这房间打理得倒是不错，被褥全是丝绸制品，花了不少钱吧！贵族可真会享受……”

　　熊翊嘴巴微张，想要争辩，但最后只是由衷地说了一句：

　　“多谢师父了！”

　　这次的语气异常真诚。

　　湘夫人嘴角微扬，低笑道：

　　“不错不错，还算有心。”

　　她紧跟着说：

　　“至于让你去做的事——呵呵，我听说你在给那些弟子们说书？”

　　“嗯，这样挺简单，都不用动脑子。话说我最初以为你想靠我在阴阳家弟子中拉过来一批人，但这并不现实。”

　　“无心插柳罢了。真正的原因嘛——境由心生，这对你控心咒的修炼有帮助。”

　　“是么？”

　　“嗯……”湘夫人想了想，“你一开始学的是兵家之法，应该知道怎么聚集一众人的气势吧？”

　　“对，但这和控心咒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她放下双腿，站了起来，轻踱两步后开口说：“气势的叠加，本质上就是心灵的共鸣。而窥测本心，操纵万众，就是控心咒最强大的表现。它不仅代表了一种境界，本身亦是一种诡异的阴阳术。”

　　小灵说过这一点……熊翊试探着问道：

　　“控心咒、占星律、易魂法是一种境界名，而它们本身又是一门可供修炼的阴阳术？”

　　“是这样，但阴阳家搜集到的只有残卷，即便如此，它们依旧强大。且每一个都太过阴毒，修炼者只能简单的涉猎，否则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呵，相比之下，那些禁术都算得上的温柔了，比如阴脉八咒什么的。”

　　“六魂恐咒……”熊翊喃喃道。

　　“那是阳脉八咒，都是属于控心咒这一层的阴阳术。”湘夫人的目光颇有惊异，“这些，你没必要学，要学就学最好的！”

　　她拍了拍熊翊的肩膀。

　　“你让我直接学控心咒它本身？”熊翊仰头道。

　　“对。”湘夫人微笑着说，“长老，或者某些极有资质的五灵玄同才有机会学习这种禁术中的禁术，你就是后者。而控心咒修炼到一定境界后，最有用的一个能力便是——读心术。师父我就会哦，不过我却看不透你。”

　　熊翊抿了抿嘴，联想到：

　　“那东皇……大人，当初就是以控心咒来探查我的吧。那种精神的压迫感，给我的印象很深。”

　　湘夫人的表情也变得凝重，她郑重道：

　　“他的修为我也不了解，但肯定比我更精进。”

　　“不过，读心术可真酷啊！我喜欢这个能力。”熊翊合手赞道。

　　“这门阴阳术只能等到你的修为达到易魂法那一层后才可以开始学。”湘夫人回过神来，悠悠道，“得益于你的内力积累，从幻境诀到控心咒的越境不存在实力上的问题，只要能够深视自己的内心，就能使自己的阴阳术都提升一层台阶，这也算是真正达到阴阳术第三层的修为，可以外出做任务了。”

　　“这次突破境界不用再学一门这一层的功法吗？”熊翊问道。

　　“不必。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阴阳术学杂了，反而会阴阳逆行，脉络受阻。即便是一些长老也没有学习幻境诀以及之上的阴阳术。”她顿了顿，继续道，“事实上，炼金术阶段的阴阳术发挥到极致，并不见得比高阶的差。只是高阶的一般都能力诡异，并不用于正面战斗。无论如何，阴阳家弟子作战，还是以五行变化的最基础阴阳术为主的。”

　　“比如……黑白少司命。”熊翊想到了两个菜鸡。

　　“别小看任何一位长老啊，每一届少司命，都以阴阳术的威力强悍而闻名。你见识过她们攻击的覆盖范围有多大，这连我的都做不到，当然我也没必要如此做就是了。”

　　“我大概懂了。”熊翊低头按了按指关节，总结道，“我现在只要继续去向同学们讲故事，调动他们的情绪，在共鸣中修炼心法以达到真正的阴阳术第三层境界。这样就行了吧？”

　　“还有别忘了星魂。”湘夫人提点到，“他不像月神那样专心求道，反而似乎有些别的想法，总之要提高警惕。”

　　熊翊抽了抽嘴角，小声哔哔：

　　“师父你不是也一样……说起来，那些专心干活的才是阴阳家中的异类。”

　　湘夫人扬了扬眉，轻呵一声道：

　　“这说法倒是有趣。”

　　她啧啧称奇了一阵，抬手摸了摸熊翊的脑袋，看到对方无奈的眼神，笑着说：

　　“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这些，我走了哟！”

　　我刚送回一位女孩子……熊翊走到前厅，打开门，微笑着对湘夫人道：

　　“师父请！”

　　她“嘁”了一声，走到门外。

　　正当熊翊以为今天没什么事了的时候，湘夫人忽然回身盯住他，轻笑道：

　　“云中君提议，那什么纸的利润，有半成归你。这事，你好像没和我提起过？”

　　熊翊脸上的笑容僵住，一瞬间思路千回百转，最终决绝地低声道：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我刚要说的……要不……这钱还是交给师父保管为好……”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平常节俭点就行。”湘夫人摆摆手，“我只是希望你能坦诚一点。”

　　“嗯嗯。”

　　她上下打量着熊翊，手指抬起，在垂到胸前的一缕秀发上缠了又缠，最终松开，叹了口气。

　　“你早点休息吧。”她转过身去，步履款款，渐行渐远。

　　“嗯，师傅再见。”

　　良久，熊翊抬手揉了揉额角。

　　“大概是我想多了。”

　　他回到房间关好门，打算测试一下湘夫人布置的法阵。

　　……

　　阴阳家最深处的大殿内，雕刻着伏羲、女娲交尾擎天图的巨大石门缓缓打开，云中君从中走了出来。

　　他直接回到金部，招来了两位五灵玄同，简单交代了一番。

　　“长老立刻就要外出？”韩终惊讶道。

　　“东海的星象有变，老夫有必要前去查探。”云中君带着鼻音低沉道，“我走后，金部的日常就交给你们打理了。”

　　两位五灵玄同对视一眼，齐声拜道：

　　“是，弟子一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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