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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自由


诗浅的出现打乱了姚泽的计划。
  拥有理智的【强欲】比一味追猎的【偏执】更加难以对付。
  “我们没有敌对的必要。”
  姚泽重新试图争取【强欲】的援助:“作为‘胚胎’的核心,恒动天穹不会放过你。”
  恒动天穹的立场决定了他们无法容忍【强欲】撕扯下【秩序】的血肉,姚泽相信任何理智的生物都不会拒绝与自己结盟。
  “我们完全可以联手。”
  “好啊。”清冷的声音答应得干净利落,诗浅点头,说出条件:“解除宋暮的【偏执】,我和你结盟。”
  闻言的姚泽眼角抽了抽。
  你特么……
  我要是有那本事还会任由这只疯狗追着自己啃吗?
  联想到这具身体记忆中宋暮先前也提出过类似的要求,姚泽只觉得这两个神经病凑一对是再正常不过的。
  在他原本的设想中,即便名为诗浅的意志占据了主导权,可只要对方还有求生本能,他也有把握拖过这最后的一小时,借助【强欲】侵蚀【秩序】的计划还有机会。
  可如今看来,相较于自身的死活,对方似乎更在乎宋暮的情况。
  姚泽沉声说道:“十三是极其少见的【虚妄】异能,你认为对他的感情,无非是【强欲】本能对于稀少事物的渴求,为了这种虚假的感情放弃性命不值得。”
  两人的交谈发生在刹那之间,面对劝说,诗浅并不动摇,抬手,龙鳞的虚幻纹路以她为中心蔓延,封锁空间。
  【强欲之囚】
  强行封锁一定范围的空间的对内单向囚笼,除非施术者主动解开,否则即便是借助黑狱也无法逃离。
  姚泽神色阴沉。
  毫无疑问,侵蚀【秩序】的计划已无希望,借机消灭司书也失去了可能,既然如此,他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紧追不舍的偏执之兽。
  这具肉体的死活并不重要,但在死亡前,也该发挥出最后的价值。
  就例如杀死这只新生的兽。
  姚泽确信【偏执】对于自己的标记来源于刻骨的仇恨,想要消除这道标记,唯一的办法就是猎杀者或是猎杀对象的死亡。
  【玄】【黄】刻印再度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沉重的气息甚至令囚笼之中的秩序产生了波动。
  【混沌】的构筑需要三秒,可【偏执】的利刃来到近前只花费了不到一瞬,姚泽如今的肉身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普通少年,刀刃毫无阻碍地连带着鲜血透体而出。
  嘴角难以抑制地溢血,【偏执】的灵感在体内肆虐,可姚泽依然露出了计划成功的笑容。
  没有事物能够阻碍【偏执】的追猎,既然如此,他索性选择任其杀掉自己。
  【心相】不断修改自身受伤的事实,即便这种恢复在【偏执】的破坏下显得杯水车薪,但足以支撑他完成术式的构筑。
  合天地二气。
  并万物阴阳。
  以此,再开乾坤!
  【独占·混沌】
  深沉的黑暗在双掌之间绽放。
  原初的奇迹展露真容,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黑暗充斥了囚笼。
  混沌的同化即便是兽也无法抵挡,世界陷入沉寂。
  一切尘埃落定。
  “你甘心吗?”
  血海之中,名为十四的实验体依旧被倒吊在天花板上,水蓝色的长发被血污混淆,她抬着头,看向那道即将被血海淹没的身影,轻轻晃荡,就像被风吹起的风铃。
  “有什么不甘心的?”名为十三的个体低低呢喃,视野正在被鲜血染红:“我能杀了姚泽,姚泽也能杀我,没能复仇的遗憾?死都死了就别计较这些了。”
  “你甘心吗?”
  风铃般的摇晃似乎会传染,天花板上倒吊的难以计数的实验体齐齐发问,像是一场合唱,一次一次无休止地重复——
  “你甘心吗?”
  “你甘心吗?”
  “你——甘——心——吗——”
  记忆中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曾经的美好、谋逆的计划、未来的期待,这一切伴随自己的死亡再次失去了意义。
  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就如同当初那般,【虚妄】的质问再次出现。
  存在没有意义,也不需要意义。
  就像所有人都会死,但死亡只是生命中最为特殊的一场节日。
  如果这场节日只是为了庆祝一场复仇,未免太过单调。
  儿子为什么要替父亲报仇?
  妻子为什么要给丈夫报仇?
  皇子为什么要为国家报仇?
  道德、责任、正义,总有无数的理由为这场复仇赋予其正当性,苦大仇深的王子会把毒剑刺进杀父仇人的胸膛,然后在遍地的尸体簇拥下饮下毒酒。
  仇恨会筑起监牢,复仇者是其中的囚徒。
  但在这座监牢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世界。
  “够了!”
  就像被这些聒噪的家伙们吵得不胜其烦,十三烦躁地坐起身体:“你们要我怎么做?我能怎么做?为你们建个纪念碑?上面写至我死去的伙伴?别闹了好吗!我们的关系很好吗!”

  “一七四,我的午餐苹果是你偷的吧!每周一次!每周一次!我看你年纪小不和你计较,你真当我瞎是吧!”
  “七七三!你问我的那些问题真的很白痴!知道吗!很白痴!为什么三角形就一定要搭在正方形上面?我怎么知道!答案就是这么写的!”
  “还有你,五三一,我认识你吗!我**见鬼才会在你被带走的时候偷偷跟上去!我图什么!就为了来这看一眼尸山血海吗?”
  “最后是你!十四!你……”
  为了发泄所做出的咆哮终究没能继续下去,一切都化作了无声的哽咽,泪水与鲜血混杂,喉结滚动,有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宋暮擦干泪水,抬起头,与那些自己曾经的同伴对视,认真地说道:“我还要找工作、进修术式、追女孩,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似乎被这股情绪感染,天花板上的实验体们停止了合唱,愣愣地注视着他、
  “我是自由的,我的行为应该由我的思考决定。”
  “如果可能,我还是会尝试杀掉姚泽,但优先级绝对要延后。”
  “别和我谈责任和义务,我不信这些。”
  “当然,你们可以骂我自私,反正我也不在乎。”
  “我要为自己活着。”
  “我会帮助他人,不是因为我服从道德,只是因为我开心。”
  “我会认真工作,不是因为我遵纪守法,只是因为我乐意。”
  “所以,谁也——别想——再——绑架——我!”
  一字一顿恶狠狠地说完最后一句,宋暮舒爽地呼出浊气,周围的血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降到了甚至无法淹没脚脖子的水平,他站起身子,看向了手中。
  在那里,不再有代表【偏执】的刻印,一枚银亮的崭新刻印出现在他的掌心,既像是鸟,又像是鹿,也像是鱼,没有人能够准确描述祂的形态,即便记忆下来,下一刻也会从记忆中溜走。
  无拘无束、百无禁忌、万事皆允,代表了绝对的自由意志,磅礴的灵感自其中迸发。
  预言中的兽背弃了原本的道路,【命运】收回了祂的赐福。
  即便如此,跌落出兽之位格的最后一刻,新生的兽依然获得了他的名字。
  【自由】
  记忆中的一切都在逐渐消散,无论是血海、大厅,亦或是曾经的同伴,直到最后,只剩下刻有宝剑印记的面具。
  宋暮认识这种款式的面具。
  荒诞之兽。
  面具就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嘲笑,似乎在为自己能够破坏【命运】的预言、记录之兽的布局而感到愉悦。
  “真是恶劣的家伙啊……”
  明白过来一切的宋暮扯扯嘴角,想起那些捅穿自己身躯的长剑,那时的荒诞之兽就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后手。
  “不过,还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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