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不受控制地散发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带着冷冽的气息，哪怕是作为他的朋友的、同样身为顶尖alpha的柏涵煦都忍受不了，对他说那感觉就像是被扔到了终年处于冬夜的冰封荒原上，除了寒冷外还有狂风如刀试图将人撕碎。
但这对祁飞鸾都没有用处，祁飞鸾平静地与他对视，回答道：“确定。”
季星渊突然脑中响起一阵嗡鸣。
对，就是这样，如果祁飞鸾想要离开他，他根本没有办法留下他。
他有力量将所有alpha或者omega留在冰川与荒原里，但他面前的祁飞鸾却仿佛置身于永恒不变春天。
无论他试图在祁飞鸾身上留下信息素，还是用另一种更残酷的办法控制他，都阻止不了祁飞鸾离开他。
毕竟……毕竟……
“不，我不允许。”季星渊表面依旧镇定，“既然保护我的安全是你的工作职责，那你应该无论日期、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在我身边，和我形影不离。我可以付给你报酬，价格随便你开，但我不会批给你假期。”
季星渊听见自己的声音道：“别妄想离开我。”
不，他其实想说，柏涵煦联系了他，元旦晚会结束后，他们可以一起去他的温泉山庄。在温热的泉水中，将过去的痛苦伤害与兵荒马乱一起消融。
他之所以拼命将所有工作压在今年做完，就是不希望将这些旧时代的事再带入新的一年。
季星渊一直以为，掌控季家后，他可以和祁飞鸾重新……回到以前。
祁飞鸾依旧平静，季星渊却在他眼中看到了被激怒的自己，如同一头受了伤却因此更加暴躁的猛兽。
“这是命令，”季星渊别开脸，极力控制自己，“出去。”
祁飞鸾没有回答，无声而安静地转身，脚步声一声声的响起，自动门打开又合上，祁飞鸾如他的命令离开了办公室。
季星渊坐在祁飞鸾刚刚坐的沙发上，闻着满室自己信息素，哪怕智能系统依旧兢兢业业维持着室温，他却如同坐在冰窟中。
祁飞鸾离开季星渊的办公室后，在外面坐着等待他冷静下来。
祁飞鸾也没想到，他仅仅是提出想要元旦三天假期，就把季星渊激怒到这种程度。
工作职责？
祁飞鸾和季星渊都明白，如果只是工作，祁飞鸾根本不会跟着季星渊一路走到现在。
如果不是因为他曾经爱过季星渊、如果不是他曾经把一颗心捧出来，他……
祁飞鸾伸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脖颈，柔软的高领毛衣包裹着冰冷的机械。
他曾登上过高山之巅，也在星辰大海里飞行，在其他人眼中他是自由的，但只有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带着项圈的掌中鸟。
祁飞鸾很清楚，如果季星渊不允许，他是真的没有办法离开季星渊的身边。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他留在季星渊身边，也不过是他的下属之一、是他的工具。
或许等他以后有了自己的omega，填满了alpha那可怖的掌控欲和占有欲之后，他至少会有机会逃出他的掌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等到两人晚上回去时，季星渊已经重新冷静下来，祁飞鸾则一直保持着平和安静的模样，两人之间气氛僵硬，但还是要一起搭车回季家庄园，一起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晚餐。
吃完后季星渊率先上楼，也不知道是回了自己房间，还是去书房继续工作。
祁飞鸾在季家有自己的房间，在季星渊不命令自己过去陪他时，祁飞鸾一般都睡在自己房间。
今天因为他一个提议，季星渊便这么反应这么激烈，今晚估计是不会让他过去了，他也终于能自己睡个安稳觉。
晚上回房间后，祁飞鸾沐浴洗漱结束后，便早早躺在床上，给自己父亲发了信息：“爸，元旦季先生有个晚会，我还是回不去。”
祁父几乎是秒回了祁飞鸾：“这样吗？那还是季先生的安全重要，你要尽心为季先生工作。元旦之后呢？有机会回来看看吗？你妈妈很想你。”
祁飞鸾犹豫了一下，回道：“我争取。”
屏幕上端显示的正在输入持续了一段，祁父回道：“照顾好自己和季先生。”
“嗯。”
摁熄手机，祁飞鸾用被子把自己裹住，闭上眼睡了过去。
……
12月29号，早起季星渊和祁飞鸾一起走进电梯，祁飞鸾本来要摁第三十三层的按钮，季星渊却直接道：“来顶楼，以后你的办公地点在我的办公室。”
祁飞鸾动作一顿，垂下眼收回手站好，道：“我明白。”
是他，他早就猜到了。
季父死后还没下葬，顶层的办公室装修就被彻底拆除，随后在极短的时间内按照季星渊的爱好进行重装，连里面的装饰品都是季星渊一一点头过的。
他22号第一次来总裁办公室时，就在想季星渊还能忍多久，把他这个偏好的“装饰品”搬进办公室内。
结果昨天展露出了一点点痕迹，今天就要他到顶楼了。
祁飞鸾跟着季星渊到顶楼走进办公室后，季星渊要前去会议室开会，留下祁飞鸾站在办公室内给红瞳的人员发消息。
没多久就有工人把他留在三十三层的物品全部搬到顶层来。
祁飞鸾也算是头一个，与“季先生”一起分享这间办公室的人。
上午的会议结束后，季星渊大踏步走进来，跟着他一起进来的是他的心腹。
心腹看见办公室临时新添的另一套桌椅和坐在椅子上的人时还愣了下，看到是祁飞鸾时，他才露出了理解的目光。
心腹曾经同样是季星渊的同学，他比其他季家人更清楚季星渊和祁飞鸾之间那种奇怪的关系。
“说吧。”季星渊直接道。
心腹也知道祁飞鸾是季星渊最忠诚的属下，没什么可隐瞒的，直接报告道：“季泰震手下的新矿场有很大的问题，他报上来的账虽然和运输量相当，但根据我们的人观察矿产规模和开采量，这中间差距巨大。我怀疑季泰震在私下侵吞晶石，制造假账、中饱私囊。”
祁飞鸾一听就意识到了问题。
季泰震就是季星渊的叔叔，在季星渊的父亲季泰霖年轻时将他压得死死的，但后期季泰霖年老后，给弟弟放了不少权，其中最重要的放权就是让季泰震负责新晶石矿的开采事宜。
晶石矿位于临近行星，彼此之间往来并不方便，想要做手脚容易的多，比如在晶石的产量上进行瞒报、谎报，其中累积扣下的晶石投入黑市里将是一笔巨额财富。
可以说行星上所有矿场，多多少少都有这种问题，如果不是利益足够大，谁又愿意驻扎在远离家乡的苦寒行星呢？
基本上无论是季家掌舵者还是格兰瑟姆，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问题在于，这个新晶石矿由于季家的策略问题，并没有得到完整的所有权，在名义上是和格兰瑟姆集团联合开采的。
果然心腹接下来便道：“上面说的只是问题的一部分，另一部分问题就是，晶石能源市场被我们和格兰瑟姆两家垄断，季泰震侵吞下的晶石不是个小数目。一旦流入黑市，很容易露出踪迹，我更怀疑的是他将侵吞下的晶石卖给了格兰瑟姆。”
祁飞鸾听完进入工作状态，对心腹道：“数据同步给我。”
心腹看了一眼季星渊，季星渊点了点头。
拿到数据后，祁飞鸾就知道了问题所在。
虽然账面上看晶矿的产出量逐年上升，这个上升数据乍看符合当初初次探明的晶矿规模。
但就祁飞鸾所知，一般大型晶矿初次勘探估算出的储量，是很小的一部分，因为大型晶矿周围必然存在中小型的伴生晶矿。
这部分中小型的伴生晶矿，加起来总量都能和一个大型晶矿相当了。
“他可能是隐瞒了新勘探出的伴生晶矿，将隐瞒的部分交给格兰瑟姆开采了。”祁飞鸾一阵见血道。
心腹点头，说：“正是如此，但我们这边需要数据、影像，必须派人到行星上进行实地勘察。”
“说实话，想要接管季泰霖控制的新晶矿可以有多种方法，但伴生晶矿目前还没有曝光出来，我们必须拿到季泰霖和格兰瑟姆联手开矿、却向季家隐瞒的数据来作为证据。否则格兰瑟姆很可能直接宣布，是季家同意将伴生晶矿开采权拱手相让。这是我们所不能接受的。”
原本季泰霖因为越发年迈，行事和策略便越发保守，就连新晶矿都只争夺下了一半，硬生生让格兰瑟姆分去了半份。如今季泰震更是直接联合格兰瑟姆，隐瞒倒卖晶矿了。
这件事必须阻止，格兰瑟姆掌握的晶矿越多，对季家来说越是不利。
心腹说着，目光便渐渐转向了祁飞鸾。
这个去行星上勘察的人选，最合适的显然就是祁飞鸾。
祁飞鸾年轻时曾在行星上接受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熟悉行星的气候、地形，足够可靠，深得季星渊的信任。
更重要的是，他有能力带队从行星上拿到重要证据并且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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