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让我抱着你好好睡一会儿。
他静静望着面前的男人,眸色平静,“我饶你一条狗命,给我滚的远远的!”
“把他弄走!”
赵景予松开手,梁宸趔趄的后退了几步,被血浸透的黑发下,他的眸光像是凶恶的困兽:“赵景予!我不会放过你这个禽兽!我不会放弃岑安,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弃她……”
“那就看你还有没有命来见她吧!”
赵景予漠漠看他一眼,讥诮一笑,转身高大的身影没入了夜色之中,梁宸被那几人拖出去塞上了车子,司机会将他连夜送回苏州。
这一辈子,他不可能再踏进奉化,也不可能,再和岑安有任何的接触!
但若是他不知好歹,再生出什么心思来,他也不介意自己手上再沾上一些鲜血。
赵景予又安排了几件事,重新订下回程日期之后,见岑安仍在睡着,他没有吵醒她,先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来奉化这么几日,他未曾和宋月出联络过,但毕竟,她已经是他的未婚妻,这么几日的冷待,也够了。
但赵景予却并不想给宋月出打电话,他和她之间,原本稀薄的可怜的那点情分,早已消逝的无影无踪。
答应娶她,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赵景予知道,他以后,怕是连碰宋月出一下的心思都没有。
姜墨却傻乎乎的拿着离婚协议过来:“少爷,这……到底还签不签?”
赵景予眸色一变,忽然伸手接过那几张薄薄的纸。
姜墨以为他要签字,递了笔过去,孰料,赵景予却是面无表情,几下就将那离婚协议撕成了碎片。
姜墨目瞪口呆,好半天:“少爷,宋小姐还在等着您……”
“让她等!”
赵景予忽然抬眸望着面前寂寂夜空,就那样阴鹫一笑:“谁说我要离婚了!她想摆脱我,门儿都没有!她想和那个野男人双宿双飞——嗬!”
姜墨不敢开口说话,心里却是波涛汹涌,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少爷不准备和少夫人离婚了吗?
他一肚子的疑问,却又不敢问,心里不由得想,要是赵成那家伙在就好了。
他总是机灵的猴儿一样,少爷想什么都能猜出来,不像他,总是蠢笨的什么都猜不到。
“你先出去吧。”
赵景予挥挥手,姜墨赶紧清理了一下屋子里的废纸碎片,方才转身出去了。
赵景予抽完了几支烟,起身去岑安的房间。
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双眼瞳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听到他推门进来的声音,她缓缓的看了他一眼,强忍住想要拿东西将他砸出去的冲动,近乎嘶哑的嗓子里,发出沉沉的一句询问:“我师兄在哪?”
赵景予手指蓦地收紧,听到她口中提起别的男人,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关心询问,他就觉得别扭难受。
可到底,却还是忍住心底的不悦,“你放心,我要是想动他,他哪里还能折腾到你我跟前,我让人把他送回苏州了,只要他安分守己的,本来招惹你,那我也不会再动他一根手指头。”
岑安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可她也没有办法,赵景予不会放她离开,她出不去,也没有办法和师兄联系,她只能等,只能暂时忍耐,等到他离开了,再想其他办法。
可他却走到她床边,自然而然的坐下来:“我会在奉化待上一段时间。”
岑安忽地眸子一闪,即将脱口的询问,到底还是又咽下肚中,她问他理由,又有什么意义?
他留下还是离开,她都没有办法干涉,他说这一句,也不是为了征求她的意见,只是告诉她这个结果罢了。
“我困了,我想睡觉……”
“你睡,我不打扰你。”
他直截了当的一句,将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她到底还是开了口:“赵景予,我不想看见你,请你出去。”
赵景予也不说话,干脆在她身边的空位置上躺了下来。
她的床并不大,只是普通的双人床而已,他身材高大,这样一躺,几乎就要把她给挤下去了。
岑安气的说不出话来,好,他不走,那她走好了!
刚要坐起来,他结实修长的手臂却忽然绕过去直接抱住了她,“别乱动,乖乖睡觉,不然,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黑夜中,他的脸离她那么的近,岑安不能避免的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有些疲惫,又有些说不出的意味,是她从未见过的神色,她一时失语,他却已经抱的更紧,呼吸都缭绕在彼此鼻端。
岑安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加快,想要挣脱,可他手臂犹如锁镣,她哪里又能挣脱得了?
“乖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能听出语音背后的暗哑低沉和疲累,岑安哪里肯听他的,低头就往他臂上咬去……
她满腹怨怼,自然下了死力,一咬之下,立时满口的铁锈味,已经是破皮出血了,他痛的闷哼一声,翻身压在她身上,眸色里已经有了隐隐怒意:“岑安,你别得寸进尺,我放了姓梁的一条生路,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想怎样?”
“你滚,你出去!我看见你恶心,你滚啊!”
岑安死命的推他,沉闷夜色里,赵景予无声阴鹫一笑:“我想待在哪里,还轮不到你来管,岑安,你最好乖乖的,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无耻的人!你不怕你的未婚妻知道了……”
她话音还未落,他却已经低头,直接狠狠吻住了她。
她口中还有他的血,唇舌之上那腥涩的味道侵袭而来,却要他越发癫狂,岑安死命的揪住他衬衣往外推,可他那么重,像是沉重铁塔一样,快要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肺内的空气被挤出来,她几乎不能呼吸,赵景予却仍是不肯放过她……
岑安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是肯放开她了,微微拉开的一段距离,却要她看的更清楚他眼底的波云诡谲。
“你是想再来一次,还是我们安安生生的躺下睡觉。”
岑安一肚子怨气无法纾解,可事到如今,她能选择的也只是第二条路。
赵景予似是真的累了,躺在她身边不过几分钟,就沉沉睡去。
但纵然他睡着,却仍是强势霸道的牢牢抱紧了她。
岑安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竟是不知在什么时候,沉沉睡了过去。
宋月出卸了妆洗完澡出来,听到妆台上手机在不停震动,她以为是赵景予,心头不由得一喜,赶紧拿起来,却在看到那个号码的时候,眼底的喜色荡然无存。
沉默接了起来,听到那端有压低的男声响起:“宋小姐,少爷……”
宋月出握着手机的手指越来越紧,到最后,攥的一掌心冷汗涔涔,若非还存着最后一丝理智,她几乎立时就要将手机砸在面前镜子上了。
“少爷……行程定在了两周后,现在我在送那个梁宸回去苏州……”
宋月出定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角下沉的她,明显的失去了少女的娇嫩,不着浓妆的她,褪去了那娇媚的外衣,肌肤上也有了淡淡的疲态。
她缓缓的抬起手,轻轻抚着自己嘴角的细纹,忽而就笑了。
笑到最后,却有眼泪轻轻溢出。
赵景予竟是那样在乎岑安,在乎到,连奸夫都能容得下的地步了!
可她却偏不要他如愿,他不是要放过梁宸么,他不是害怕岑安会恨他不能原谅他吗?
“现在,你听我说,那个梁宸……”
宋月出的声音时高时低的响起,在装潢精美的卧室里,那端坐镜前的美丽女人,却是三言两语之间,就毁弃了一个人的一生。
第262赵景予,为什么要骗我?
凌晨时分。
山道蜿蜒,路不算好走,但道路修的很平坦,每一个转弯都有醒目提醒,山道边缘也有护栏,平日里甚少出事。
可梁宸所坐的那辆车子却出了意外。
司机行车经验丰富,危急时候自己弃车跳了下去,虽摔的满头满身的伤,但毕竟保住了一条命,也不过是在医院躺半个月的事儿。
但是梁宸的情况就很凶险,车子撞到了护栏上,虽然幸运没有翻下山崖,但梁宸的头撞伤了,当时就昏迷不醒口中吐了血沫子。
救护车赶来又将他送到医院,就耽误了不少的时间,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
医生给的结果很不理想,有一个很通俗的词来形容,就是植物人。
没有知觉,不能动,不能说话,只有细微的呼吸,提醒着众人他的生命还在继续。
消息传到赵景予这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梁宸的诊断报告出来,他得知消息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赵成和姜墨都摒了呼吸,低头站着。
房间的窗子虽在开着,江南的风却太过轻柔,空气似乎还是凝滞的,沉闷的让人几乎窒息。
赵景予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沙发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少爷的烟瘾越来越大了,赵成心里想着,不免有些担忧,这样下去,对他身体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少爷……”
赵成有心要劝,赵景予却已经倾身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中:“不要让她知道。”
赵成自然知道他所说的她是谁。
但是,事情瞒得住吗?能瞒一辈子吗?
赵成心中不认同少爷的做法,还不如,直接一五一十的把实情说出来……
“少爷,这事儿,怕是不好瞒住少夫人知道。”
毕竟,等到赵景予他们一行回去北京,少夫人总会想办法询问梁宸的近况,到得那时候再让少夫人知晓实情,岂不是误会更重?
“不瞒住她,又能怎样,依着她对我的怨恨,你们以为我说了实情她会相信吗?她会信我没有想要杀梁宸,她会信我这般好心?”
赵景予自嘲的一笑,垂下眼帘,盯着自己手背上还未曾愈合的伤:“好了,就这样定了,我会想办法,永远都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
“不让我知道什么?”
房间的门,忽然被人重重推开,就那样撞在墙壁上,发出骇人的一声巨响。
赵成看到赵景予的手指蓦地重重一颤,而下一瞬,他的眸子里已经是死寂一样的一片沉郁。
姜墨脸色发白的看着突然进来的岑安,少夫人怎么会在这里?
她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姜墨只觉得自己手心里都是粘腻的汗,恨不得夺路而逃的好。
“不让我知道你的人故意闹出车祸,要害死我师兄的一条命?不让我知道,你明里一套背地里一套,心如蛇蝎耍我骗我?”
岑安一步一步上前,她只是看着赵景予,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充斥着的满满的全是恨意和怨毒。
她恨他,怨他,因为那个她口中心里念念不忘的师兄,她把他视作仇人,把他看成洪水猛兽。
他早已知道她知情后会是什么反应,却也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神色渐渐变的阴沉冷凝起来。
搁在茶几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紧紧的攥起来捏紧,他的唇角都在隐隐的颤抖。
“少夫人,事情不是您想的这样……”
“对啊少夫人,这只是意外,司机也伤的很重……”
姜墨和赵成都急忙开口,岑安却看也不看两人,只是冷笑望着赵景予:“事到如今,我师兄昏迷不醒,生死不知,你们还在拿我当三岁小孩子耍弄,赵景予,你要是男人,你就干脆利落的给我承认,你早就想弄死我师兄了,对不对!”
岑安甚少这样咄咄逼人的说话,但她却有一项技能,赵景予早已知道。
她总能三言两语就把他气到半死,她也总能,几句话就让他理智全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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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既然要这样想,她既然已经不问一句就把罪名给他扣的死死的,他又何必再多开口解释?
反正在她岑安的心中,他赵景予早已肮脏无比,周身上下怕是没有一寸地方不是黑的,他又在意什么?
不过是多背一条人命罢了!
“是啊,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梁宸,他既然敢觊觎我赵景予的女人,那就得有胆量承受这个后果!”
赵景予森冷一笑,目光一瞬不错的盯着岑安看。
她的表情,从最初的着急和无措,渐渐变成了灰败的绝望和怨恨。
瞧瞧,她连一丝丝的疑虑都没有,她压根就是抱定了他就是杀人凶手的想法来质问他的。
“岑安,说你蠢,你还真是够蠢,你觉得我可能放过梁宸么……”
“赵景予,够了。”
岑安的眼泪,终是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她不停摇头,一步一步往后退:“赵景予,你既然早已决定了,那为什么要骗我你不会对他下手?既然你已经预备要他这条命了,那又何必要他看到我那样不堪的一面……”
“因为你是我赵景予的妻子,因为他敢觊觎你,这就是他该得的下场!”
赵景予终是再也不能抑制心头的怒火,他狠狠一巴掌拍在面前桌案上,杯盏跌落,茶水四溅,一地狼藉之下,他却缓缓站起身向着岑安走过去……
“少爷……”
姜墨早已看傻眼了,这会儿忽然反应过来,立时就要开口,赵景予却是头也不回:“你们两个都出去!谁敢胡言乱语一句,我要了他的命!”
姜墨犹自不甘心,赵成却是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时候劝,根本不起作用,少夫人气成这样,又摆明了已经相信了这事是少爷所为,他们就算说了实情,少夫人也不相信,而且,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疑点实在太多,当务之急,赵成要立刻弄清楚几件事。
其一,当日看守梁宸的那两个人为什么好端端的都身子不舒服闹肚子,以至于让梁宸一个人跑了出来。
其二,他安排送梁宸回去苏州的司机,是跟了他七八年的手下,而此时,他却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人收买。
来时他们走过山道,虽然有些曲折,但道路平坦宽阔,甚少出事端,他的驾车水平算是很不错,哪里可能轻易就出事?
其三,他和姜墨也不过刚得到音讯,这才来少爷这里告诉他知道,那边少夫人竟是立时就听说了。
赵成已经有八分确信,这一次他们带来奉化的几个人中,倒是有人生了外心了。
这三件事,若是逐一查清楚,那么幕后另有黑手的事情自然就昭然若揭,少夫人也不是傻子,难道还看不出来孰是孰非?
也是因此,赵成才暂时按捺住了,他向来行事更缜密一些,不似姜墨那样冲动,也因此,赵景予虽然对两人都很亲厚,但一些大事,却是赵成去办的更多。
两人出去之后,姜墨急的直跳脚,赵成却是面色严峻的对他说道:“你现在,立刻让人去查这几个人……”
赵成念了几个名字,正是那日看守梁宸的两个手下和送梁宸回去苏州的司机名字。
姜墨一愣,转而方才明白过来,立时就白了脸骂道:“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让我知道了他们敢背着少爷动手脚,我他妈要了他们狗命!”
“好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当务之急,弄清楚事情真相方才是正事,你赶紧去办吧,我这会儿,要赶去苏州一趟。”
最重要的是梁宸出车祸的事,他务必要弄清楚,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赵成和姜墨都出去了房间,屋子里霎时间变的空荡而又寂静。
岑安只是心灰意冷的站在那里,这一刻,她平生第一次觉得,或者死去才是她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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