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七年后的调查（30）
七年后的调查（30）
深夜，初元坐在书房，一小时都没有挪动身体，黑色的手机安静地在一旁躺着。
他在等消息，平静的面容下看不出任何情绪。
终于，“叮——”一声，是简宁发来的信息。
【已找到，马上发邮箱】
果真如此。
初元唇角勾出一丝微笑，他曾把张育雄家里、父母家里，甚至老丈人的家里全部翻了一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当年的车祸视频。
他不相信张育雄会不留备份，他是跟萧允斌合作，如果不留下把柄怎么会安然度日到现在呢？
原来，视频竟藏在了局里的办公室。
真是够讽刺。
很快，文档传了过来。
初元点开视频文件，虽然有些模糊，但一眼就能认出来，画面里是小清河的那座桥。
视频11秒，一辆黑色的桑塔纳驶入，15秒，被迎面而来的一辆白色面包车狠狠一撞，直接撞出了护栏，车身悬挂在了桥一侧。
有人从面包车上下来，把桑塔纳里昏迷的女人拖了下来，然后解开司机的安全带后，合力将桑塔纳推入到了湍急的河里。
他们迅速清理了现场的痕迹，带着女人开车离开了。
初元面无表情地关上了视频，这个被张育雄说丢失的视频，就这样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
“怎么会这样？”苏念看着简宁偷偷带来的视频，震惊地说不出话。
视频中父母的车被撞击的那一刻，苏念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当看到母亲被救了出来，而父亲随着车一起坠落进湍急的河水之中，苏念的眼泪终于止不住落了下来。
这么多年，父亲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了，直至今天才看到当真实发生的情景，令苏念心绞痛起来。
“楚颖，也就是后来的初迎应该还活着。”简宁轻声安慰道，“当然，这也只是猜测，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后来还发生过什么事。”
苏念哽咽问：“还能找到凶手么？”
简宁没有回答，她也是瞒着初元，偷偷将视频带出来给苏念，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但自己被初元牵着鼻子的感觉确实不舒服。
“谢谢你简宁。”苏念诚恳地感谢，“想不到这么多年后，竟还能看到当年的真相。当时，接手的警察说什么证据都没有，我们就认了，哪能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阴谋。”
“那时只是觉得，我们就是平常的人家，怎么会陷入其它的纷争，就单纯地觉得是命运捉弄。现在想想，初迎来到我们家，嫁给我父亲，那才是命运的捉弄。”
简宁搂了搂苏念的肩膀，心想，当时品学兼优的父亲，在大学遇见初迎，又何尝不是命运的捉弄呢？
可，初迎现在究竟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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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简宁告别后，苏念拨通了初元的电话。
她直接开口问：“你早就知道母亲还在。”
“是的。”
“但是却从没打算告诉我。”
“是的。”
听到初元没有片刻犹豫的回答，苏念苦笑：“即使你早点告诉我，我也不会怎么做。”
电话那头的初元轻笑出声：“我原本是要告诉你的，可明明是你拿着录音把我赶走的，我以为，是你不想再跟我们有任何瓜葛。”
……
“那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我能知道么？”
片刻后，初元才反问：“顾野什么时候去国外，定好时间了？”
“快了。”
“你安心忙完你的事，关于其它事情你不用操心，最后有结果后自然会让你知道。”
“好。”
苏念挂了电话，思绪万千。
听初元的语气，初迎应该还在，只是不知道现在人在何处，只是初元并不想让她知道更多。
不过，即使知道了初迎现在的居所又如何，我真的能去找她么？
找到她后又能说些什么？
问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父亲和自己的生命之中，为什么要那么折磨初元，为什么消失了这么多年也从不联系他们？
其实，自己最想问的是，在小时候，她完完全全地把初迎认做了自己的母亲，可初迎呢？是不是真的把她当作了女儿？
可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初迎即使回来了，又能阻止初元对自己所有的伤害么？
苏念想的出神，即使再多否认，她内心深处仍渴望着，再次见到母亲，那个在别人口中又美艳、又残忍的女人。
—
“是简宁将信息透漏给了苏念，跟她合作真的没关系么？”林秘书担忧地问。
初元挂断电话，脸色就一直沉着。他知道，总有一天苏念会知道初迎还活着的事实，可如今让她真的知道了，自己却又开始隐隐担心，担心苏念会回到初迎身边，担心小时候的噩梦会再次上演。
他十分清楚，让苏念在初迎和自己之间选择，自己永远是会被放弃的那个。
因为，苏念不爱他。
“初总。”
林秘书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哥那边，在问要不要再去一次。”
初元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林跃，回到了座位上，交代着：“先不要动了，虽然现在张育雄被我们要挟了，萧允斌一时之间找不到他，但外面还是不安全的。让他先隐藏一阵子，等我们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再出来也不晚。”
“张育雄突跟我们的人接触，萧允斌一定会有所察觉的。”
初元毫不在意地笑笑：“他早就有所察觉了，从简依来死后，他就开始布网了。”
“那咱们现在这么明着来，早晚一天他会查到这里。”
“我们现在手里的证据，早就不用顾忌他了。”
林跃听他这么说，不由地抬眼看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现在是满满的杀气，哪怕未来要面对的是一场巨大的腥风血雨，他也从容不迫。
可安稳日子过久了，林跃的内心竟有一丝丝的不舍。
真的，一定，要复仇么？
林跃心惊，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是因为要复仇，她和哥哥才遇见了初元，与他合作，只为扳倒曾经害死母亲的凶手。
可，只有这一条路能走吗？
“初总，”林跃小心翼翼地开口，“要放弃眼前的这一切，你……真的舍得吗？”
初元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没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嗯。”
林跃点点头，退了出去。
—
顾野出国的手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再有半个月就可以离开了。顾野自己也不挣扎了，不痛不痒地看着苏念忙前忙后，完全置身事外。
“我今天把机票定了。”苏念提醒他，看他没有什么意见，就当他同意了。
片刻后，顾野突然开口：“苏念，我想离开前，能和你一起出去吃顿饭。”
苏念停下手里的忙活，看了眼他，总觉得他心事重重，就问道：“出去吃饭，你身体可以么？”
“再不去，就没有机会了。”顾野幽幽地说。
“好。你想去哪儿，想吃什么，我提前订好位置。”
顾野遥遥头：“我知道一个地方，是一个私家菜馆，我们去那。”
“一个私家菜馆？”
“对。”顾野避开她的视线，强硬地说，“后天就去吧，就当我离开前，你陪我最后吃一次饭。”
苏念望着他，整个人状态有些奇怪，嘴唇紧紧抿着，说不出来的慌张。
“你没事吧，顾野？”
“我好的很。”
顾野翻身躺下，背对苏念，一副拒绝再沟通的模样。
“好。”苏念点头答应，“我们一起去。”
—
两日后，顾野换上了自己最满意的一套套装，看上去精神很棒。
习惯了灰白的病服装，换上这么正式的套装，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在镜子前面看了许久，虽然整个人消瘦了许多，但依稀能瞥见一丝昨日的光景。
“要是一切回到原来的样子，就好了。”他哑着嗓子说，像是在喃喃自语。
一边的苏念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顾野，你一定能好起来，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顾野回过神，苦苦一笑：“回不去了。”
他推开苏念的手，自己滑着轮椅，出了门。
顾野选的这家餐厅位置很偏僻，从外表看甚至看不出是一家餐厅。端庄的服务生把他们带到了二楼最里面一个很宽敞的包间。
苏念安顿好顾野，打量着这包间，一面临窗，三面皆是中式扇门。如果人多大概可以打开中间的扇门，让这些房间打通起来。
顾野低头看菜谱，面色沉闷。
“怎么了？”苏念轻生问他。
顾野摇摇头，继续翻看菜单，见他没有想聊天的意思，苏念也不再追问。
点好的菜品一一呈了上来，分量小但极其精致，不过顾野点的太多，很快就摆满了桌子。
“我们吃不完的。”苏念轻笑道。
顾野知道她想活跃下气氛，给他个台阶下，可自己心里依旧像压了一块儿石头那样堵着，不痛快。
他大口喝完了一杯水，竟没有了胃口。
“你吃吧，我并不想吃。”顾野推开盘子，望着正对面的门出神，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一样。
苏念也没想太多，自己尝了几口小点心，称赞道：“味道确实不错。顾野，你是从哪儿知道这家餐厅的？”
“一个朋友说的。”
“哦……”
虽然知道顾野住院这段时间，基本上跟外人断绝了来往，但顾野他自己不想说，苏念也没有理由继续逼问。她又尝了一口汤，醇香浓郁，确实是上等的口感。
“顾野，尝一口这个汤吧，真的好喝，错过就太可惜了。“苏念劝道。
顾野转头看了看她，片刻后才点点头，淡漠地说：“你来喂我喝。”
苏念一愣，随机淡淡一笑，如果这能让他心情好些的话，她可以去做。
拿起勺子，她仔细地盛起一勺汤，慢慢送到了顾野有些泛白的唇边。
顾野仰头看她，她一脸真诚的笑意，对他说：“来，尝尝。”
顾野立刻收回视线，一副作怎心虚的模样，他迅速喝了汤，却完全没有品出什么滋味儿来。
“味道怎么样，还要不要再喝点？”苏念贴心地问他。
顾野呼吸有些急促，他攥紧拳头，说：“好。”
苏念又盛起一勺汤，还没送到顾野的嘴边，就隐约听到了开门声，而且那声音在渐渐逼近，好像是有人在穿过这层层的房间，奔他们而来一样。
苏念的递出去的勺子停在半空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直到一双带着血渍的手，推开了他们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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